尤物 第62节(1 / 2)
昨□□宫的阵仗不小,且不说火光冲天, 再者说那浓浓的血腥味,陆矜洲手底下的人出手干净利落, 擦干净了青石台板上的血迹,浓得快要翻天的血腥味却散不干净。
刚好以儆效尤,留给康王一党没死绝的人,谁都不敢多话。
要说起康王一党被杀掉的人不计其数, 有些不敢吭声的, 都被陆矜洲一一点了出来,个个不是被流放抄家, 就是遭到了贬黜,唯独宋畚, 他做康王的言官御前,反而留得一条命在。
保留原来的职位, 宋氏一族在这场刀枪剑雨的逼宫中反而屹立不倒, 颇有些蒸蒸日上的感觉,所有人都在底下揣测, 但不敢明说。
其中的缘由, 便是宋畚都讲不出什么干系, 他不禁在想, 到底是不是小女儿求了人, 才叫太子殿下心软了放人,还是有别的。
他想去东宫见人,但东宫的守卫比从前更严,拜帖也送不进去。
只叫他一个人发愁。
梁安帝到底命硬没死, 吊着一口气,话是说不匀了,喘气也是微微的,鼻息很是微弱,陆矜洲不肯登位,叫人好生治他
处理了朝堂的事情,还和以前一样,每日都给梁安帝念奏折听,梁公公在一旁伺候,心里听着都惴惴不安,太子殿下似乎有意折磨陛下。
他命人停了梁安帝体内的毒,整日给他灌一些参汤补药,叫他身体好起来,但那折子上每日念的都是一些,他如何拔掉康王的爪牙,如何清理了梁安帝从前的老臣,安插自己的人。
每每如此的数落,梁安帝的眼珠瞪得圆睁,话说得明白,恐怕又是一番震惊。
太子殿下的城府太深,谁都比不过他老谋深算。
“不是处理干净了,如何还有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到国子监寻我下棋。”先生一手拿着黑棋,瞧着棋局上的厮杀,没落子,反倒是问起陆矜洲来。
“不过是想念舅舅罢了,想起往日与您一块学棋的时候,那时候心静,看事情也通透。”
陆矜洲眼睛不抬,只盯着棋盘。
瞧着是脸色不好,愁云不解的模样,一连下了好几局,若非他的心境不定,走棋也是莽撞,先生不必出此一问。
陆矜洲是他一手□□出来的人,曾经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他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心事写在脸上。
如今就是三岁的孩童,都能从他那张脸看出他此刻的不愉。
“究竟发生了何事。”
先生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就问了,“你盘算得宜,出手干净又利落,几乎没废一兵一卒就叫康王自裁,梁安帝下旨找镇远将军回京,如今天下尽在你手,还有什么事绊住了脚跟子,叫你举棋不定,心乱如麻。”
心乱如麻,陆矜洲闻言笑了。
“心乱如麻说得好。”
他只有在先生这里,才能卸下自己的伪装,一手抚额躺回椅子上,一脚翘起,从一旁捞起茶盏,按住茶盖,张嘴就往里倒,是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好好的一贯进贡茶,虽说一滴不漏,但被他这么喝,先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不会品茶就别浪费,我的存货不多了,遭不住你这般狂喝烂饮。”
陆矜洲擦干净嘴角,“舅舅爱喝这种茶,上京里寻不到,外甥打到外邦给你寻一马车来,整日喝抱着睡。”
黑子寻了空隙,一子落,先生不搭理陆矜洲的浑话,眼睛盯着棋盘。
“再不想办法,你又要输了,如今事务繁忙,你自个不觉得累,我管着国子监也很少得闲,下完这局不说话,你就走吧。”
陆矜洲哪有心管棋局,满门心思都落在那幺女身上了,他怎么好意思问啊。
他赢得了江山,却摸不透女人的心思,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杀不得掐不死,满门心思都落在他身上了,如今却好了,那女人眼里竟然没有一丁点将他放在心上。
想起从前的荒唐,迷昏头的时候,约莫只差一点点,他都要跪在地上给这个女人舔.脚趾了罢,看着她舒服的神色,比自己升天都要觉得快活。
陆矜洲回想想当时,也是觉得有可能的,他对宋欢欢越来越没有底线,从前压她,现在捧她,宋欢欢哼声疼,他的动作都会停下来。
什么时候开始,他陆矜洲也会为被人考虑了,之前闹得凶巴巴,还不是先将人好生送回去安置了,几日没见呢,心眼都在盼着。
就像一个毛头小子,沈煜约陆矜洲出去,他都推了,不敢去,生怕沈煜瞧出来。
那女人身上长了馋人的肉,诱人的香,他藏在内宅,都能被人发觉,被人拐走。
太子殿下何时这般倾颓过,他如何做啊,他要如何做。
虞思谦不是绣花枕头,除却最后的卷面,开头他透露给幺女的几行字,其余的个个都有头有尾,对于朝政上的毛病都能指出来不妥,更有很好的良策可以进言,是可以用的难得的将相人才。
这样的人,陆矜洲军下正缺,可是,偏偏,他又和自己养的女人有牵扯。
陆矜洲觉得自己狼狈,这辈子,都没有这般胆小过,究竟为什么,他连瞧这个虞思谦的模样都有些不敢了。
幺女对虞思谦上心,他有什么办法,只能想个困兽,作茧自缚。
就很没有道理。
“我看着你是女人沾多了,一下子脱不了手。”
先生不愧是上京城里的一把好交手,眼睛毒辣,看事情准确,陆矜洲来这里半日,虽然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但先生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了,还能为了什么事,不就是那点子事,瞧着他前些时候的模样,就知道日后怕有波折要受,如今真真没想错。
陆矜洲不否认,坐直身子,将手中的白玉茶壶递给一旁的小厮,吩咐他下去再泡一盏来,先生就挂着那点茶了,叫住小厮。
“给他换一种宁神的,我看着他浑身都是被女人蹭出来的毛躁气。”
陆矜洲赖上了,只唤着先生,“舅舅这般嫌弃我,到头也要为我指点迷津,外甥如今是深陷迷潭了,到底是怎么样都拿不到主意了。”
先生没给陆矜洲面子,“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和你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这还真是头回陆矜洲从自个母家这边亲耳听到有人说他和梁安帝有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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