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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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吓了一跳,哭声猛地哽住了,下一刻便抬起头来,厉声喝道:“你是谁,谁让你过来的!”

江婺皱了皱眉,没想到她这么凶,不过看她满脸泪痕,眼睛都哭肿了,又舒展了眉头,轻声道:“不是谁让我过来的,我只是看你哭得伤心,过来问问罢了。”

结果她一听这话,脸上更凶了,一边胡乱地抹去泪水,一边大声地否认:“谁哭了!我才没有哭!你敢乱说,我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可怜这威胁人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虚张声势的坚强,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软弱而已,更让人怜惜。

江婺带了几年的辅导班,各种各样的孩子都遇到过,知道这种性格的孩子要顺着来,才能哄好。于是就柔声说道:“好好好,你没有哭,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脸上花了,我给你擦擦吧。”

说着她就当真拿出了手绢,仔细帮她擦了擦糊在脸上一片狼狈的泪水鼻涕。

当然了,江婺又不用手绢,这是她买汉服送的小东西。除了手绢,扇子也是送的,还有一个小荷包。所以用手绢给小孩子擦眼泪擦鼻涕,她也不心疼,大不了扔了嘛。

被她擦泪水的十一公主却愣住了。

原本她还想呵斥她,不准她靠近来的,可是她竟帮她擦泪水,动作如此轻柔,脸色如此怜惜,倒叫她一时愣住了。

自从她母妃去世、三皇姐远嫁,便再也没有人对她这样温柔了。除了父皇宠着她,其他人都讨厌她,就算是以前常来巴结她的承安,心里头也是厌恶她的,她哪里会不知道,不过是从未在意罢了。

父皇固然说是最宠爱她,可是他总这样忙,一个月里哪能见几次面?如今,竟连父皇也好似厌烦她了,不带她去行宫避暑,回来也鲜少来看她。

要是父皇也不疼她了,那还有谁能疼她呢?

今日原是她母妃的生辰,想到以往她在世,哪年不是热热闹闹的,除了母妃,父皇也在,三皇姐也在,当时多好呀。如今母妃死了,三皇姐远在千里之外,父皇……父皇怕是早就忘了母妃了吧,又怎能记得住母妃的生辰?

她才十岁,已经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了,一时想着母妃,心中悲凉,又不愿让人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才远远地躲到这里来痛哭一场。

哪想到竟还是被人看见她大哭,实在丢脸了些。只是这人又跟其他人不一样,不曾厌恶讽笑,反对她如此温柔细语。

十一公主一时怔愣,看着她柔和的眉眼,想起每回她玩疯了,出了一头汗水,母妃就是这样温柔地替她擦脸的,还无奈地说一句:“哎呀,母妃的承曦呀。”

想起这个,十一公主的眼泪珠子又止不住了。

江婺一愣,忙劝道:“哎呀,你怎么又哭了,快别哭了,好不容易擦干的……”

“谁叫你擦的!”十一公主一把抢过手帕,自己胡乱擦了几把,又哽咽着骂了一句:“你这手绢是什么破布做的,这样粗糙,擦得我脸都疼了!”

江婺:“……”破布就破布吧,反正也是要扔的。

十一公主不好容易才停下不哭了,抓着手绢揉成了一团,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皱眉问道:“你是谁,怎得身上穿的也是这样粗糙!”

江婺叹了一口气,心道别跟小孩子计较,就在旁边坐下,托着腮茫然道:“唉,我也不知道啊。”

十一公主瞪了眼:“你不知道你是谁?”

“不知道哇。”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哇。”

十一公主往旁边那森森冷宫看一眼,突地明白过来,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同情。

第38章 神奇

江婺随口哄了一个孩子, 没想到她要带自己回家?

当然了, 她是这么说的:“看你这样可怜, 我就赏你脸面, 让你到我那里坐坐吧!”

江婺也不在意她骄矜的语气, 她实在又累又渴, 顺势就说:“如果你能再赏我一杯水喝,就更好了!”

然后她就见女孩用着十分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大方地点点头:“行了,你跟我来吧!”说着转身就走。

难得搭上一个能说话的人, 看穿戴还是个千金小姐的样子,江婺当然得跟上了。不跟,难道在这里坐到天黑?谁知道下次醒来什么情况啊。

她跟着女孩走,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承曦。”她抬高了下巴,很有几分骄傲的样子,又皱眉问:“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

江婺心里好笑,一边说:“名字还是记得的,我叫江婺。”

她满意地点点头,“你算好了,还能记住名字, 说话也条理清晰。我听高嬷嬷说, 里面有些人整日里疯疯癫癫,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江婺:“??”这说的是疯人院吧, 这里这么可怕的吗?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承曦呀, 你方才怎么这样伤心?”

十一公主一听,脸上就又难过起来,暗恨这人果然是个脑子不清不楚的,竟然这样提起人家的伤心事。要是别人提起,她早就恼了,可是这人待她这样温柔,她也愿意倾诉了。又想着她是冷宫的弃妃(大雾),担心刺激了她,遂换了用词皱着眉道:“我母亲去世了,今日原是她的生辰,我才格外想念她。”

江婺没想到是这样,怕她又哭了,连忙道歉:“对不住。”

不过十一公主刚才哭够了,这会儿提起来也没这么难受了,只哼了一句:“我不与你计较!”

江婺顿了顿,又问:“那你父亲呢,在这样的日子,他怎么不陪着你?”

十一公主听到这个,语气更低落了些,有些怨怪地说:“这么多人,他哪里陪得过来。”

说了,又忙补上一句:“不过,我知道他是最疼爱我的!他只是忙罢了,他每日里忙得停不下来!他有空了就会……就会来看我的。”说到后面,自己都不确定起来,眼里浮现出来一些迷茫。

江婺听到这,心里就有数了,又是一个渴望父亲关爱的孩子。只是父亲忙碌,没有给足这份关爱,所以孩子心里不安,性格就体现出来一种强势,用来保护自己;或者是叛逆,借以引起父亲的关注。

她心里明明白白,叹了一口气,也不点破,又问:“那你可还有兄弟姐们?”

十一公主情绪越发低落了,“亲的只有一个姐姐,虽说她以前经常与我吵架,可我心里一点也不恼恨她的,因为我只有她一个亲姐姐。可是她……嫁人了,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我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心里十分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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