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2)
然而有两个人却是例外,程姮娥与胡端娘。程姮娥的儿子已经满三岁了,健康又活泼,她自己颇知诗书,已开始为儿子启蒙,就等着他五岁入文思阁读书。这两年嫔妃们接二连三地给李湛添了好几个公主,就她有这个福气生儿子,若是太子没了,下一个就是她的儿子。本以为看在二皇子的份上,她怎么也该封个夫人才对,没想到只给了个昭仪。程姮娥心里恨得要命,但面上依然要带着笑去给王沅与张丽妃等人贺喜。
至于胡端娘,她完全是觉得自己亏大了,她怀着身孕,原本就该晋位,偏偏与这次撞在一起,不然她肯定是个妃了,而不是什么修仪。胡端娘气得跺脚,胡母劝她,她是孕妇,情绪起伏大,委屈劲儿上来,把自己的母亲一顿排揎,“我本该是同那王氏一样,至少要封三夫人,现在偏要跟那宫女程氏平起平坐,气死我了。娘您也不在陛下面前替我说说话,陛下那么尊敬您,您说的话他肯定会听的。哼,我觉得在您心里,陛下才是您的亲儿子,我这个女儿反倒是您捡来的!”
她口不择言,把胡母气得头晕,想要甩手回家,但是想想这个女儿是头次怀孕,什么都不懂,又任性,自己不看着她也不放心,只能忍下气来。
胡端娘见说不动母亲,在李湛过来看她时,撒娇卖痴,明里暗里让李湛给她晋位,李湛只当听不懂,她说多了,索性就借着朝政繁忙不过来看她,最后胡端娘只把自己给气着了。
她试图找王沅、张丽妃等人的麻烦,王沅分位比她高,几句话就能把她打发回去。张丽妃更是不客气,牙尖嘴利不弱于胡端娘。后来听说胡端娘与程姮娥掐上了,程姮娥主动认错,道歉,楚楚可怜,当然这事正好被李湛知道了,李湛训斥了一番胡端娘,胡端娘终于老实下来。
张丽妃私下底对王沅说:“胡氏蠢成这样,也幸好了皇后不与她计较。”
王沅心里暗想,蠢人或许还真是有运气的,毕竟没有人会真正与她计较,所以胡端娘在宫中还好好活着。
自从上次李湛让徽君骑在头上后,徽君对这个父皇的印象变好,李湛不再是个只会跟她抢娘的人,她念叨了李湛几天,“父皇怎么还没有过来看徽君?”
王沅道:“你父皇这些日子太忙了,等过几天再过来看你。”
她这话倒不是完全在哄着徽君,李湛今日在忙着为太宗皇帝建庙的事情。他继位的第二年,曾下诏书颂扬祖父对大周的功绩,为祖父确定了太宗的庙号,但当时为了不劳民伤财,没有建庙。现李湛终于下定决心在大周各个郡国建立太宗庙,以将祖父的功绩世代传扬。
☆、第 95 章
95 第 95 章
李湛下令在各郡国建太宗庙的事情, 大多数臣子赞同, 但也有极少数人反对, 太中大夫孙祁认为太宗皇帝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对百姓毫无恩泽, 不应该建庙。李湛大怒, 将其下狱,朝堂之上再无反对之声。
孙祁下狱, 他的家人通过田延年的关系找到了冯熙,冯熙直接推拒, 根本就没让人进府。
齐夫人道:“夫君,你与那孙祁同朝为官多年, 往日无怨, 近日无仇,何必将人拒之门外, 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帮个忙也就算了。”
冯熙咳嗽几声,看了她一眼,道:“那也分是什么事情,若是其他的事情帮个忙就算了,可这次关系到给太宗皇帝建庙之事, 太宗对我恩重如山, 我冯熙能有今日都是太宗皇帝一手栽培。我替孙祁说话,岂不是说我也反对给太宗皇帝建庙?”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 他咳嗽地更厉害了,齐夫人忙吩咐下人将梨汤端过来,冯熙饮下梨汤才止住了咳嗽。
齐夫人替他抚胸口,担忧地说:“夫君,要不要换个御医过来看看?”
“不必了,”冯熙摆摆手,“我这是老毛病,年纪大了,避免不了,换多少御医都没用。”
齐夫人一阵忧心,这两年冯熙的身子越发不好,冯熙在时,她有主心骨,处事肆无忌惮,因为知道背后有依靠的人,他如果不在了,齐夫人都不敢想。
冯熙拍拍她的手,道:“阿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必太忧心,日子还是照常过。”
齐夫人迫切地需要抓住些什么,她说:“夫君,大郎被封为博陆侯,舜儿现在才是关内侯,你疼爱舜儿,为何不让他同兄长一般封侯?”
冯熙道:“大郎为官多年,他有这个资历,舜儿现在还不过而立之年,资历太浅。”
“可是,只要您提了,陛下肯定不会反对。”齐夫人立刻说。
冯熙摇摇头,只是说:“过几年再说吧。”
齐夫人默默垂泪,泣道:“您这身子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您现在不替舜儿安排好,还要等到哪日?”
冯熙不听她的,“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张,一定会把你和孩子们安排的妥妥当当。”
冯熙为人一言九鼎,基本上答应齐夫人的话从来没有失言过,齐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长安城的太宗庙建成后,李湛与冯皇后带领百官去祭拜,众人三呼万岁。之后,李湛在建章宫设宴招待官员,冯皇后则在椒房殿设宴款待众贵夫人。
还是原来的椒房殿,就连贵夫人们也大多都是原来那些人,只是宴会的主角由余家换成冯家。
冯皇后穿一身红色宫装,由着母亲与姐姐、嫂子们簇拥着,以安阳大长公主为首的皇室宗亲和其他的官夫人们纷纷恭维冯皇后与齐夫人。
齐夫人比皇后还像是椒房殿的主人,举起酒杯向众人祝酒,然后志得意满地对女儿说:“芬儿,娘今日可算是开怀了!”
冯皇后见她有些醉了,道:“娘,我让人扶你去内室歇会儿。”
“我可没醉!”齐夫人笑道。
安阳大长公主凑上来,道:“阿越,我是没看错吧,皇后娘娘小的时候,我就说她天庭饱满,八字好,是个贵重的命格,现在正应了当初我说的话。阿越,你贵为皇后之母,也是有福之人。”
她的恭维话让齐夫人喜笑颜开,两人顺势坐在一起,说起话来,再加上其他贵夫人的凑趣,这一晚上把齐夫人恭维的十分高兴。
程姮娥端着酒杯上前敬皇后与齐夫人,冯皇后还好,齐夫人却很不待见她,区区一个小宫女居然有着运气生下了李湛的次子,而自己女儿却没有儿子,她敷衍了程姮娥几句,便又跟安阳公主说起话来。
程姮娥不气馁,脸上带着笑意,又说了几句恭维话,才告辞回到了嫔妃桌上。张丽妃全部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有些人可真是厉害了,哪有好处往哪里钻,连脸面都不要!”
胡端娘跟着说:“是呀,换了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是不是,宝瑟?”
林宝瑟道:“是呀。”
程姮娥面色不变,也不理她们,自顾自地坐下来,十分坦然地吃菜,偶尔与坐在身边的戎充仪说话。
公孙柔嘉看了一眼,对王沅说:“这聚在一起就免不了多事。”
王沅笑道:“大家伙儿只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难道还能真打起来?”
冯氏可不像先前的余皇后那样好糊弄,有她这座大山镇着,众嫔妃也就斗斗嘴,其他的还得在陛下身上使力。之所以众人对程姮娥隐隐排斥,不过是为着她生了儿子,别人要么难得怀孕,要么生女儿,程氏太显眼了,所以众人就看不惯她,无事就说几句酸话。
这年冬天,李湛联合已经归降的南匈奴,由卢钦率领大军攻打北匈奴,获得大胜。冯熙禁不住严寒,卧病在床,已有好几日未去上朝。李湛带着冯皇后上门探病,冯熙由人扶着在门口迎接李湛,李湛道:“大将军身子有恙,实在不必来迎接朕,若是因此加重了病情,就是朕的不是了。”
李湛扶着冯熙进屋,冯熙靠在床上与他说话,冯皇后则是跟着齐夫人去了内院。冯熙望着李湛说:“陛下此次大胜北匈奴,北匈奴至少五年内不敢再犯我大周,陛下有太宗皇帝的遗风,大周在陛下手里必将延绵万世。老臣甚感欣慰,日后总算有颜面去见太宗皇帝。”
他须发皆白,脸上皱纹横生,靠着床榻上,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李湛不胜唏嘘,犹记的他最初继位时,冯熙身姿高大,脊背挺直,面容严肃,让他时刻有芒刺在背的感觉,而今,这个人垂垂老矣。
冯皇后与齐夫人在暖阁叙话,齐夫人看着容光焕发的女儿,欣慰道:“陛下能带着你归宁,可见是对你十分爱重。”又问:“陛下现今每个月在椒房殿歇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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