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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电梯下行,在沉默中,林东宴少见的主动开口:江吟,你说得对,法律不会出现例外。
一边说着,他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摊开江吟的掌心,将一颗被粉红色糖纸包裹的糖放进江吟的手里。
江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江吟,眼神明亮而坚定,但荒唐的是,江吟觉得自己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点炙热。
那是一抹,绝对不会在林东宴眼里出现的温度。
而我不是法律,懂吗?林东宴注视着他的眸子,脸上只有认真。
什么意思?江吟不懂。
走出宿舍楼,林东宴被一位男人带走,江吟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林东宴身体单薄,但背脊向来挺得很直,像一根不断成长的玉竹,他会慢慢成长,会比现在优秀无数倍。
从前,林东宴就是法律本身;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法律是无情的。
曾经的林东宴或许也是无情的,可江吟有种感觉,当林东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不再无情了。
江吟攥紧掌心里的糖,心跳逐渐失去平衡。
这就是沈雪言身上,江吟喜欢的东西。
冷淡,却不无情。
林东宴和沈雪言果然是相似的。
林东宴被男人带到停车场。
在停车场最里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版林肯。
林先生,少爷到了。男人停在车窗前,朝里面微微俯身。
嗯。一个肃穆的声音传来,仿佛历经沧桑后的稳重。
车门缓缓打开,后座沙发上,中年男人正襟危坐,容貌与林东宴有五分相似,眉眼深邃,眼神锋利,即使坐着不动,都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这种无形的压力面前,男人几乎汗流浃背,而他身边的林东宴始终反应淡淡。
没想到这么几年不见,少爷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面对林先生不动声色的怒火,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听说,你惹了麻烦。林先生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双精明的眼睛审视着林东宴。
嗯。林东宴道。
解决得了?
嗯。
林先生见状,眼角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看来你还在执迷不悟,你坚持的东西未必是对的。
听到这里,林东宴失去了耐心,转身便打算离开:没看到结果,谁也不知道。
林先生看着他的背影,不慌不忙地说:至少,你坚持要得到的东西,是错误的,不是吗?
闻言,林东宴脚步顿了下来。
他浅浅回过头,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可总觉得,平静得过头了,根本不该是他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东西。
他不是东西。林东宴停顿了片刻,垂下眼帘,藏起眼里不明喜怒的情绪:也不是错的。
林先生坐起身体,脸上是深不可测:证明给我看,否则乖乖听话,继续做林家的病犬。
林东宴将头转回去,一字一顿地说:
我会向你证明。另外,病犬这个称呼,没人比你更合适。
说完,林东宴身姿挺拔,大步流星而去。
手机震动起来,林东宴随手接起。
喂,林先生!
电话里是杨木的声音。
交待你的事怎么样了?林东宴问道。
杨木喉头哽了一下,然后忐忑不安地问:您确定,您让我看的东西,对案子有帮助?
林东宴面不改色道:观后感记得写。
杨木哭丧道:这不就是谈谈恋爱嘛,能有什么观后感?
不然,扣工资?
杨木果断拍板:您等着,明天我就给您写本爱情三十六计出来。
良久,她才发现林东宴没有挂电话。
甚至在几秒钟之后,极轻地嗯了一声。
第21章 独有
一下课,江吟书中片段正念到一半。
铃声一响,他立即停下声音,收拾东西就打算下课。
啊?江老师,您敢不敢多花一分钟,把这一段念完。
就是,每次下课跑得比我还快!
江吟听着他们抱怨的声音,人走到门边都停了下来。
他情真意切地说:像我这样不拖堂的老师,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你们应该珍惜。
噗
你这分明是怕自己多干一分钱的工作。
江吟懒得和他们说,拿着书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把书放在桌上,转头看见一道身影不徐不缓向他走来。
学长。
沈雪言走到他面前,应该是刚上完课,还穿着白色大褂。
他今天有点不一样,戴了一副金丝薄边眼镜,眼神像含着温水,整个人气质变得温润。
江吟看着他,神情怔愣。
总感觉七天不见,沈雪言有哪里不同了。
沈雪言仿佛知道他心里的疑惑,笑了笑说:我染了头发,比以前颜色更深,也换掉了隐形眼镜,认不出来了吗?
江吟呆呆地摇头,沈雪言的头发原本是天生的浅黄色,现在更偏向冷棕色,他皮肤比较白,染这种颜色很贴合肤色,也会将人显得柔和一些,一副眼镜将他眉宇间的疏离遮住,显得更加彬彬有礼。
为什么?
江吟想问他,为什么要突然做出改变。
沈雪言推了推眼镜,露出一抹无辜的笑:这样就和别人不同了,学长就不会认不出我。
江吟眉头一皱,心跳莫名漏了半拍:什么意思?
我们去咖啡厅里坐坐吧。沈雪言道。
现在是上课时间,咖啡厅里人不算多。
沈雪言点了两杯咖啡,和江吟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落座后,他双目含笑,静静看着江吟:学长之前说想和我见一面,是想跟我说什么?
江吟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说我当初一走了之?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沈雪言揭开其中一杯,加奶加糖,然后推到江吟面前。
随后他神色平淡,去调另一杯,简单的动作却因为是他而显得赏心悦目。
难道不是吗?沈雪言低着头,没有看江吟。
江吟却将眉头皱得更深。
毕业晚会那一天,我找了你一个晚上。沈雪言波澜不惊地抛出这句话。
听在江吟耳朵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惊雷炸响,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
不可能我明明
沈雪言放下精致的勺子,单手撑着下颚,抬眸直接地看向江吟,一字一顿道:然后,你就人间蒸发了。
江吟脸色灰白,难以置信地摇头: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在等你
等我?沈雪言眼神带着几分像刺一样的讥讽,你根本没有告诉过我,也算是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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