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卫安想起上一世无所事事的在后院数叶子的那几年漫长难熬的时光,眼里闪着一点水光,好一会儿才笑起来:“不会的,母亲不是那种人。”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汪嬷嬷有些怅惘又有些迷茫:“郡主要不是您母亲……”
这一点卫安却早在汪嬷嬷刚才说就算不是长宁郡主的孩子,也总归是五老爷的孩子的时候就想清楚了,就算是她真不是长宁郡主的孩子,她也总是卫家的人。
只是大不了…对长宁郡主敬而远之吧。
卫安记得上一世最后长宁郡主替她隐瞒让她得以保全,可是长宁郡主日积月累用冷淡和漠视在她心里捅出来的伤口,历经前世今生也依旧在流血。
她所受的苦,大约已经足够偿还不是亲生母亲又冷眼对她那么多年的长宁郡主了吧?
卫安拍拍自己的脸努力的笑了笑:“如果真不是郡主的孩子,那我就离郡主远一些……”她吸了吸气:“不管怎么说,就算我是父亲和别人的孩子,母亲总算是容忍了我的存在,养大了我。”
虽然未必是心甘情愿的养,虽然之前养她未必就确定了她的身份,可总归是让她平安长大了。
汪嬷嬷就更加心疼。
李嬷嬷也心疼的很,只是这心疼自然不是对着卫安的,她看着风尘仆仆的自家女婿,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赶得这么急?你做人也太死板,该躲懶的时候就该躲懶……豫章来京城千里远,你只用了一个来月就到了,也太实诚。”
其实一个多月也算不得很赶了,可是对自家人,李嬷嬷总是心疼的,见女婿讪讪笑着不说话,就又问他外孙好不好:“来哥儿怎么样了?我说他年纪太小,不用急着带去,你就是不听,出了什么事,那可是你们家的独苗。”
“好着呢。”吴朋总算是找到说话的机会,连连摇头:“您知道的,小公子也快长大了,我们也是想着离得近一些总是好的,等到以后小公子身边要添人,来哥儿希望也大些。”
李嬷嬷哂然一笑,凭她跟郡主的亲近,她同郡主说上一声就是了,哪里还需要这么费劲儿?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接了吴朋递过来的信,问他:“郡主怎么这么急着要你回来?就是为了我去了信的事儿?上回不是已经寄了信回来了吗?”
前几天她才收到一封信呢,看来是长宁郡主寄了信之后又决定派吴朋来京城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
吴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喉咙里干的厉害,也顾不得礼数了,抄起旁边的水壶猛地灌了一口水,咽下去了才道:“是老王妃给咱们郡主去了信,郡主生了气……”
李嬷嬷知道,这两母女向来容易为了卫安的事大动肝火,有些无奈:“这回又是为的什么?”
吴朋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李嬷嬷见他热的厉害,大滴大滴的汗往下掉,抬手捂住了口鼻让他先去后头收拾收拾,自己铺开了信看信。
等看完了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怪不得郡主这样生气,原来老王妃竟然去信,说是问郡主要七小姐的生辰八字,想把七小姐配给镇南王世子庄奉,还叫郡主不要过问七小姐的亲事。
这母女俩个,一点儿默契也没有。
李嬷嬷觉得自己头疼,想了想又觉得好笑。
这叫做什么事儿啊?
老王妃对一个根本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外孙女这么上心,为了她甚至还同郡主生分了。
她想了想自己家郡主的脾气,忍不住又替郡主觉得心酸,这就叫做鸠占鹊巢罢?也难怪郡主生气的……正经的十一小姐可没七小姐在老王妃那里得脸。
她长吁短叹了一阵,又觉得很是为难,郡主说,别叫卫安被老太太拿去养。
可是这事儿哪里是自己能做主的?
少不得得想想别的法子了,她出了会儿神,就见吴朋已经重新收拾好进门来了,之前的那股子嗖气终于没了,她这才觉得好受些,问他:“郡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具体怎么叫卫安别被放在卫老太太膝下养,又要叫卫安同老王妃生分,郡主没在信里写,肯定就是吩咐了吴朋来传口信了。
吴朋挠了挠头:“有吩咐,郡主说,让您尽管放开了手脚去做,反正老太太也是不管的,只要避着些老王妃就好了。”
想必是送去豫章的信还没到,郡主就先派了吴朋出来了,以至于竟不知道现在老太太不仅要养着卫安,连去通州别院,都得带着卫安一同去。
她心里犯了难,总觉得郡主做事有些不合乎情理。
就算是讨厌卫安,就如同晾着一只小猫小狗那样也就完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对付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
何况什么叫做放开手脚呢?
她到底先给长宁郡主又去了封信,不管怎么说,卫安是主子,她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她怎么好放开手脚?
这么一耽搁,她回了侯府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了,清早她就从西角门进去了,见角门上看守的婆子们都怯怯的,忍不住扬了扬眉。
等到了卫安的院子才知道,原来竟是出事了-----听说老太太要去通州别院里休养,朱家世子上门来请罪了。
李嬷嬷只知道大姑奶奶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委屈,听说朱家世子来请罪了,就忍不住道:“那大姑奶奶可未必能跟咱们一同去通州了。”
清早的空气清新得叫人心旷神怡,炎炎夏日,也就是这大清早的,人能有会儿舒坦的时候,她听见卫安房里有了动静,收敛了心神去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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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交代
朱芳最后是被卫琨乱棍打出去的,卫玉敏的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没有告诉小辈的道理,可是就算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卫琨也知道能叫衍圣公府和平阳侯府降低身份连番赔罪,又叫老太太和大姐姐伤心愤怒至此的,绝不是什么可以轻易姑息的小事儿。因此得了老太太的吩咐,他一点儿没有留情,率领护卫们狠狠把朱芳揍了一顿。
二老爷和三老爷下朝回来去老太太房里请安,听说了消息都纷纷皱眉。
“他们这消息也太快了,之前朱芳不是一直当缩头乌龟吗?恐怕是知道平阳侯夫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又看您要去通州休养了,所以才慌了,想着无论如何要先拦着您。”二老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可耻!”
实在是真的可耻,卫老太太却已经不见怒气了,光会发怒的人是最没用的人,你生气有什么用?把自己气死了别人也不见得有一点儿愧疚和影响,叫别人生气,那才是本事。
她倚在圈椅里,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得意:“慌了好,这才是刚开始,接下来还有他们慌张的时候……”她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语气变得很严肃:“唇亡齿寒,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不用我教,想必你们已经很明白。我昨晚彻夜同你们说的话,你们想必如今也已经想明白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卫字,你们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可我自问对得住你们。不管什么时候,卫家出了事,你们也逃不了……”
二老爷和三老爷对视一眼,至今想起昨天晚上老太太的话还觉得背后生寒,站起来齐声恭敬应是。
卫老太太挥了挥手:“下去吧,谨言慎行,这四个字,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今咱们家不知道是谁案板上的鱼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刀拍死在砧板上……别的心思,你们暂时都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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