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记者晕晕乎乎的走了，之后又遇到了清洁工，也同样上去采访了。

“啊，你说那几个帅气小伙子啊，人可热情了，虽然长得凶了点，但是很有安全感，也很明白旁人的难处啊。有时候我处理这些垃圾，太重了不好弄，他们都会上来搭把手的，一点儿都不怕脏。说真的，现在这个社会很少见到这样热心肠的人了。”

“那您看过他们要债吗？”经历了上一位老大妈的疯狂吹捧，记者现在已经能淡定的听这些要债人的好人好事了。

这都是些什么世道啊，现在要债的都成了活雷锋，这报道要放出去，估计要债人这项工作得增加不少从业者，竟然这么有前途的嘛，差点变成人见人爱的主儿了。

“看过啊。哎呀，姑娘你是不知道啊，现在这世道都变啦。欠钱的是祖宗，要债的是孙子，要债人那态度好的不行了，欠钱那女的还叽叽哇哇叫人家别碰她，人家板板正正大小伙子，碰她做什么去哟，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她女儿都那么大了，人小伙子找一年轻的不好嘛，非得看上她啊……”

这清洁工阿姨话更是多，这话匣子打开就合不上了，而且嘚吧嘚吧的说得人云里雾里的，最后用词明显已经有些超过尺度了。

那记者赶紧拦下：“哎哎，大妈。差不多了。”

“不是差不多了啊，最近那几个小伙子都不敢来了，小区门口几个老大爷都惦记着没人下棋了，听咱们这儿年轻人说，是那女的和她侄女在网上胡说八道了，还碰瓷谁家的小姑娘了是不是？这又不是封建社会，给人下跪干什么。你们告诉网上的人啊，他们都是正经要债的，我亲眼看见那几个小伙子好言相劝，那女的叫啥名儿来着？”

她说半天也没想起人家叫什么名字，还是记者又重复了一遍。

“对，是叫这个名儿，沈伟兰就往地上赖啊，人家还刚开口，她就哭天抹泪的，活像是人家已经对她用什么酷刑一样，这就是碰瓷啊。一开始小区里大爷大妈也以为他们是坏人，还说过他们，后来人家解释了才明白过来，现在这社会都得文明要债，不然就会被曝光啊，正规的要债公司也都是聪明人，可不能为了替别人要债，把自己后半生送进局子里吧……”

这位阿姨那话是真的够多的，后来又采访了几位在小区外面下棋的大爷们，果然说的话都差不多，想念跟小伙子们对棋的时间。

“哎，你们不知道啊，现在年轻人会下棋的少，有耐心陪我们这些老家伙下的人，没时间，有时间的人又没耐心，好容易来了几个听话又孝顺的孩子啊，多不容易啊……”

这小区属于老小区，老年人住的比较多，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一些口音，本地人听着特别的有意思。

视频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这个记者们采访的人群范围很广泛，还提问了几个年轻人，也都表示那些人很有礼貌，家里老人回去都夸，而且从来没见他们跟小区里的谁拌过嘴，非常好相处，如果不是网上爆出来，他们都不知道这几个小伙子是干催债这一行的。

“如果一开始是先听说催债，那肯定会有偏见的，觉得这不是正经人干的，离得远远的。可是因为先遇到了，他们会和我们打招呼，要不是网上爆出来催债，我们还真不知道呢。哎呀，之前我妈就说有个网上有个出名的人搬到我们小区来，我当时没在意，早知道我赶紧关心一下，这现成的瓜就在我身边，我竟然没赶上第一手消息。”

这小伙子一听说这话，猛地拍了拍大腿，脸上那是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把记者都弄得很尴尬了。

——2333，最后一个小哥是我本人了，吃瓜都没吃上热乎的。

——艾玛，整个视频看完，让我有一种非常玄幻的感觉，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催债这个行业，竟然还能弘扬正能量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了。

——这几个小伙子不会失业吧？文明要债我是赞成的，那不然欠债者也太张狂了。就像沈伟兰这次，很聪明的在那边要高发之前，先离婚了，还净身出户，这债务就不能夫妻俩一起背了，反而就她一个人背，她完全是有恃无恐吧。

——对啊，其实视频里有个阿姨说的很对，现在欠钱的人是祖宗啊，还有好多躲债的，家里房子不少，但就是不给，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因为这个采访的内容都出来了，而且也有住户用微博出来证明这是真的，因此都不用许家再出手，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很快“沈伟兰戏精”这个主题就上了热搜，点开之后，清一色都是各种嘲笑。

每到了这种时候，沙雕网友们的智慧，总是不会让人失望，那各种冷嘲热讽编段子是层出不穷，每每看到经典的还让人捧腹大笑。

许家这事儿告一段落，节目组稍微松了一口气，就怕又给节目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因为最近节目频频出事儿之后，总局那边已经找他们节目的正副导演都谈过好几回了，几位领导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架势，那在状态上就表现出来了，其他员工也都是变得紧张起来，连工作群里都不再那么活跃了。

要知道他们都是奋战在娱乐行业的人，那对娱乐信息是非常精通的，更有天天得没事找乐子的后期，哪怕是很简单的举动，这些后期也得绞尽脑汁给配上文字或者图案，让这一段无趣的内容，成为沙雕片段。

所以本身就比较沙雕，那这一帮人凑一起，业余时间更会瞎吹。

可惜最近领导们都是一副晚娘脸，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也完全乐不出来，时时刻刻绷着神经，就怕被领导提出去当鸡给宰了，好给猴儿看，杀鸡儆猴。

张成的确很忧愁，实际上他愁的嘴角上都冲出了火泡子，好容易抹点药膏消下去了，那边又起来了，还是情绪急躁导致的。

沈伟兰已经辞职了，他管不着，况且许家之后也不会放过她。

他本来是跟校领导商议，把沈曼开除学籍，或者调到别的学校去的，真的来一个眼不见为净，把她和许糯糯放在同一所学校里，总觉得之后还得出事儿了。

原本节目组都跟学校商议好了，甚至连接手的学校都谈好了，先把她调到别的学校去，学了半个学期，再想着开除得了。

沈曼都给身边的人和社会造成这种坏影响了，开除她无可厚非。

可惜事不如人愿，学校刚要办文件的时候，竟然被人给拦住了。

《精彩人生》播放的电视台某位台领导不允许，并且还开了一场□□张成的会，写了整整三页纸训斥他，表示他把粉圈那一套带到了节目里，把这些纯真的孩子们都污染了。

“当时你张成要办这个节目的时候，求了好多家电视台，人家都不同意，只有我们台给你办了。又是给你请各方面专家，还给你足够时间考察，联系学生，又购买各种器材。拍个大电影，都不如你这个节目组费钱，光跟拍的机器，学生一台也要三十台了，还有每个人家里的机器，再有老师们的办公室，一会儿这直播，一会儿那直播的，你摸摸良心说，台里对你怎么样？”

那领导说到亢奋的时候，口水都要喷出二里地了。

张成不知道他是得罪谁了，至于到了开批评大会的地步，领导问这话，他必须得表忠心。

人家说的这也是实话啊，当时他想要开这个节目，的确没人看好，求爷爷告奶奶都没人搭理，因为当时正是爱豆经济如日中天的时候，人家都喜欢流量明星啊，小鲜肉小花旦的，再不济也得是长得好的小哥哥小姐姐，然后弄一些劲歌热舞选秀节目，也绝对能圈一波粉。

就这种全素人，请的人还都是没长成的豆芽菜，一个个正是中二时期的初中生，说不定还有一些难以招架的熊孩子，指望他们圈粉，还不如回家奶孩子强呢。

当时更有一些性子稍微刻薄的人，直接放下话来：“小张啊，你是不是缺奶粉钱，哥给你转几万，这拍节目的事儿就甭提了，有其他赚钱的法子啊。现在这个圈子热钱来的快多了，你不赶紧抓住这波潮流捞一笔，离经叛道的走什么瞎路子。”

在张成处处碰壁的时候，是榴莲台给了他一个机会，前面几期不知道这节目是死是活，当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抱着随时可能被砍掉的心态做后期的。

当然就在那种情况下，张成也尽量事事追求完美，三十个学生是他考察了许久一个个签下来的。

在台领导这几句话的开场白之下，张成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难熬的日子，顿时有些感慨，刚想张嘴说几句真心实意的感谢语，哪知道那个领导一摆手，根本不需要他开口。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节目，都得勿忘初心啊，你还记得你当时说过什么吗？一定不会让这个节目变成金钱和流量至上的节目，你要拍的是普通人的一生。他们会经历考试、升学、交友、应酬等等各种考验，更会遇到无数次的失败和挫折，当然也会有更加美丽的成功。结果这节目拍了四年半，名气是越来越大，网友们给节目戴的帽子也越来越高，叫什么国民综艺，全国人民都爱看。你是不是被这些赞誉给迷失了？”

台领导边说边啪啪拍着桌子，显得异常激动。

其他几个参会人员，都没吭声，有部分是本节目的编导和副导演，也有台里其他节目的领头人，还有其他几位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