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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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微笑,她出嫁还有很长时间,至少在崔太皇太后活的时候或者拓跋曜没亲政前,她是不会入宫的。

天和帝在宫中停灵七天,然后灵柩送到京郊皇家寺庙暂时安置,因为他的陵墓还没修好。众人又陪着皇帝在皇家寺庙哭了三天,才气弱体虚的回家,谢知也终于能从宫里回家了,回家第一天她就闷头就睡,连晚饭都没吃,第二天一早,她还准备继续睡,却被阿罗叫了起来,“姑娘,快醒醒,郎君让我叫你起来上学。”

“上学?”谢知双目无神的看着阿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现在就上学?”

“对。”阿罗怜惜的看着小娘子,“圣人已经让学堂开课了。”

谢知:“……”拓跋曜这是父亲死了,受大刺激了?还没出孝他就开学了?她还准备跟阿娘好好聊聊呢。

“小娘子,要不要派人去请假?”阿罗问。

“不用,我起来了。”谢知晃晃小脑袋,“给我换衣服。”她又没生病,请什么假?

阿罗担心的看着谢知,姑娘真没问题吗?她不累吗?谢知暗忖,她怎么不累?可再累也不能请假,不然不是找抽吗?

圣人已下诏令,臣子为太上皇帝服丧以天代月,众人只需要服丧二十五天,而现在才过了十天,丧期并没有过,所以谢知依然穿的是丧服。阿罗看着小娘子身上的大片的红斑,心疼的直掉眼泪,“小娘子,你这又是何苦?”谢知回来后,已经让人做了一件真正的麻衣内衫,而不是丝缎外面罩一层麻布。

谢知安抚拍拍她肩膀,“我去上课。”虽然不知道拓跋曜作什么妖,但他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她还是守规矩点好,反正就二十五天,都熬过十天,还有十五天就能解放了。

宫里除了满目雪白外,并未跟以前有太多不同,就是今天上课的气氛比以往更懒散,四个公主还没开始就趴在桌上打盹,先生来了也没抬头。谢知看着无精打采的同学,还是起身先生屈身行礼,她都是出头鸟了,多做少做都没太大区别。

先生哭了十天灵,嗓子也哑了,没跟她们讲课,而是教她们写字,谢知照旧是抄佛经。先生平时再看这些不学无术的女学生不顺眼,都觉得她们可怜,都是些娇滴滴的小丫头,连守十天灵,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来上课了。圣人勤奋是好事,可公主又不用为官,没必要这么辛苦。他稍稍提点众人几句,就宣布下课,让大家回寝室休息。

要不是现在宫里气氛不好,众人差点就欢呼出声,也顾不上跟先生道别,一个个的冲出了学堂,谢知走在最后向先生屈身告辞,她嗓子也不大好,不能说话。

先生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快走。谢知回到自己寝室,简单洗漱后,散了头发,拉过丝被睡觉。睡前再三告诫宫女,一定要在午时前喊醒她。她别的都不怕,就怕拓跋曜神出鬼没出现在自己房里,哪怕他们年纪都还小,她也不想在被拓跋曜看到自己的睡姿。

宫女看着她就穿着一身粗麻衣睡觉,很想把让她衣服脱掉再睡,奈何谢知在知道自己休息间跟拓跋曜休息间相连后,就再也没有睡觉脱过衣服,哪怕是外衣都没脱过。等谢知睡下,伺候她的宫女互视了一眼,悄声往香炉里放了一块香炭。

香炭若有似无的香气,让原本就困极的谢知睡得更熟,侍女们等谢知彻底沉睡,上前脱下她的孝服,看到她身体上大片大片的红痕,不禁暗暗心疼,谢娘子也太实诚了,宫里哪个贵女不会在里面衬衣服?三人也不敢给谢知擦拭身体,生怕弄疼她,快速给她换上柔软的天蚕丝寝衣,然后由仆妇抱着她去陛下的寝室。

拓跋曜还在上课,等他回自己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午时,寝室里点了安神香,让谢知睡得很熟。不过宫侍在拓跋曜进来时,就把安神香熄灭,并且通风散气,不然圣人闻到香味。

拓跋曜见谢知睡得跟小猪似地,诧异的问:“怎么睡得这么熟?”安神香只能助眠,又不是催眠,她要是不累,不可能睡这么熟。

“许是太累了。”一名宫女上前悄声说着谢知身上全是被麻布磨出的红痕,还说谢知这些天抄了十来页经书。

常大用见宫女再说谢娘子的私事,连忙退下,即使谢娘子还是小孩子,她的私事也不是他一个阉人可以听的。

拓跋曜翻看着谢知抄写的经文,数量不多,可她才几岁,这几天又这么累,能抄这么多,说明她别的事都没做。拓跋曜伸手轻轻的摩挲着谢知的手腕,她手臂上有一片红斑,宫女说她身上有很多这样的红斑。

拓跋曜想到这些天他被太皇太后关在草庐中,白日滴水未进,晚上只能喝一碗清粥,饿得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靠崔明珠每晚给自己偷渡一个胡饼才能活下来,而这些天崔明珠也同自己“患难与共”,同样穿麻衣、喝凉水,手腕也有这么大一片红斑……拓跋曜低低的笑了,弯腰连人带被的抱住谢知,“阿蕤——”

谢知被拓跋曜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她困难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阴郁的眼睛,她吓得一激灵,张嘴想叫,幸好拓跋曜捂住她的嘴说:“阿蕤,别怕,是我。”

第36章 自信的拓跋曜

“陛——陛下?”谢知真被拓跋曜吓到了, 都忽略自己现在是被拓跋曜抱着,她结结巴巴的喊道:“您——你——”

拓跋曜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轻拍她的背部,“阿菀不怕,是我。”

“就是你,我才害怕!”谢知腹诽,皇帝都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吗?就算她是孩子,也不能随随便便上自己床吧?她现在年纪不大, 可她将来会长大的, 难道他也要如此?不过看到拓跋曜满脸阴郁, 谢知心里再大的不满都只能憋着, 你是皇帝,你做的都是对的。

拓跋曜何等敏锐, 察觉到谢知的不满,轻笑的松开他的手臂,“阿菀不开心?”

谢知瞅了他一眼, 见他面带微笑, 眉间阴郁虽在,但已经淡去不少, 她嘟嘴说:“陛下又非请勿入了。”

拓跋曜身体放松的靠在隐囊上,半搂着谢知笑道:“我只听过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没听过非请勿入, 你从哪里听来的?看来教你的先生不好, 该罚。”

谢知瞪圆眼睛问:“那七年男女不同席, 不共食呢?”

拓跋曜见小丫头气鼓鼓的望着自己,就像一只小蛙,他捏捏她小脸,“你满七岁了吗?”

“可是陛下满七岁了啊。”谢知不悦的说,“你这样是不尊重我。”听着谢知奶声奶气的控诉,拓跋曜心情更好了,偏头低笑,他这次是真得笑了,越笑越大声。谢知听着他的笑声有些不安,她动了动身体,小声的问拓跋曜:“陛下你怎么了?”

拓跋曜感觉到谢知的亲近,他停下大笑,亲昵的说:“傻丫头,别人孝服里都穿丝缎,就你实心眼穿麻衣,穿着不疼吗?”谢知闻言才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她脸色都变了,拓跋曜解释说:“是宫女给你换的。”他怎么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不尊重阿蕤的事。

谢知松了一口气,随即埋怨的看着拓跋曜:“陛下一点都不尊重我。”

拓跋曜不解的问:“我哪里不尊重你?”

谢知说:“哪有让人随便给我换衣服的?”

拓跋曜道:“我听宫女说你身上都红了,不给你换,难道让你把皮肤都穿烂?”

谢知说:“哪有这么可怕?也就穿几天,我母亲——”谢知话说到一半不肯再说下去。

“你母亲怎么了?”拓跋曜问,暗忖谢皇后不是好好的吗?

“阿耶说我母亲去世后的时候,我才刚出生,小小的一点,哭声都听不到,他怕都养不大。”谢知喃喃道:“我那时候那么小,阿耶肯定不会让我穿孝服的。”不说舅妈,就是父亲,他们都没有给父亲穿孝服啊,父亲也是皇帝,天和帝死了由百官和她们守孝,她父亲什么都没有。

拓跋曜反应过来,阿蕤说的是谢灏的妻子,并不是说谢皇后,也对,她又不知道谢后是她的生母。听了谢知的话,拓跋曜想到了李氏,那个可怜的女人一辈子都没得宠过,他一出生她就被赐死,他也没给她穿过孝服。

谢知瞄了拓跋曜一眼,低声道:“我想陛下一定很伤心,我也不能替陛下做什么,给太上皇帝穿孝服只是我能做到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拓跋曜心中大恸,他跟阿蕤一样,都是没了父亲的孩子,他们的母亲……拓跋曜轻嗤,不提也罢,他低头亲亲谢知的额头,“阿蕤,以后就留在宫里陪我好吗?”自谢知会说话后,拓跋曜已经不在对谢知做这么亲近的动作。

可在前几日他看到谢后抱着阿蕤亲,阿蕤那么开心,他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他这么疼阿蕤,谢后只不过生了她,她就这么亲近谢后?莫非真是母女天性?拓跋曜想着想着,心底又涌起一股戾气,母女天性?他从来不信!天底下哪有什么母子天性!

“哎呀!疼!”谢知不知道拓跋曜又发什么疯,先问自己要不要在宫里,又突然把自己抱的死紧,她都快透不过气来了,都说帝心难测,这货不是帝心难测,他是云层吧,说变就变。

拓跋曜连忙松开手,转而给谢知拍背,“不疼,是我不好。”他温柔的重复一遍,“阿蕤,以后陪我住宫里好不好?”

“不好。”谢知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

拓跋曜面色一沉,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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