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关键是,这图片不是照片,而是手绘的,内收口、鼓腹、蓝釉、金色龙纹、莲花托底,无一不惟妙惟肖地展示在绘画细节上。
许棉惊呆了。
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师父沈长青也会照着瓷器画图,但多是临摹观赏,只求画个大概,没有精益求精的需要,即便如此,也画得很像。
可屏幕上这个笔洗却真到足以媲美实物的程度,尤其是上色,古董瓷瓶上的蓝釉着色把握得刚刚好,色沉而不亮,很有质感,金纹也带着层次感、浓淡相宜。
更神的是,笔洗图绘旁标注了瓶底的款识,篆书的“大清乾隆年制”也不是瞎写的,完全是那个年代的书写方式。
许棉看得眼睛都瞪圆了,心里的惊叹跟开了闸的洪流似的拉都拉不住。
她老板!江总!神人啊!
神人霍江逸却淡定道:“帮我做一件事。”
许棉回神,从屏幕上撕下自己的眼珠子,抬头望去:“什么?”
霍江逸:“我要你出面,在古玩市场那边放出消息,求一件清制蓝釉描金纹瓶或者缸,当然,这是你需要放出的消息,只能是这个范围,不能再详细,但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你看到的这件。”
许棉更加不懂了:“你要收?”
霍江逸:“是钓。”
许棉:“钓?”
霍江逸:“钓鱼的钓。”
许棉联系前后,忽然问:“和忠正国际有关?”
霍江逸笑了笑,很克制,笑意不答眼底,姿态却款款,抬手举起电脑旁的咖啡喝了一口,幽幽道:“所以说,你对你的老板认识还不够透彻,说到底,老板,就是商人。”
商人的商,是无利不起早的商。
许棉终于懂了,她的老板虽然和家族一刀两断,甚至失去了富海宝莱这家拍卖行,可暗地里根本没有放弃建仓,而这个仓,就是暗度陈仓的仓。
许棉甚至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宁愿暗度陈仓,也不能按兵不动。
霍江逸暗度陈仓行动的第一步,目标就是忠正国际,那家拥有拍卖许可证的、形式上正规、却不知为什么走了歪路、老板卷铺盖跑路的骗子公司。
一切的一切,还得追述到许棉误入富海宝莱的那一日。
“还记得那天公司里来了一堆人,你还差点被个老太婆拿订书机砸破头吗?”
许棉:“记得。”
霍江逸不紧不慢:“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手里持有一个‘假宝贝’,然后被骗了鉴定费、保管费、佣金和各种乱七八糟中介费的。只有一个老奶奶,她手里的的确确有一个‘宝贝’。”
许棉反应了两秒,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就是这个笔洗?”
霍江逸点头:“聪明。”
骗子就是骗子,没宝贝的骗钱,有宝贝的骗宝贝。
老太太苦于没有渠道卖出,遇上忠正国际,就倒了大霉,没卖了拿到钱,宝贝还以进行拍卖流程暂为保管的名义拿走了,求告无门,报警都没用,而忠正国际的办公地大门紧锁,人员解散,老板都跑路了。
许棉听得切齿:“这种人就该出门五百码。”
霍江逸听了好笑:“一百码就够撞死下地狱了,五百码是浪费资源。”
许棉:“那老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啊?”
霍江逸本要接着说正事,被强行扯开话题,顿了顿,默了片刻,笼统道:“暂时没有大碍。”
许棉想了想:“既然老板你都喊老奶奶,那年纪肯定很大了吧。”叹了口气,“这么大年纪还把家里一个真古董拿出来卖,估计是家里急着需要用钱吧。”
霍江逸本想说什么,被她两句话一声叹带拐,直接忘了。
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霍江逸也跟着叹了口气:“行吧,要说什么全忘了。”
许棉倒是记得,提醒他:“说到你让我去古玩市场放消息,钓鱼。”
霍江逸:“嗯,钓鱼,你放出消息,我们就可以等了,大概率那笔洗还没有出手,还在忠正那骗子老板手里。”
许棉捏拳,恨恨道:“然后等他出现了,我们就能逮住他,先套上麻袋揍个十分钟!替天行道!”
霍江逸:“……”很好,话题一扯,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可看着面前女孩儿一副听了几句话就气到双颊鼓囊囊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忘记的话比起这份纯真善良的情绪展现,根本不算什么。
霍江逸甚至直接把那些要说的话叠巴叠巴抛到了脑后,率先站起来,两手插兜,脚尖朝向落地门:“那还等什么,走吧。”
许棉仰着脖子,眨眨眼:“刚刚不是才说到‘钓鱼’吗,去哪儿?”
霍江逸变魔术似的摸出一个大墨镜戴上,炫酷又优雅地开口道:“批发市场,采购绳子、麻袋和砖头。”
许棉:“?????”
绳子、麻袋、砖头是不可能买的,毕竟公司上下二位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霍江逸也没说具体去哪里,只领了路,打车带许棉去了一个地方。
“医院?”
许棉一下子懂了,坐在车里问身边的男人:“江总,你不会是看人家被骗的老奶奶经济困难、身体不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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