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沁园她不喜欢,清水湾他去看过了,没有半分人情味,沈家,更不用说了,那么她喜欢哪里?喜欢哪里?陆景行这问题一出,似是难到她了,她这辈子,谈的上喜欢的地方几乎没有,除去起初那地方,后来所有地方都不过只当自己是个过客而已,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因为知晓自己是过客,所以从不留情。“没有,”陆景行见沈清认真思索一番之后给出肯定答案,倒是让他愣证了半秒,第一次见他如此正经思考自己问的问题。“他们都说你是天才,”陆景行挽着袖子迈步至一侧的矮桌旁到了两杯水,自己端起一杯,一杯递给沈清。
他听不少人说过,沈家长女沈清是整个圈子神一样的存在,十三岁考入斯坦福,十八岁斯坦福双学位硕士研究生毕业,同年入驻国外某知名企业,而后短短一年,回国入驻盛世,这一路走来,可谓是坦荡。当然,他也听过众人对沈清的不少评价。沈家长女沈清,其貌不扬,天姿国色,集美貌,气质,才智于一身,有勇有谋,手段高超,性情冷冽,为人冷酷无情,不看僧面亦不看佛面,特立独行,独来独往,独善其身,不轻易将自己困于圈子之内,孤寂傲慢,不与他人为伍。陆景行坐在床沿看着沈清,此时她一身米白色连衣裙,端着水杯靠在玻璃门上,嘴角噙着轻嘲,似是不屑,似是嘲讽。天才?天才都是被逼出来的。
如果沈南风不是对她有利可图,她怎会离开?如果沈风临的续弦不是唐晚,她有何苦将自己逼到绝处逢生的地步?
天才?生母严歌瑶乃江南女子,江南女子身上自带温婉气息,对待生活态度精致而随意,自小受她熏陶,对待生活自然也有些许这种性子,可一朝变故,将她拉回现实,沈老严谨的生活态度给她竖起了规矩,随意生活被打断,迎着她的是循规蹈矩的生活,年少时,沈老曾多次当着她的面,数落生母严歌瑶将她教导成了一只只中看不中用的秀花枕头,空有美貌无半分才华。沈老年少时,无数次同她说;你要让别人肯定你的才智胜过肯定你的美貌。六岁到十三岁,她以这句话为最终目标一直在艰苦奋斗。天才?哪有什么一夜成名,不过都是百炼成钢。她从未想过将自己往天才那个方向靠拢,这一切不过都是江城这群闲来无事的富家太太嚼出来的。“世人都说军区少将陆景行,年纪轻轻便独揽大权,身负重任,手段狠辣,才智过人,您觉得自己是天才吗?”沈清转悠着手中酒杯,缓缓侧眸看向陆景行,面上带着些情绪的嘲笑,似是在等着他回答。闻言,陆景行缓缓点头,倒是聪明,知道将球抛过来。浅缓喝口水,而后浅答,“天才都是逼出来的。”
沈清闻言,眸间有一闪而过的讶异。他竟懂她。
见沈清诧异的眸子看向自己,他端着杯子,优雅起身,迈步过去,同她一样靠在玻璃门边,因身高上的优势,居高临下看着她浅声道;“我是被责任所逼,阿幽呢?”
陆景行生来就肩负重任,权利中心的王子不是那么好当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国家的责任将来迟早有一天会落在他肩上,从出生开始,他就在被责任逼着走。从未回头。
我?沈清轻嘲出声,将眸光投向波涛汹涌的大海。“被生活所逼。”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做出抉择,生活逼得她不得不远走他乡,生活逼得她不得不心狠手辣,生活逼得她不得不竖起一身尖刺来护自己周全。闻言,陆景行看着她的眸光有些复杂,被生活所逼?
她出生在优渥的家族里,沈家资金庞大,财力雄厚,她竟然会被生活所逼?世人都说沈家长女沈清不受宠,可独独是与沈先生相处的那几次,他便看得出来,他并非会苛刻自己女儿之人,他虽出生贫寒,可正因为出生贫寒,少了世家中的那股子天生的势利眼,沈清如此说,到让他有些看不透。“沈先生看起来不是个会苛刻妻儿子女的人,”他假装疑惑出声,想借沈清的口来为自己答疑解惑。她闻言,轻斜了他一眼,端着水杯喝了口水,缄口不言。怎会不知晓陆景行在试探她?她不傻,自然不会跳他的坑,有些东西适合埋藏心底,说出来无半分好处。
第九十章 你倒是体贴
陆景行的试探终止在沈清的那一抹轻斜的眼神中,她并不准备替他答疑解惑,更不准备将自己的过往呈现在任何人面前,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丈夫。
与沈家的事情说出来,对她来说就是耻辱。“去洗澡,洗完早些休息,”陆景行见她不准备言语,索性也就止了言语,催促她去洗澡。沈清准备搁下手中杯子,却被陆景行伸过来的手拦截住,接走了杯子,看着她进盥洗室。沈清觉得,自己似乎是想通了,陆景行这样的男人,强势霸道,天生的掌控者,跟他对着干,你这辈子都只有吃亏的份儿,索性干脆就转变了行为作风,他在,就和平相处,他不在,她依旧是那个冷淡寡莫的沈清。
昨日,陆景行用实际行动恶狠狠的告诫她,所谓和平共处,相敬如宾的真谛是什么。她口中的和平共处,那就是赤果果的收活寡。陆景行已经严名,他接受不了,也不准备接受。
洗漱完出来,陆景行正靠在老虎椅上端着本俄国书籍随手翻阅着,见她出来,起身,将床上被子牵开,无声示意她躺进去。沈清照做,洗完澡整个人身心疏松,但一到夜晚,她便开始惧怕,惧怕陆景行的粗暴与强势。以至于,准备翻完这页书就洗澡睡觉的陆先生被她直勾勾的眸子给盯的有些疑惑。“怎么了?”闻言,才知晓自己出神了,缓缓侧眸,并未回答陆景行话语,翻身掀被躺进去。陆景行见她如此,轻佻眉,好端端了,又怎么了?手中书籍还剩几行未看完,也没了耐心,索性就放在一旁,朝浴室而去。彼时沈清躺在床上闭着眼眸思忖,听闻盥洗室关门声才缓缓翻身,面对阳台方向,窗帘未合,倒也是看得见外面清浅月色,浴室水声响起,心往下一沉。在这场你追我赶,身心疲惫的婚姻中,该如何自处?陆景行的淳淳善诱与处处迁就并未让她心动半分,反倒是越躲越厉害。在经历沈南风之后,在她眼中,所有的示好皆是有利可图。她病了,病的很严重,病的不信任任何人,病的别人对她好,她都极为害怕。怕,怕失了心过后迎着她的又是当头一棒,打的她鲜血直流。这种事情人生中尝过一次就好,再来第二次,她承受不住。
思绪飞天之际,窗外喵呜声引了她的注意力,半撑起身子看了眼,那只土肥黄蹲在玻璃窗前看着屋内,轻佻眉,似觉得这只猫极为通人性。便赤脚起身,将玻璃门拉开一点点缝隙,将它放进来,晨间,陆景行如此做,它逃开了。晚上,沈清如此做,它挤着胖乎乎的身子进来了。
思起下午苏幕俯身抱它却被躲开,便没抱它,见她停在自己脚边,伸出脚丫子踢了踢它,高冷的回眸憋了她一眼,轻轻一跃跳上沙发窝在了上面,大有一副,我进来是给你面子的模样。沈清睁着清明的眸子看着这只土肥黄,俯身伸手将它胖乎乎的身子抱起来往床上去。陆先生洗完澡出来时,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了,沈清干了什么?将只野猫抱上了床。一人一猫蹲坐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看着对方,那模样颇为滑稽。陆先生见此,面色难看的跟猪肝儿似的。不悦轻唤一声;“沈清。”
她抬眸,对上他不悦的眸光,似是在问他有事?“抱下来,”陆先生开口。其语气中阴寒之光尽显,他有洁癖,虽对小动物不喜不厌,可以与他们玩耍,但绝不容许它们上床,陆槿言养的那只蝴蝶犬全身无一根杂毛,精心呵护,干净的很,可即便如此,他最大限度是让它睡床边,不许它上床,可今日,沈清将这只看不出什么品种浑身脏兮兮的土肥黄弄到了床上,而且还颇有兴致的与它对视,陆先生头都大了,早知晓,晨间就该将这只猫赶出去。
见陆景行面色不佳,沈清反倒是颇为识相;“哦~我看你早上想放它进来,以为你喜欢。”陆太太好口才,一句话就将过错悉数推到了陆先生身上。此话一出,让陆先生都替她委屈。
因为觉得他喜欢所以才将猫放进来,并且弄到床上的?哪知晓他还冷着脸训自己?是这个意思?陆景行鬓角直抽,心想,沈清就是来治他的。喝自来水,床上剥桂圆花生,水沟里洗脚,抱只脏兮兮的东西上床,哪一件不是让他嘴角抽搐的?只怕是在过不久,他这洁癖就该让这小丫头给治愈了。“你倒是体贴,”陆先生咬牙切齿的模样颇为瘆人。他从不知晓沈清还有如此体贴想着自己的时候?以为他喜欢?罢了、不能气,气死自己不划算。陆先生一手拿着毛巾,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树,深呼吸。
沈清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颇为瘆人,便准备起身抱着这只猫出去,哪里想着刚伸手,却听问他再度阴沉开口;“赶出去。”沈清闻言一台眸,对上陆景行阴沉且不悦的眸子,满脸疑问。陆景行见此,才压下去的火被她一双清明的眸子给眨巴起来,烦躁不已,迈步过去,一把抓住土肥黄的脖子,拉开阳台门将它扔在了阳台上,动作一气呵成,连贯顺畅,无半分停顿。看的沈清是直咋舌,当兵的速度都这么快嘛?陆景行扔了猫之后转身进盥洗室,反反复复洗了几遍手才停歇下来,而陆太太,始终保持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陆景行出来,见她还依旧如此平淡盘腿坐在床上,气不打一出来,闭眸,深呼吸,罢了,自己娶的媳妇儿,含着泪也得忍。见陆景行狠狠剜了自己一眼吼迈步出去,在进来,身后跟着两位佣人,手里端着干净的床单被套,沈清识相,不待陆景行开口,自觉的从床上爬下来,抱着腿蹲在一侧沙发上。
陆景行见此,更是郁结。罢了、罢了,难得他的小妻子有这么体贴想着自己的时候,他就不气了,气死了自己不划算。可他才将将给自己做好心理建树,陆太太一句话,险些气的他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沙发也躺了。”原本在楼下忙碌的佣人听闻陆少呼唤,说完缘由之后以为是小两口在上头恩爱了一番,需要换个干净的床单被罩好睡觉,上来便手脚麻利的换好东西准备下去时,却听闻陆太太这么不痛不痒的来一句,霎时,陆先生脸色阴云密布。满面寒霜朝陆太太望过去,气的七窍生烟,心肝脾肺肾都疼,真真是脑子疼。这小丫头片子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而为之。
知晓他有洁癖,便拿这事儿来怼他。
再来说说陆太太,是故意的吗?
应该不是,见陆景行如此大动干戈,她不过秉持着菩萨心肠,善意提醒了一句而已。故意为之?她没这个本事,也不敢这么做。在陆景行面前作威作福,万一又惹的他兽性大发,吃亏的还是自己。
“先生,”佣人见气氛微妙,颤颤兢兢喊了声。“出去,”陆先生沉声道。他这会儿脑阔疼,不易多说话。佣人一步三回头,生怕陆少七窍生烟,一个不小心,将这位瘦弱的少夫人给掐死了。佣人前脚带门离开,陆景行后脚迈步至一侧衣柜,拿出一套女士睡衣扔到盥洗室衣架上,冷冽看着她,面色不悦道,“进去把你自己给我搓干净。”搓不干净别出来。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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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乱了心
一只猫引发的血案。这日,陆太太联手一只土肥黄将陆先生气的脑阔疼,猫上了床,陆先生将床单被罩给换了,陆太太摸了脏兮兮的猫,陆先生将人赶进了盥洗室,大有一副搓不干净别出来的架势。
至于沙发?陆先生只怕是日后都不会将他那只干净的屁股落下去了。
陆太太洗完澡出来,陆先生正靠在床头接电话,直至她躺到床上都未听闻他言语一声,仅是静静听着那头再说。
见她上来,将枕头往自己这方拉了些许,意思很明显,睡过来点。
沈清见此,眉目轻佻,刚刚就不该去洗澡的,让他嫌弃着能让自己睡沙发再好不过。
陆景行这个电话接的分外冗长,直到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才听闻他开口言语,低沉浅缓的嗓音犹如拨动心弦的大提琴手似的,可也就是这嗓音,将昏昏欲睡的沈清给惊醒,一个惊蛰,陆先生意识到时,顺手撂了电话俯身将她搂进怀里,浅缓抚着背脊,直到呼吸平稳,他才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一边接电话,一边回眸看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儿。
气死自己的是她,让自己挂念的也是她。
感情这东西,不说也罢。
沈清昏昏沉沉被惊蛰时,已算是半醒,还不待她睁眼,便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陆景行抱着她,像哄小孩似的轻抚她背脊时,心狠狠颤了一下。
入世二十三载,除了生母严歌瑶,陆景行是第一人。
若不是闭着眼眸,她想,此刻她定然是红了眼眶的那一个。
他怎能如此攻陷自己固守的城池?
陆景行宽厚的大掌一下一下轻拍她瘦弱的背脊时,沈清的心乱了。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乱的要狠,要透彻。
更加不可收拾。
他随手的动作,乱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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