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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避过这事,就着方才的话题,又细细相谈许久。

送魏琏离府时,荀温回到书房内不觉陷入沉思。

事实上还有很重要的一事他没和魏琏提起,那便是以如今这传言流传的趋势和众人态度来看,时日拖得愈久,对魏琏就越不利。

圣人暂时不会轻易下旨立储,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这样的态势下,圣人去得愈早,泰王登基的可能才愈大。

可惜泰王是至孝之人,连对侄儿魏昭都很难埋怨,又怎么可能有那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荀温视线掠过窗外的一园药草,指尖微动,心有成算。

寒冬大雪,临安城大地茫茫,一些士族在府中闲来无事,便喜欢煮茶品文。

“冷吟霜毛句,闲尝雪水茶”,以雪水煎茶向来备受文人雅士青睐,文夫人亦不例外。

宫中往年未曾藏雪,她便退而求其次,让人收了些梅花枝上的雪。

轩窗边置上一张方形食案,文夫人着一身素袍,敛袖煮茗。

阿悦和外祖父同坐一旁凝视着,半晌也不敢重重呼吸。许久,文夫人递一杯茶来,白雾氤氲,让她的眉眼略显模糊。

阿悦用堪称恭敬的态度双手捧过茶,偏头望魏蛟也是这副模样,惹得文夫人笑了笑,“怎么我这杯茶倒像是鸩酒,叫你们如此小心?”

“夫人亲手所泡,自然不同凡响。”魏蛟吹捧文夫人一如既往得熟练,“这是仙茶,必须虔诚以待。”

阿悦紧随其上,“阿翁说得是。”

说完被文夫人轻敲了记,“小滑头,随先生读了几年书,竟只会这样说话了?”

阿悦便只笑,露出小小梨涡,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憨”,逗得面前夫妇一齐笑起来。

“怎么近来时常不见阿昭身影?”吃了口茶,魏蛟舒适地出了口气,继而想起了似乎有几日未见人影的长孙。

“阿兄公务繁忙,连歇息的时辰都没了。”阿悦帮他解释,“不过每夜夜半都会来看一看阿翁,只是阿翁不知道。”

魏蛟仍不满意,哼了声,“我不如他忙吗?每日尚能陪夫人两餐,他竟连个白日让我们瞧见的时辰都没?”

阿悦心中小声道,您还真没阿兄忙,况且阿兄需每日去宫外,月出而回。

白日不能说人,话刚落,几人听到一声通传,魏昭竟是在此时回了。

殿内没留人侍奉,阿悦见他外袍下摆已变得湿漉漉,起身一溜烟就要去帮他挂上屏风,被魏蛟喝止,“阿悦,回来。”

魏昭微微一笑,“小事而已,无需阿悦忙碌。”

阿悦点头,回位被魏蛟恨铁不成钢般揉了把脑袋,“你阿兄有手有脚,难道自己挂不了吗?阿翁都不曾扰过你,他倒是好大的脸面。”

平白被数落一阵的魏昭闻言很是识趣地认错,“是孙儿之过,竟还要劳烦阿悦,着实不该。”

不过是帮忙做件再小不过的事罢了,这在兄妹间也很是寻常,但在魏蛟这儿,似乎就是大逆不道,可见他偏心到了何等程度。

文夫人含笑摇摇头。

茶器俱全,篓中有雪,一看便知是在以雪煮茶,魏昭道“生香湛素瓷,祖母好兴致。”

“还是阿昭懂,你祖父只知牛饮,阿悦竟也随着他。”

“细品牛饮,偏好不同,全在各人罢。”魏昭抬了抬袖,“我也为祖母煮一壶。”

只是他衣袖宽大,行走间飘逸如风,这煮起茶来可不便。

他就落座于阿悦身旁,略一想,阿悦抬眸看了看外祖父,却见魏蛟轻哼了声,别过脑袋。

阿悦立时便懂了意思,忍着笑意垂首帮魏昭挽袖系起。

为了应景,阿悦今日穿的亦是一身素色,因年纪小未曾妆饰,髻间只有丝络才显出一点色彩,说来未免有几分单调。

鸦发柔软,魏昭看着心间一动,从袖间折出一支梅花,犹带着寒雪芬芳,“我见其他小娘子素爱妆扮,以梅花入髻,心思巧妙,看来漂亮得很,阿悦可要试试?”

哪个小女儿家不爱美,阿悦也免不了这心思,轻轻点了点头。

她乖巧低首,垂下脖颈,魏昭将梅枝折去些许,作发钗轻轻簪入了阿悦小髻。

阿悦的发柔软乌黑,面颊细白如雪,这一瓣红梅给这番素净添了鲜妍,看起来清灵可爱,正像是点睛之笔。

兄妹二人相貌皆是出色,静态妍极,犹如一幅色彩浓烈不失素馨的水墨画,举止间自然而然流淌出了脉脉温情。

魏昭和文夫人看着眼前画面都不禁笑起来,半晌道“阿昭待阿悦既有这般耐心,如此,日后我也放心将你表妹托付于你了。”

他说得意味深长,很有试探的意思,看向魏昭的目光如炬。

魏蛟早已透露过这个意思,传言也有段时日了,他不信孙儿会不知道。

魏昭微怔,继而温声道“祖父之托,孙儿自当遵从。但此事非孙儿一人可成,说来,是不是应当问问阿悦的意思?”

第37章

八岁为君妇,这是原书中小阿悦既定的经历。当初知晓时阿悦还很是惊讶,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出嫁。

诚然古人中确实有八、九岁就出嫁的女子, 但到底少数,尤其像地位高些的权贵世家, 至少得等女儿家及笄、也即是十五岁之后。

在医术相对落后的古时, 生育对女子是极有风险的一件事, 媵侍、陪嫁便是因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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