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书房里的灯不知道何时亮了，而裴瑾之正默默的坐在书桌后，定定的看着她……或者说，是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在他的目光下，挽碧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两相僵持了一会儿后，挽碧最先从自己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拍了拍，试着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紧张心情。

裴瑾之明明看不到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裴瑾之一旦出现在书房里，挽碧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了。

裴瑾之依旧定定的看着她所在的方向的时候，挽碧小心翼翼的往右边移开了一点儿距离，她一边移动，一边小心的仔细观察着裴瑾之的神色，发现他依旧是保持着刚刚的表情的时候，挽碧怔愣了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裴瑾之是在发呆……

话说回来，这个人怎么连发呆都可以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的是……有些吓人。

挽碧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裴瑾之也收回来了自己的目光，转而从书桌后站起来。

挽碧看着裴瑾之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心里又有些恐慌，以至于裴瑾之才迈出一步的时候，挽碧已经默默而又迅速的往书房门的方向飘过去了。

裴瑾之在那一面大大的书架前停了下来，伸手从某一层里抽出来一本书。因为手势向上，他宽大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了一小截手臂。

挽碧看着那截小臂，似乎是要比她的大一些，骨骼清瘦……看起来还有些苍白的模样。

裴瑾之转过身来的时候，挽碧在自己的目光快要撞上他的目光之时，已经迅速的把头低下去了。虽然他看不见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挽碧总是感觉到自己有些害怕与裴瑾之对视。

裴瑾之拿了一本书后，又回到书桌后去坐着了。

他神情认真的打开书，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翻上一页，偶尔的时候，还会拿起笔架上的毛笔，在旁边的本子上勾勒一两笔。

挽碧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后，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决定要去看看裴瑾之到底在本子上记录了些什么。

虽然她知道即使看到了，也不一定会知晓裴瑾之到底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但是……她心里就是好奇，就是想看一看啊。

小心翼翼的飘到裴瑾之的身后，挽碧慢慢的探头去看裴瑾搁置在书本旁边的纸张，上面确实是有写了几行黑色的小字……嗯，挽碧确实是看不懂那些字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只好撇撇嘴，打算去看一些别的东西。

目光顺着纸张滑过，向左的方向看去，摊开的书页，上面依旧是棱角分明的黑字，裴瑾之的手指就搁在书页的边角处，稍稍压住腾起的纸张。书桌上面还有墨砚，整整齐齐的堆作一摞的折子，还有几块看着并没有什么生气的碧玉饰品。

挽碧想起那日裴瑾之和那个名为安沐椋的男子之间的交易，突然就明白了书桌上的这些玉器的用途，看着那几块躺在书桌上的等待着被利用的同类，挽碧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突兀而至的一句问句。

挽碧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语气很是惆怅的自然回道，“这些玉器太可怜了，总是被人利用，都没有人好好的爱惜它们。”

“与其说是利用，不如说是拥有价值。”

“对于凡人而言，玉器当然是只有利用的价值了，那些凡人根本就不懂……咦？”

挽碧张张嘴，不可置信的盯着书桌上的碧玉饰品，“刚刚……是你们在和我说话？”

碧玉饰品毫无动静。

细想一下，又似乎是不对，那声音明明是从自己的左侧传过来的……

左侧的方向……

是裴瑾之所在的地方。

挽碧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抬起头来，然后动作极为缓慢的把视线往左偏转……

入目的男子，烛火映衬着他精致的五官，一时之间，那张脸，好看的……有些过分。

第7章 约法三章

“你……看得见我？”挽碧怔愣了许久，才怯生生的问出一句话。

裴瑾之点了点头，修长的身子向后一倾，有些懒散的靠在了椅背上。

“那你……不害怕吗？”挽碧不自觉的皱了眉头。

裴瑾之上下打量了挽碧一番，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脸上浮上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嗯？”

挽碧以为他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只好把话说得更加具体一些，“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人，你不怕我吗？”

裴瑾之嘴角微勾，“不怕。”

挽碧说不上心里此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她不是人，裴瑾之还可以看得见他，他难道就不怕她对他怎么样吗？

“你住在什么地方？”裴瑾之的手指落在了书桌面上，指尖碰击桌子发出了规律的声音。

挽碧低着头，“我住在一个盒子里。”

“哪个盒子？”

挽碧刚想要伸出手指去指搁在书架上的檀香盒子，但是某个念头掠过心头，她的动作在半途中消失了。

“不在这个房间里。”

裴瑾之的目光很锐利，挽碧有些无所适从，“如果你的盒子不在书房里，那你怎么天天在书房里出现？”

天天？

裴瑾之的话语让挽碧大吃了一惊，“你……你是从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在你以为我看不到你的时候。”

裴瑾之的语速很快，这句话又有些绕，挽碧想了好一会儿，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好几次，才想明白了裴瑾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