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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听后,沉思许久,然后想到了什么,疑惑地问道:“可是依照你刚才的说法,百姓要自己拿出钱去买粮食,可是依照现在很多灾民的情况,就算是粮价再低,也买不起粮食,他们手中根本就没有钱。”他虽然佩服元嘉另辟蹊径的想法,但是却也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存在极大的弊端。所以,他才有此一问,不过,他觉得元嘉敢提出这个想法,应该就会有解决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正如赵王所料,沈皎在听到赵王的话后,没有任何慌乱,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样子,笑着道:“七表兄英明,一听就听出了不足之处。七表兄的问题,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地方。”

“但凡遇到山东这样的灾荒,百姓的生活也不可能只依靠朝廷救济,所以以工代赈是最好的选择。”沈皎说道:“山东水灾的源头不正是因为河道不修,常年淤积而至决堤的吗?所以,为了避免以后这样的惨祸再度发生,这河道必须要好好修。”

“而这修河道的漕户为什么不能是山东的灾民呢?介时山东的河道修好,而饥者也能食得其力,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沈皎笑着说道。

“所以,我们只需在前期按照勘灾的结果,给需要救济的灾民发配粮,之后,便可以发工钱了。”如此一来,百姓有了钱,能买到平价的粮食,这个灾年也就算是过去了。

沈皎说完后,赵王拍手赞道:“今日听元嘉一席话,让我受益良多。我实在是佩服之至。”

“七表哥过誉了,不过是这两日多看了一些,多了解了一些,七表哥若是有我这个时间,相信你会做得更好。”沈皎谦逊道。

“元嘉太过谦了,我便是有你这几日的时间,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么好的主意。”赵王道,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随后其笑了笑,摆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个了。”

“关于此事,我会立时上报端王叔。”赵王接着道:“这么长时间了,想必周仁和苗文伟那里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沈皎点头应道。

第174章 招供

“赵王殿下, 您是个再公正不过的人。”周仁见到赵王后, 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苗文伟之前所做的事情, 臣都是不知道的。还有沈公子, 臣真的不知道沈公子是永昌侯府的公子, 是您的表弟啊, 不然臣恭敬还来不及呢?”

他在双柳巷被士兵压到牢中已经半天了,牢中的人手再也不是他手中的那些衙役,全部都换了个便, 而他身上的官服也都已经被脱掉。他知道赵王这是一定要治他的罪了。

只是不知道, 赵王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存粹是因为苗文伟欺辱其表弟的事情气愤。虽然他心理觉得后者居多, 但是他心中也不确定。实在是沈晟这个赵王表弟的身份让他不得不怀疑, 这是不是太子一党知道他们是晋王一派的事情后, 特意提前派来打探情况的。但是,想到沈晟的做法,他又觉得这事也不太可能。一来是太子身边能用的人这么多,何必派这么个毛头小子过来呢?二来, 实在是沈晟的做事方式实在是太过高调,太子若想要派人来暗访, 必然不会搞得如此大张旗鼓,一定是小心翼翼的。而且,太子也不可能给一个下属这么大的权利, 动用这么多的钱财。沈晟在粮食,药材能上花的钱, 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笔钱就是太子亲自用,估计也要好好想一想了,更何况是一个侯府的公子呢,就算其是太子的手下,太子也不可能在钱财上任其所取。

钱一直是个好东西,每个人都要钱,特别是那些个参与进夺嫡的皇子,单看山东每年给晋王孝敬的银子就知道了。依照他看来,就算是太子俸禄再高,太子妃嫁妆再丰厚,卫家也能给太子补贴,太子也是极为需要钱的。

所以,这是他不认为那个沈晟会是赵王和太子事先安排进来调查他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赵王逮捕他是出于第二个原因。

“殿下,沈公子,这不知者不怪,您就饶了臣这一次,臣一定给沈公子亲自奉茶赔罪。”周仁看着赵王没有反应的样子,便对着一旁的沈皎哀求道:“沈公子,您之前在章县这么多天,下官可是没有做出一点对不住您的地方,今日的事情,下官真的是不知道,您帮忙跟赵王殿下求个情,您要下官怎么赔礼下官都照办……”周仁说道这,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道:“还有苗文伟,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随您高兴,下官绝无半句怨言。”

面对周仁的求饶,沈皎没有半点动容,并不理会,只是走到一旁早已为她和赵王准备好的位置坐下,看向赵王。这是赵王的事情,她只需要旁听,过多的插手不好。

“本王的母族永昌侯府姓鲁。”赵王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至于元嘉是什么身份,眼前的人还不配知道。他解释这一句,也只是因为这永昌侯府公子的身份委屈了元嘉,稍微对京中了解的人都知道永昌侯府子弟平庸的事实,他觉得给元嘉安排这个身份,他回去指不定会被他父皇埋怨。再者,永昌侯府也没有能耐容下这位的身份。他和他母妃,对于永昌侯府的期望就是,家中子弟不惹事,然后下一辈的子弟有两个肯上进能撑起门户的就好。其余的不奢求什么,平平淡淡,和和睦睦,不惹事就好。不然,像吴家一样,没本事还嚣张得厉害,整日惹事生非,那才会令人烦不胜烦。

沈皎坐在一旁也没有解释自己身份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着。

而一旁的周仁却因为赵王的这句话愣住了,他只是听他老师提起过,赵王的母族是永昌侯府,但是这永昌侯府姓什么,他就不知道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弄出个错来,连身份都没有搞对,当真是可笑至极。

索性赵王也不在意周仁的反应,还不待其尴尬多久,就直奔主题,问道:“就像你说的,本王公正的很,抓你绝对不会因为今日这件小事。”

“还请赵王殿下示下。”周仁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一颤,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知臣犯了何事,劳烦殿下亲自审问。”

“你当真不知?”赵王看着周仁紧张的样子,嗤笑一声:“好,本王就给你其中一件事情的提示。”

“军仓。”

赵王看到周仁明显的恐慌,沉默不语的样子,显然还是要撑上一撑,便对着一旁的侍卫道:“将马奇带过来。”

然后转头对着周仁道:“马奇这个人,相信你应该不会陌生,章县军仓的庾吏,今日一早我过来的时候就让人去了趟章县的军仓,把这个人也正好带来了,你们正好今日见一见,说不定会给本王不少惊喜。”

赵王的话落后,就见两个士兵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进来后,男子对着赵王行完礼后,便任命地跪在一旁等着发落的样子,根本就不敢朝其余地方看。

“马奇,你跟周大人好好说一说事实,劝一劝他,事实已经出来,让他最好老实交代,免受些皮肉之苦,坦白从宽,也为其的家人好好想一想,毕竟这可不是关乎他一个人性命的事。”赵王慢声说道,看似是对着马奇说得,锐利的眸光却一直扫向周仁。随后,赵王摆了摆手,让一旁看守马奇的人退去到一旁,方便其过去。

“是,罪臣明白。”马奇道。随后便走向了周仁身边,道:“周大人,军仓已经被殿下的人接管,这个是瞒不住的,您这又是何必呢?您也是为上面的人办事,何必将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替被人受罚啊。您我都是读书人,都知道这大齐律中对于主谋和从犯之间的区别,都这个时候了,您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家人呢?是诛三族,还是流放三族,这差别可是大了去了。”

周仁听到后,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绝望道:“殿下,我全招。”不是他是个软骨头,还没上刑就直接招了,而是事实就在眼前,他再不承认也是徒劳,没有任何作用,他还想要为自己留个后啊。

“河口决堤后,上面对救灾的事情始终没有具体的方案,待洪水退去后,我在给老师的书信中询问到底怎么办,因为章县不是别得地方,实在是太过严重。老师的回信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却是让我不要过问。我也就没有再去过问这件事情。”

“后来,老师又来信,说晋王殿下那里索要的银钱比之前更多,让我想想办法。”说道这,周仁脸上闪着绝望和嘲讽,“我能有什么办法?年年要银子,一年比一年多。朝廷每年发的护河款基本上大部分被送到了京城,其余的都被漕运衙门的人给私吞了。这也就算了,可这给漕户的护河饷却是也要私吞,不给我们发给漕户的饷银,还要让我们这些下面的官员看着他们不让他们闹事。前几日,也就是赵王殿下和端王殿下来的后两日,杨万里杨大人还派人来告诉我,让我管好漕户的嘴。”

第175章 把柄

周仁说道这, 眼中充满着浓浓的怨气, 这好处都让上面的高官贪完了, 还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收拾, 收拾不好还要挨训。其实, 他有时候真的挺想说上面的有些官员都是些猪脑子, 只会瞎叫唤,指使他们,真的让他们自己来处理这些, 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首先这漕户的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漕运衙门只会将人全部抓起来,连抓个人都不会抓, 然后漕运衙门的牢中都塞满了, 没有地方了, 从别得地方经过山东通往京城的官船等,每次也需要纤户来拉船,这纤户都被抓进去后,没有人拉船, 漕运衙门又只能将人放回来。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每次还都要将他们这些地方官叫过去训斥一顿。

民间的那句老古语说得对,“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漕户能不闹吗?还有, 漕运衙门也是一点都不会行事,每次抓那么多人作什么,只会激起漕户更大的反心。每次只要抓几个领头的,效果绝对比全部抓进去好的多。

所以,他真的很厌恶山东漕运衙那些只靠关系,脑子愚蠢至极的人。对他们从来没有一句好气,眼睛都能长到天上去,整日里趾高气扬,指手画脚的,实在是厌恶得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又何必替他们遮掩呢?

“在洪水退去后,老师又再次写信给我,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都是问我要钱的意思。”周仁说道这,眼中充满了嘲讽,“到处都问我要钱,漕运衙门问我要钱,漕户问我要钱,如今可好连布政使也开始问我要钱了。”

“都说是晋王殿下要的,我还能违背殿下的命令怎么着?”周仁说道这,眼中充满了愤怒,“其实晋王殿下怎么可能知道我这个七品县令的存在,不过都是上面的高官钱不够花了,打上章县这个上算富裕的县城了而已。”

“也许晋王殿下真的要了钱,可要我说,那护河款还不够吗?非得要打上这护河饷的主意。章县这么多的漕户,都指望着护河饷过日子,今年连往日的一半的钱都不给他们,那些个漕户怎么可能不找事?”周仁说道这充满了对漕运衙门官员的鄙视和厌恶,“他们就不能动一动他们的脑子想一想,将那些漕户逼急了有什么好处。每次漕运衙门和漕户之间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们就龟缩不前,将一堆烂摊子给了我们。”

说完这,周仁就开始说起杨叔达了,“后来,布政使大人催的越来越急,我也没有办法,原本还能从护河饷中动点手脚,但是今年漕运衙门给的实在是太少了,根本就动不了手脚。”

“所以,我只能另想别得方法。”

“全山东都知道我是老师的学生,所以才能在章县这样要县,富县做县令,这是多少同龄人,多少寒门子弟所羡慕不来的,可是老师的学生就只有我一个人吗?”周仁说道这,嘴角和眼中全是自嘲,“我之所以能够成为老师重点栽培的人,不过是我比其余的人多了几分能力,最重要的是我能猜出布政使大人的心意,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全都办妥,办好。”

“面对杨叔达大人接连两次的暗示。”周仁继续道:“我只能另想它法。正好这个时候,章县恰逢灾荒,粮食价格飞快上涨,苗文伟便打上了军仓中粮食的主意,这是我面对布政使大人催促下,想到的最好方法。之后,我便派人给布政使大人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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