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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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樊家最不缺的是什么?”席向晚反问她。

“钱?”翠羽猜道, “樊家富可敌国,这也是他们占据岭南的最大本钱和立足根本。樊家一倒台,大庆或许都会不好一阵子。”

“不是钱, 也不是权。”席向晚淡淡道,“樊家最多的,是死士。你知道樊家养了多少死士吗?”

“樊家自己在岭南养着私军,死士想来也不会太多,既然姑娘问了, 那我便往大里猜……”翠羽顿了顿,胡诌道,“六百人?”

席向晚看了她一眼,笑了,“光是我知道的,最多的时候,一共九千人。”

翠羽立刻摇头,“姑娘又说笑了,樊家的权力这样大,被允许养的私军也只有三千人的规模,禁军上下全部加起来不过五千人,死士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动辄更新换代,消耗极大,养一个所需要的花费都是天文数字,就算对于樊家来说,九千这个数字也太耸人听闻了。”

“你以为,樊家为什么有这么齐全的情报网?”席向晚笑道,“樊家的势力,比你猜想得要大得多,这是先帝在位这么多年也不去动它的原因所在。”

樊家是在大庆开国之时突然暴富起来的,高祖在位几十年的时间里,樊家就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变成了盘踞岭南的怪物。

永惠帝登基之后,哪怕最是手段狠辣之时,也只是敲打了数次樊家家主,而没有真正对他们的根基动手或威胁过,双方才一直相安无事到如今。

又是几十年过去,如今的四皇子想要和樊家对抗,除非找到正确的方法,否则太难太难了。

“他们养了这许多的死士,用起来的时候也不手软。”席向晚继续道,“即便今日动手了,也抓不到什么人,他们自尽的速度根本令人来不及阻止,更会惊动樊子期,让他知道今日一切是我和宁端设下的全套,反倒得不偿失。”

毕竟席向晚火急火燎折腾出来这一出,只是为了让念好能脱险罢了。

“那……真就这么看着樊家的人光明正大去杀人?”翠羽无奈道。

“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樊子期应当不会杀的。”席向晚沉吟了一会儿,才下定论道,“我先前和你说,找去的替身要扮得疯疯癫癫,而且长得和念好一点也不像,你都记得?”

“姑娘放心,那人有一千张脸,演谁像谁,您怎么说的我都原话告诉了他,绝不会露馅。”翠羽肯定地点点头,“可即便他会假死之术,面对樊家那群人,我还是心中有些不安宁。”

“不担心。”席向晚道,“樊子期这会儿也不想闹出大动静来,如非必要,他不会在汴京城里做出格的事情。”

“是因为四殿下要回来了吗?”

席向晚点点头,“四殿下约莫今日日落时就能回汴京城了,只盼此番不要再出任何漏子,只要安安稳稳登基就是了。”

她望了眼窗外隐约透进来的月光,等待着四平巷的回报。

利用樊承洲成功引起了樊子期的疑心之后,席向晚就必须完全打消樊子期的好奇心,让他忘记甄珍的事情,更甚者,将樊子期的注意力转回岭南去。

甄珍是如何从岭南被人带走、又辗转到了苕溪走朱家的路子到汴京城,这件事情一日不查明,席向晚心中也不安稳,想来樊子期应该也是一样的。

甄珍、银环、卢兰兰三人都已经被从四平巷中带走转移到另一处,留在白日樊承洲去过那个院子里的,就只有一个都察院的易容高手,已经装扮成了毁容半张脸的疯妇人模样,就睡在院中等待着樊家死士的检验。

若是一切正如同计划好的那样,樊子期确认过院中人不是甄珍并且悄悄撤离,都察院回报之人就会在席府外吹三声笛响。

若是事情有所出入,笛响便只有两声。

翠羽静静地陪席向晚在室中等待着最后的结果,面上表情平静,手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汗来。

她自忖平日里也不是个胆小的人,可这等待的滋味实在太漫长又难熬,她渐渐坐立不安起来,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席向晚,却见到对方仍旧是刚刚醒来时的那个背脊挺直的坐姿,面上带着浅淡又似乎一切了然于胸的微笑,看起来一丝烦躁的样子也没有,根本不像是个刚过了十五岁生辰的姑娘,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也太沉稳了些。别说未出阁的姑娘,哪怕是妇人家老人家的,到了该慌张的时候还是得慌,席向晚这模样,却仿佛是经历多了这样的大场面,因而一点也不觉得紧张了。

“怎么?”席向晚眼也不抬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忘记告诉我了?”

翠羽有些悻悻,想了想还真想到一件,“姑娘,朱家的人尽数归案,苕溪那边的急信也送到了大人手中,等天亮,银环就得回牢里了。不过之后四殿下回来大赦天下,她又是戴罪立功之人,应当只要出够了银钱就能赎回来的。”

席向晚知道翠羽刚才心中想的肯定不是这一件,但还是点点头嗯了声。

又过了一会儿,席府外传来了一声像是夜枭鸣叫般的笛声。

翠羽立刻抬起了头来,“姑娘!”

席向晚垂眼抿了一口茶,静静地等待着。

紧接着,是第二声笛响。

这之后的短暂停顿显得尤为漫长,但第三记笛声还是如期响起,翠羽不由得出了老长一口气,按住了自己飞快跳动的胸口,笑道,“姑娘这下可以好好接着躺下睡觉了。”

席向晚也轻出了口气。不过她知道,这只是解了燃眉之急,换来暂时的安全罢了。

只要樊子期还活着一日,甄珍和樊承洲就一日不是安全的。

不过樊家总是要有人斗,或许知道了甄珍还活着,樊承洲能更有动力些。

想着,席向晚笑了起来,有些开心。

她看着樊承洲缅怀了甄珍一辈子,虽然没有见过甄珍,却听过甄珍和樊承洲的全部过往,因此对甄珍有着几分素未谋面时就存在的熟稔和亲昵,如今能让他们两人团聚,就像能保下家人一般,是让席向晚极为高兴的事情。

樊承洲之于她早已是和父母兄长一样的亲人,能帮到他,席向晚自然是再乐意不过。

翠羽接过席向晚递来的茶盏,笑道,“姑娘突然这么开怀,可是还在想大人今日传的那句话?”

席向晚摘了外衣,面上笑意更深。

“我觉着肯定是王猛脑子不好使给记错话了。”翠羽快步走来将外衣挂起,嘴里道,“姑娘做的豆腐脑,给大人送去的明明是咸的佐料,怎的传回来一句太甜了,连句话都传不好,真是笑死个人。”

她说完,快手快脚地将席向晚扶到床上,自己也扭脸打了个哈欠。

“早些睡吧,明日起来还有事情要做呢。”席向晚道。

“什么事?”

“列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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