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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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将此间消息回侯府秉明时,秦嬷嬷的脸色明显不善。

“没成想瞧着娇娇弱弱的,脾气秉性还真是倔。都到了今日这份上,还不认命,非要拧着性子跟自个过不去。她都不想想,一直这般拧着,最终是害了谁?”秦嬷嬷难掩心中郁气,苍老的声音里难免就带出了几分愤愤:“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难道堂堂淮阴侯府侯爷就委屈她了不成?简直不知所谓!不知世间多少女子求都求不到的好福气,平白摊在她身上,她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仿佛堂堂侯爷玷污了她般,当真令人心中块垒难除。”

吴妈无不赞同的应声道:“说的可不是,就算不提咱侯爷的身份,单说侯爷那般英武伟岸的男儿,试问世上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瞧那顾家娘子容貌也不算顶好的,面上还有瑕疵,能得侯爷青眼真是万世修来的福气,不好好伺候侯爷不说,还三番几次的给人添堵,着实不识趣了。”

秦嬷嬷面上又是一番郁色。

好半晌方稍解郁气,撩起眼皮问她:“近些日子她可还安分?可还有再闹些什么?”

吴妈回想了下,回道:“自打那日之后倒也安分,老奴这般冷眼瞧着,似乎那日情绪宣泄之后也想开了些,近些日子还有闲情逸致提笔作画。竟画些大红大紫的富贵花,没几日就用光了颜料,天好的时候,也愿意动身出门采买些回来。”

秦嬷嬷听此,神色稍霁。

“她是个有才气的,不然哪里值当咱家侯爷另眼相看?既然她愿意作画,你也莫要拘着她,任她作便是,颜料和纸张皆给她买些上好的。所用银钱直接从侯府里出。”

吴妈自然应下。

这日外头来人给吴妈送信,自然是侯府那厢,让吴妈传达沈晚准备,隔日过后便要接她过去。

得信的时候沈晚正在蘸着朱红色的颜料作画,闻言作画的动作并未停顿,只口中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

可没等到隔日,翌日清早沈晚便换来吴妈,告知她这回怕是去不成了,因为她月信至了。

吴妈万分不信,离沈晚月信的时间还有七日,而来顾府前她也从顾母那里打听到,沈晚小日子的时间从来都十分准,纵然有差那也不过相隔三两日。如今提前七日有余,未免太不可思议。

沈晚淡漠的将染脏的亵裤拿与她看。

吴妈只得拿了换洗衣物给她换上,之后便让人去了侯府回话。

秦嬷嬷纵然心有不满,但也无他法,只得去书坊秉了侯爷此事。

听罢,霍殷面上无甚表情,只沉默了片刻,方沉声询问:“还待几日?”

秦嬷嬷自然知晓沈晚小日子的情况,忙道:“大概三日左右。”

“那便五日之后罢。”

秦嬷嬷无不应允。

待秦嬷嬷下去,霍殷方重新拿起案上那用小紫檀木的木盒,打开来看,里面盛放的是一支上好的紫毫湖笔,放眼观去,策目穿如札,毫锋锐若锥,自成格调。

拿起来把玩了片刻,他左右看了又看,似还算满意,这将那紫毫湖笔重新搁回原处。

令吴妈及秦嬷嬷始料未及的是,这回沈晚的小日子拖拖拉拉,竟延续了七日之久。

秦嬷嬷觉得不同寻常,唯恐沈晚的身子出了什么岔子,待她小日子利索,便赶紧让吴妈带她入了侯府,并遣人去请了那张太医前来瞧看。

沈晚早就预料会有此厢,心头也早就盘算着如何借由此番,不着痕迹的往严重里说此间事,再如何不着痕迹的引出她早年身子伤了根基的事,借此引导他们往不利子嗣方面去想……

满腹说辞已在心中盘算好,只是她未曾料到,那霍侯爷今日竟也在场。

沈晚心下有几分凝重,所有事情都已盘算好,只是未料到此厢,今日可并非官员休沐之日。

霍殷若知她心中所想,怕要冷笑几声,只要非上朝之日,那兵部官署他随时去皆可。

张太医是侯府信得过之人,因而此厢隐秘事并未瞒他。

他自知此厢事的重要性,因而待沈晚落座后,便先仔细观察了她的面色,待观她面色苍白隐约有气血虚弱之症,心下有几分凝重又有几分狐疑。明明上次看诊时,这娘子还康健的很。

按下心中狐疑,他搭上了脉,闭了目仔细听诊。

诊脉的三指不时的切换,一直诊了两刻钟,他方睁了眼,缕着胡须面上似有沉思。

霍殷看了沈晚一眼,继而看向张太医:“如何?”

张太医沉吟开口:“女子月信突然失调总会有个缘由,但总体归结也无外乎受凉、宫寒、血虚等。上次观娘子脉象,倒无宫寒血虚之症,这……”

吴妈忙道:“素日里老奴谨慎小心,连寒食都不敢让娘子食半口,添衣盖被素来周到,未敢有失半分。”

张太医缕须的手顿了下,看了眼镇定自若的沈晚,继而方徐徐开口:“观娘子此番月信紊乱不调,信期延长,又有经痛,唇白而泛微紫……”说至此,微微叹气:“并非是受凉之过,诊其脉,倒像是误食了其他有毒之物。”

霍殷眸光似利锥,迅速盯了沈晚一眼,而后骇厉的看向吴妈。

吴妈噗通一声跪下,指天发誓:“老奴素日谨小慎微,于娘子入口之物更是亲力亲为不敢假他人之手,断不可能在此厢出了纰漏……若说娘子如何误食中毒,老奴实在是不知情。”

冷厉的目光在吴妈身上环顾一周,霍殷转过脸,继而就眯眼阴冷的审视着沈晚。

沈晚大概也没料到张太医观察入微,医术竟如此精湛。

饶是大概被诊断出此厢真相,她此刻也只能按兵不动,只微皱了眉头装作茫然不解的模样。

霍殷转看向张太医,沉声道:“可能诊出是何毒?”

张太医沉吟片刻:“侯爷,一时片刻倒也难确认此厢,待在下再仔细问过一番,再给您明确回复。”说完便看向吴妈:“娘子一日三餐的饮食,你且说与我听听。”

沈晚的一日三餐皆是吴妈亲手筹备,闻言自然不含糊,事无巨细的将其从早晨至晚间的饮食都一一道来,甚至连她所食数量都如数家珍,无不详细。

张太医细细琢磨,此间倒无异样,遂又问沈晚平素接触之物。

吴妈忙将寝室内的摆放物件一一道出,便是连各物件的颜色形状都描述的一无二致。

张太医觉得也无甚可疑,遂问:“可还有其他?”

吴妈想了想,摇头道:“倒也没有其他。娘子平素消遣少,整日里就爱待在卧房中看书作画,鲜少外出。”

作为一个久居后宫数十年的太医,他何其敏感,一听作画,心中便有了几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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