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因着沈辞柔被禁足,宋氏明说了不许信使给沈辞柔送信,这些信就都积在宋瑶手里。收到第一封时宋瑶想着得拿去给沈辞柔,亲自带着信去她院里,却刚巧遇上宋氏病倒。整个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侍女进进出出,宋氏也没法进去,只好带着信折返。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封,一开始宋瑶还想着要给沈辞柔,后来就逐渐厌烦了,全堆在桌上。今日她不知怎的,越想越烦,居然忍不住拆开看了。
拆了一封就有第二封,等她回神,桌上已经全是拆开的信。
来信的人明显情绪变了,第一封还带着点试探的意思,行文极尽克制,清清淡淡地讲了些自己的事情。之后几封渐渐有些急了,等到最后一封,几乎是毫不遮掩,甚至直白地问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宋瑶知道来信的是教坊的一个琴师,和沈辞柔私定终身,也正是因为他,沈辞柔才会被宋氏禁足。
只是这琴师倒是胆大,居然敢这样一封封地写信来催。
宋瑶忍不住想,其实她和沈辞柔也没什么两样,都耽于情爱,都选了个靠不住的人。她叹了口气,眼帘一抬,忽然瞥见笔筒边上放着的书签。
书签是竹制的,刻着梅花纹,前半截刻得细致,连花蕊都仔仔细细雕出来,后半截就随便得很,最后几朵连花瓣都是随便压了几笔。这是沈辞柔做的,她做事向来如此,一时兴起,想做的时候做得很好,不想做的时候就敷衍得一眼就能看出。
她就刻了这么一个书签,刻完觉得没用,转头就送给了宋瑶玩。宋瑶其实不缺书签,但毕竟是沈辞柔的心意,也就留下来,放在书桌上当个装饰。
宋瑶看着那支书签,心里微微一动,抽了张纸,把书签当镇纸压着。
她低头看了一眼小腹。她当时就没显怀,如今里面空空荡荡,她又瘦,更是平得让人心疼。宋瑶缓缓抬手,在腹部按了一下。
然后她抽了一支笔,仔细蘸好墨,在纸上仿着沈辞柔的笔迹和语气,着手开始写回信。
她和沈辞柔自幼长在一起,学着沈辞柔的口吻写信简直是轻车熟路易如反掌,不过半刻钟就写好一封。宋瑶吹干墨迹,信手折好塞进信封里,顺手把那支书签也塞进去。
“来人。”
在外边侯着的燕儿应声,推门进来:“娘子怎么了?”
“送信。”宋瑶把信拿给燕儿,“送去教坊,按信封上写的送。悄悄地去,不要让人知道。”
燕儿莫名其妙,但她一个丫鬟,也不好多问,只收了信,恭恭敬敬地行完礼就出去了。
宋瑶呼出一口气,靠在桌边,扭头看着跳动的烛火。
她和沈辞柔……没有什么两样。
作者有话要说:该来的总会来的,比如机缘巧合阴差阳错,又比如……瑶瑶黑化辽_(:3)∠)_大纲里是这样设定的啦,不然剧情跑不下去,其实从开头几章就有暗示啦(叹息)
快看我的封面!我姬友做的!字是她写的,那两只简笔喵喵也是她画的,长歌门配色真的好清新秀丽我吹爆1551
虽然我选这个颜色的时候被姬友吐槽,说我这是长歌门招生软文……
然而我要为自己正名,姐妹听我说,不要玩长歌tut平沙落雁被削了,你不会快乐的tut
第37章 生辰
十一月底沈仆射三十七岁生辰,不是逢十逢五的年份,本也没想着怎么操办,再撞上长安城里人人自危的时候,平常见面打个招呼都怕多说了一句话让别有用心的人听见。
但不办也不对,平白显得心虚。宋氏头痛病稍好了些,沈仆射思来想去,还是办个小宴,就定在府上,厨子是特地从外边请的,实在不行再去近水楼点些凉菜备着。
沈仆射这面发愁,收请帖的那面也没好到哪里去,去不去都能被人揪辫子。最后还是应了,全是牙一咬去的。
主客心里都藏着事情,府上瞧着张灯结彩,实则死气沉沉,宾主尽欢是不可能。
生辰宴定在中午,临近午时,该到的客人差不多都到了,在门口迎宾的丁管事正想招呼人收拾收拾去后院,忽然来了驾马车。
马车通体黑色,素得很,拉车的马是匹矫健的好马,也是黑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这马车来者不善。丁管事心里一紧,转眼就看见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下车的人也是黑的,外边罩了件披风,兜帽翻过来遮了半张脸。披风里面的衣服是正经的玄色,只隐隐有些刺绣的暗纹。
丁管事心想这一身黑,还坐着黑马车,不像来贺寿,倒有点像是来寻仇,他定定心神,正准备发问,那一身黑的人已经走到面前,递了张请帖。
握着请帖的手修如梅骨,肤色白皙,骨节漂亮得像是雕琢出来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人。那张请帖自然也是真的,面上是沈仆射亲手写的一笔好字,边上还洒着细细的金粉。
丁管事一愣,先听见来人开口,一把嗓子清澈,是个年轻的郎君:“能进去么?”
“能,能。郎君请。”丁管事赶紧弯腰行礼,一伸手,随便指了个机灵的小厮,“阿固,带郎君去宴厅。”
“不必。”郎君自顾自迈过门槛,“去栖月亭。”
栖月亭是沈仆射当年为了讨宋氏欢心,特地让人新建的,横隔在前后院之间。这郎君连栖月亭都知道,丁管事一琢磨,觉得八成是沈府的熟人,赶紧催阿固:“听见没?带郎君过去。”
阿固一向机灵,弯着腰伸手引路,郎君只略略点头,跟着他过去了。
丁管事看着一身黑衣的郎君走远,总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太对,顺手打开请帖。看见里边内容,他整个人僵住了。
请帖是沈府发的,字是沈仆射写的,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落款敲印,洒金的底上却空出了收帖人的名字,像是不敢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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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月亭附近种了一排爱开花的矮树,用来分隔前后院,沈辞柔沿着走过去,边走边揪叶子,走过的地方扔出一条长长的叶子铺的路,矮树伸到路边的几枝都快被她揪秃了。她知道揪叶子不好,但她忍不住,一焦虑就想揪。
阿耶过生辰,她这个做女儿的总不能不参宴,沈辞柔心里藏着事儿,挪去宴厅的路上遇见了宋瑶,且宋瑶身边一个丫鬟都没带,摇摇晃晃,脸色苍白,看着一阵风就能吹倒。沈辞柔哪儿敢让宋瑶一个人走,扶着她一同往宴厅去,到栖月亭附近,宋瑶忽然想起忘了东西,匆忙回去取,就让沈辞柔在这儿等着。
沈辞柔背对着路,又忍不住伸手去揪。刚捏住一小片叶尖儿,手腕就被人紧紧攥住。那一下攥的力气够大,她手腕生疼,转身踢了过去,刚想开口叫人,话还没出口,自己先愣了。
“你……”
一身黑衣的郎君避开那一下,连兜帽都不摘,视线擦过帽缘看她,语气淡淡的,听着却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我问你,你是变了心意吗?”
沈辞柔一愣,既想不清无忧会在这里,更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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