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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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星升,转眼之间,天色便又一点点的亮了起来,直到日头都也一点点的攀到了窗外,一夜宿醉的苏明珠,才终于迟缓的睁开了眼睛。
晨曦明媚的有些刺人眼睛,苏明珠坐起身来,一手遮在眼前,愣愣的呆了半晌,才终于慢慢的从晕晕沉沉的混沌里,稍微清醒了一点过来。
“哎哟,可算是醒了!”白兰就在外头缝着衣裳,听见了动静,拿着绣棚行了进来,面带关怀:“这都快正午了,您觉着怎么样?头疼不疼?可要喝水?”
白兰这么一说,苏明珠也觉着自己嘴里又苦又涩,干渴的厉害,额角也有些隐隐的昏疼,她张张口,声音透了些嘶哑:“要喝,等等,我先漱漱口,洗漱罢了再喝。”
“好,您先坐着缓缓。”白兰放了绣棚,扭头去提了屋里的大铜茶壶。
苏明珠紧紧的蹙了眉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头这么难受……”
“还说呢!您昨个喝多了!夜里闹了半晌,直到后半夜才好容易安生些,一觉睡到了现在!”白兰手下利索的送来了漱口的清水和拧好的棉巾。
“哦…对了,喝醉。”苏明珠洗漱过后,捧着茶杯喝下了大半杯温水,这才觉着彻底清醒了过来:“我好像是喝错了酒来着?难怪这么头疼……都是陛下带来的果子酒,我以为……嘶……陛下!”
说到这,苏明珠才终于回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她猛地坐直身,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抬了头:“昨个陛下来了!”
白兰听着这话,倒是一乐:“那可不是,来与您过生辰来着、”
苏明珠的面色都有些发白了,单纯过一个生辰,自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只是她这会儿脑子里记起的东西,却是一幕一幕,都叫不肯承认。
她顿了顿,口上犹在勉力坚持着,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估计是睡迷糊了,有点迷迷糊糊,什么都记不太清了,我醉了之后,陛下是不是就该走了,没听着我说什么胡言乱语吧?”
白兰一面利落的接回杯子,将帕子塞进她的手里,一面却是干脆利落的打破她最后的一丝侥幸:
“这是什么话,当真是醉糊涂了,您醉了之后,陛下便亲自把您抱回屋里来放下,又是送茶,又是要水,亲自照料了您半晌,直到子时往后,好似是宫中来了人有什么事催的急,陛下才又回了宫,走之前还叫了我过来,千叮咛万嘱咐,叫奴婢伺候好您呢!”
苏明珠越听,心下便是忍不住越来越沉,听到最后,她都已经呆住了一般,手中愣愣的拿着茶杯,瞪大了眼睛一动都不动——
所以,她的记忆不是做梦,不是幻觉,都是真的!
她……昨儿夜里……好像——
说了一些了不得的话?
!!!
第104章
“主子,不管到底怎么了,也总不能不吃东西啊,才醉了一夜呢,您好赖用一碗粥,养养胃也好啊!”
外头白兰端着一碗梗米粥送到了苏明珠手边,又劝了一次。
“喝什么粥啊!我哪里还有心思喝粥!”苏明珠盘膝坐在窗下的木榻上,还没有梳头,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的不停抓着头发,唉声叹气的。
白兰转身走了过来,有些无奈的模样:“您快别抓了,瞧瞧都这拽了多少根了?这么好的头发,真不想要,咱们也别带发祈福,干脆剃干净了出家多好!”
听了这话,苏明珠虽然放下了手,但是神色却还是没精打采,只是叹息着道:“我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头发!”
白兰按着苏明珠在榻上坐好,自个则绕到了身后拿了发梳丝带来,一面一下下梳着,一面开口问道:“您昨个夜里到底是与陛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值得您这幅模样?之前在宫里时,那许多失礼犯上的话都过来了,难道陛下能这会儿再下旨来给咱们降罪不成?”
“唉,要只是失礼犯上的就好了!这不是一回事啊……”
不提还好,一想起来,昨天她亲口说过的话,便都一句句的浮现出来——
说陛下长得好看?是她世间看过的最好看的人,这个倒还不算什么,可是她还说了自己曾经其实特别喜欢赵禹宸!说了曾经认真打算过和他一辈子在一块,还和个怨妇一样埋怨赵禹宸成了皇帝以后就变了,就找了别人,哭诉他欺负人对不起自己……
苏明珠牙疼似的咧了咧嘴,这就算了,可赵禹宸这个皇帝是怎么回事?他听了自个这一对酒疯胡话,好像还保证了他再也不找别人,还开口叫她回宫去了?
她……答应了?不,应该是没有答应吧……苏明珠的眉心都拧成了一股疙瘩一般,
她在葡萄架下时,刚刚喝醉时候的记忆都是十分清楚的,但等得回了屋与半夜又起来之后的事,以及与赵禹宸的交谈,便像是隔了一层纱似的,朦胧不清。
因着这缘故,苏明珠认认真真的想了半晌,觉着自己又像是答应又像是没有,竟是混混沌沌,怎么都想不出个确切的情形了。
“啊啊啊!不是说人喝多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这怎么还能记着这么清楚!”越是回忆,苏明珠便又忍不住的狠狠拍了拍大腿:“要记着就干脆都记住啊!怎么还偏偏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了,这不是要命了!”
白兰听她絮絮叨叨的暗自念叨了许久,到了也没一个清楚话,便只是利索给用丝带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单髻,干脆道:“不论什么话,您说也已经说了,您这会儿怨天尤人的也没用不是?眼看着快大正午了,您赶紧着起来,换了衣裳将粥用了!咱们这时也可不比宫里,等一会儿凉了再叫人热热麻烦的很呢!”
耐不住白兰的催促,苏明珠就算心里再怎么懊恼,也还是起身换了一身家常的旧衣裳,去案上端起白粥几口灌进了肚子里,只嚼蜡一样,竟是什么滋味都没能尝出来。
吃完了不知是早膳还是午膳的一餐之后,苏明珠便又没精打采的在屋里发起了愣。
白兰一开始也再说什么,直到日头都又渐渐的移到了西头,眼看着这一天是又要过去了,才忍不住隔着窗子又叫了一声:“您在那榻上磨了一天了,当心憋坏了,出来透透气也好啊!”
苏明珠像是一个戳一下动一下的偶人似的,闻言当真听话的出了屋——
从屋里的架子床,移到葡萄藤下的竹榻上。
上了竹榻正要坐下时,手下却又忽的按到了什么硬物,苏明珠愣了愣,伸手从靠垫下将东西翻了出来一瞧——
黄灿灿的底子,亮闪闪的宝石,正是昨日赵禹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亲手做出的小金蟾。
看着这金蟾,苏明珠的动作便猛地一愣。
这会儿天色还亮着,就着秋日里清朗的天光,她能清楚的瞧见金蟾上刀刻与细细打磨的痕迹,正中镶着一颗格外剔透的红宝,似乎是凹槽掏的不甚合适,边缘处渗出了些胶来,虽然被细细的打磨清理过来,但仔细去瞧,却还是能看出隐隐的痕迹。
看着这金蟾,苏明珠耳边,便又响起了昨日赵禹宸在对面与她所说的话。
“金蟾,是我亲手雕,金粉也是我亲手所涂,都是练了许多次的。”
“我箭伤未曾大好,手下不稳,便放得不太平整,只是这胶极牢靠,硬撬下来,只怕会有些毁坏,库里再难配出这么上好的一套彩宝,便只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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