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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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老何不知道生命树的存在,可他知道自己不害怕鬼怪。闹鬼对他来说,有益无害。至于纷纷逃离的工人,焦头烂额的小李总,甚至工厂能不能长久地开下去,他考虑不了那么多。

朱警官忍不住讽刺一句:“再闹下去,你们小李总都要跳楼了,谁给你开工钱?”

老何才想起这个问题,一拍大腿:“哦哟!就是!”他一边熟练地剁蒜蓉,一边很认真地从脸上生出了几丝愁苦,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小李总朋友多,有办法的吧?”

买菜的小保安一去不返,满怀愁绪的老何还是很热情地把火锅煮了出来。

衣飞石减重控制饮食,外边的食物都吃得少,谢茂纯就是掐着点儿等天黑,一杯一杯喝茶。

只有愁苦的老何与微忐忑的朱警官放开了肚皮,风卷残云般扫光了大半的肉菜。吃饭时,老何不断给谢茂敬酒,谢茂喝茶他也浑不在意,期期艾艾旁敲侧击地问谢茂能不能把鬼“约束”一下,千万别让小李总惨得跳楼,把厂子搞破产了——他还想继续当保安科长。

谢茂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吃菜,吃菜。”

天色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厂区七点亮灯,明亮的路灯次第点燃,衬得空落落的厂区越发冷清。

谢茂要和衣飞石去厂区内看情况,二人起身,衣飞石服侍谢茂穿上外套。

朱警官是标准的越省本地人,喝了七八瓶啤酒就耳朵发红,胆气微张,这会儿别说闹鬼,闹神仙他都敢上前将之捉拿扭送派出所。擦了嘴就要起身同行。

“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您先回去?跑大半天也辛苦您了,明儿不是上早班么?”谢茂压根儿也没想带朱警官去晃荡,今天是衣飞石的摸底考试,谁也别捣乱,“得闲咱们再联系。”

一句话说完,他伸手与朱警官交握,“今天辛苦了。感谢。”

送走朱警官之后,再谢绝了老何的陪伴,谢茂与衣飞石就在厂区里漫无目的地搜寻。

朱警官的情报并不准确,顶呱呱食品厂并未彻底停产,几个自动化程度很高的车间,此时还在有条不紊地作业,几个手工车间就关得差不多了。曾经人声鼎沸的宿舍楼也只开了一两盏灯,整片厂区就像是落在荒山的鬼城。

夜色越浓,鬼气越重。

尽管目前还没有鬼影出现,可如此浓重的鬼气,必然聚集了无数鬼魂,不撞鬼都不正常。

衣飞石前几日已经掌握了开天眼的法门,能够短时间内调整双目与鬼界同谐,然而,他还没学会控制自己那杀鬼的目力,一旦睁眼看见鬼物,恐防误伤——这些鬼虽然大批大批聚集在一起,可并没有越界。没有越界的鬼,就和站在国境线内的他国百姓,不能擅杀。

谢茂能看见拥挤的鬼影,衣飞石看不见。他的感觉比眼见更敏感,此时微微皱眉。

太多了。

这群鬼为什么都聚集在这里?

衣飞石看不见,光凭感觉又判断不出,只能继续搜寻可疑之处。

谢茂分明能看见鬼界的一切,却袖手旁观,紧闭嘴唇,任凭衣飞石埋头鼓捣。

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回到了谢茂曾住过的保安宿舍小楼,那里的杂物仓库地下,也曾经是白豆蔻被王勇分尸埋下头骨的位置。衣飞石循着鬼气找了过去,这栋楼已经被彻底清空了,无人居住,空荡荡的宿舍漆黑一片,除了路灯别无灯光,里边却传出喝酒划拳的声音。

衣飞石掣出阴阳灯,幽幽的鬼火照亮了前路,宿舍里嬉闹嘈杂的鬼叫声立马就停了。

他推开杂物仓库的大门。

屋内点着幽幽的油灯,仿佛是在夏季,有风从窗外吹进来。

古色古香的屋舍被打扫得很干净,很宽敞,却只在屏风前摆着一张孤零零的坐席。

席上摆着红漆描金的华丽凭几,一盘子水盈盈的樱桃,一支长长的竹笛。

衣飞石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似乎有什么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呆呆地站着。双目失去了焦距。

跟在衣飞石背后的谢茂没发现任何不妥,不过,衣飞石已经呆了三秒不动了。

这可不寻常。

“小衣?”

谢茂将衣飞石揽在怀中,指尖在他额间一点,衣飞石才似被注入了灵魂,双眸恢复了神采。

“你怎么了?”

衣飞石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丢失的三秒钟里见过了什么,他只记得推门进来看见的幻象,说:“我刚才看见一间古老的屋子。”他有些尴尬,“怕是又不慎中了幻术。”

“什么古老的屋子?”谢茂提起了心。他从头到尾都没发现任何不妥!

小衣不会撒谎。若他真的中了幻术,施术者必然比我高明。

这个认知让谢茂极其警惕,叮嘱道:“你注意自保,这里交给我。”

说着,他迅速调整目力,观察杂物仓库里的所有能量线,来来回回看了十多遍,半点端倪也无。

谢茂会怀疑自己的修为,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眼界。既然被他确定能量结构没有任何异常,那就是说,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幻术——幻术在衣飞石身上。所以,只有衣飞石入了幻境。

将一块定神蜜糖喂衣飞石嘴里,谢茂兀自不放心,轻轻牵住衣飞石的手:“不要松手。进了幻境也不要担心,我在。你还记得那间屋子里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我觉得那张空无一人的坐席上,坐着的人应该是你。衣飞石心中反反复复地想。

然而,他说不出口。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束缚与恐怖,很像他修习《拾鬼术》后日日夜夜提防恐惧的感觉。分明理智和情感都在催促他,逼着他向谢茂求助,向谢茂坦诚,可是,他做不到。

他对谢茂的隐瞒恐惧,就像日升月落,花谢花开,是一种毋庸置疑的道理。

“没有。”衣飞石简单地说。

谢茂听出来他在撒谎,很意外。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问罪的时候。

他一只手牵着衣飞石,一手抽出天地树枝,在王勇挖掘白豆蔻头骨的地方,深插二尺。生性纯阳的天地树在入土的瞬间就变成惨黑色,那是鲜血干涸后的模样,再等片刻,树枝咕噜咕噜吐出腥臭的味道,缓缓淌出血污——

“先生,这是……血河?”衣飞石听谢茂科普了两个月,正经记住了不少知识点。

“嗯,这是血河井,连通鬼界血河。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摆了聚阴阵,大手笔。”谢茂指了指附近的山川走向,“没动阳间风水,多厉害的风水师也看不出来端倪。动的是鬼界风水。再过两三个月,血河上浮,这里要成第二个酆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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