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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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飞石不肯服软,难道他还能真的把孙崇打死?真打死了,那就不是解决问题,而是给二人的关系里埋雷了。没面子的谢茂带人回了观云小楼,有不长眼的宫人马上就去搬开密道入口,想要伺候皇帝回宫,被郁从华偷偷踹了好几脚。

谢茂没好气地说:“你踹他做什么?朕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受气么?”

郁从华那赔笑的神态与赵从贵如出一辙,先扶着谢茂坐下,轻轻打扇:“圣人息怒,息怒,这时候也不早了,说不得公爷还要来给圣人磕头赔罪,您开开恩,稍坐片刻。两口子哪有不吵嘴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待会公爷来给您顺顺气……您就这么回了,宫里就奴婢这几个贱人,谁能讨您欢心呢?”

他年纪小,也没什么劝和的经验,幼时在村头听了一耳朵,这时候慌不择言就胡乱说了。

换了赵从贵、朱雨、银雷,绝不敢说谢茂和衣飞石是“两口子”。偏偏这个词就戳中了谢茂心里的痒痒处,话糙理不糙啊,两口子吵架不能搞冷战,睡一觉不就好了吗?

朕不能就这么走了,待会小衣来找朕认错呢?朕得给他一个说软话的机会。

哪晓得等了一刻钟,两刻钟……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郁从华绞尽脑汁替衣飞石想理由,一会儿说他大约是看孙崇的伤去了,一会儿说他大约是害怕陛下还在生气,一会儿说他只怕是想怎么给陛下赔罪去了……

眼看着谢茂脸色越来越黑,郁从华也实在编不下去了。

都以为皇帝大约要发脾气了,歪在榻上的谢茂叹了口气,说:“你去看看吧。”

他活了几百岁,没那么多少年意气,面子这东西更是看得不那么重要了。

郁从华连忙差人出去找衣飞石,哪晓得外边来报,说襄国公出府去了。

“只怕是公爷压根儿就没想到陛下会留下,是以就先……”

郁从华也才不到十五岁的年纪,要他应付今日这样的情景,实在是有些太勉强了。他擦擦冷汗,就怕皇帝恼羞成怒,“陛下,您看要不奴婢服侍您先……”回宫?

“准备盥室,朕要沐浴歇了。”

衣飞石出门去找谁了?衣尚予?谢茂心中冷笑。

他嘴里说得再狠,什么不是爱人,是不是爱人他也绝不会对衣飞石放手。

当日答应了朕与朕一起,这辈子都别想与朕分手自去逍遥快活。就不信你一夜都不回来了。谢茂扯下衣衫,赤足进了盥室。回来艹死你,坏了心肝的东西。

谢茂在观云小楼安寝,一夜醒了两次。

睁眼时,他都只见屏风外点着小灯,屋内屋外静悄悄地,只有郁从华在屏风外守着装死。

——若是衣飞石回来了,郁从华肯定会马上凑近来,告诉他公爷来赔罪了。

如今衣飞石始终不回来,郁从华明知道皇帝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也只能假装没听见。不然,万一皇帝问他衣飞石回来了没有,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岂非更惹皇帝生气?

炎夏天亮极早,窗棂透出点点明亮时,一宿没睡好的谢茂就起床了。

宫人们轻手轻脚屏住呼吸服侍皇帝盥洗更衣,气氛极其压抑,仿佛皇帝随时都会炸雷。

谢茂却一直都没有发作。他换好衣裳,推开窗,看着熟悉的景色,说:“回宫。”

心气儿不顺的谢茂满脑子都在想,朕要把那不懂事的坏东西召进宫来,这样那样……

哪晓得他才刚刚回了太极殿,就看见赵从贵守在密道口,急得团团转,见面就禀报:“陛下,您可是回来了,公爷领了团儿郡主和衣家两位小爷回京,这都在宫门前跪了一宿了。”

谢茂一直认为衣飞石是回长公主府和衣尚予商量对策去了,如今细想想,立嗣女的事他曾叮嘱衣飞石不能告诉任何人,衣飞石怎么敢和衣尚予“商量”?如此揣测衣飞石,确实是不大公正。

这也确实是衣飞石才做得出来的事。

领上谢团儿与衣家琥珀做挡箭牌,他自己往宫门前一跪。

外界只会以为他是替两个弟弟乞命求情,只有皇帝知道,他这是在向皇帝哀求饶恕。

谢茂本来觉得衣飞石太可恨了,把自己气得这么狠都不肯服软,还跑回家找亲爹商量对策,父子同心对付自己,如今知道衣飞石一夜未归是在宫门前乞求饶恕,心里松快多了又忍不住心疼。

怎么就傻成这样,就不会到观云小楼看一眼么?朕在你心目中就那么凶狠,发了脾气就走?

第143章 振衣飞石(143)

“还跪着?”谢茂皱眉,“这事儿还要朕教你?还不快去把人抬进来。”

赵从贵忙道:“那哪儿能啊,宫门一开,公爷领着团儿郡主回来的消息立马就进来了,太后娘娘已经差人把几位都带去了长信宫。奴婢这不是着急么,您这一直没动静……”

赵从贵也很懵,皇帝和公爷不是在一处么,怎么公爷在宫门前跪了一宿,皇帝却不回来?

那团儿郡主和衣家小爷犯了事,关公爷什么事啊?陛下怎么会准许公爷替他们罚跪?陛下可不得心疼死!他隐隐猜测衣飞石是先斩后奏,又不明白衣飞石是怎么做到的。

最着急的是,太后都把衣飞石和失踪几个月的谢团儿带进宫了,太极殿却一直没消息。

满宫上下都盯着,皇帝如此反常不好圆啊!

若单是谢团儿回来了,谢茂当然不会急吼吼地往长信宫跑。这不是才和衣飞石闹了别扭,衣飞石又跪了一宿,他哪里还坐得住?

谢茂匆忙换了一身御常服,立刻就吩咐排驾往长信宫去了。

长信宫内。

衣飞琥、衣飞珀两个都被衣飞石踢断了腿,太后已宣了太医来看,谢团儿则被太后关进从前居住的宫室,叫她闭门思过。这会儿太后根本没空理会这三个离家出走的混球。

因为,衣飞石一直跪在她跟前,怎么都叫不起来。

把三个小的打发了出去,身边只留了一个大宫女,太后才问道:“莫不是为了你弟弟的事焦心?你与皇帝是什么关系?——那是你的弟弟,岂不比郡主尊贵?本就是团儿顽皮,便是黎王也知道轻重,绝不会苛责琥珀。”

除了皇帝跟前,衣飞石很少向人乞怜示弱,今日却一反常态膝行上前,牵住太后的裙角。

“不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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