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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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二人刚跑到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便惊讶地响起,正是秦霜月。他没有去查看地上的男子,而且先朝四周打量,很快便发现了掉在旁边的面具,捡起来一看有些狐疑地朝大开的柴门看了一眼,接着便发现了几行新鲜的血脚印,目光中精光一闪,闪身追了出去。

此时的唐子昔二人已经跑进了一条喧闹的大街,混入了人群之中。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不远处一大群盔甲鲜明的士卒正走过来,她一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禁军,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待要转身原路返回,又见到秦霜月那修长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

此刻唐子昔所站立的地方,旁边有一个专替人写书信的小摊,头发花白的摊主正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她急中生智抓起小摊上的砚台将浓黑的墨汁倒在掌心,胡乱往脸上一抹,顿时变成了一张大花脸,加上之前换上的那身粗布衣衫,要不是跟她极为熟悉之人绝对想不到这位就是那位唐家大小姐。

做完这一切,她匆匆对展杰道:“分头走!”

一旁的展杰都看呆了,直到唐子昔推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好!”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要回头叮嘱几句,却早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唐子昔灵活无比地在人群中穿梭,好在她身材娇小,加上又刻意低着头,居然让她顺利地绕开了迎面而来的禁军,闪身钻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子。

这明显是一条后巷,不宽的巷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看起来十分的凌乱。

一辆堆满了煤饼的板车正停在半掩的门外,满头大汗的少年正将煤饼往一个柳条筐里搬,看样子是打算一筐筐地搬进去。

眼见禁军离她只有数步之遥,后边秦霜月的身影也越来越近,唐子昔眼珠一转,迅速跑上前搬起一块煤饼放进柳条筐,仰起头对着惊愕的少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皙整齐的牙齿:“我帮你!”说完也不等人家同意,开始卖力地搬起了煤饼。

少年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见对方果真在帮自己搬煤饼,并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搬了起来。

没多久,全副武装的禁军便走了过来,在巷口停了停,看了看正在卖力干活的二人,并没有疑心就接着朝前走了。

第二十一章 深藏不露

待到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远去,唐子昔才直起腰低声道:“谢谢!”

她知道自己形迹可疑,尤其是当那群禁军的脚步声停在巷口的时候,自己瞬间僵硬的神情肯定落入了眼前这个少年的眼中。若是他随便喊一声,她就完蛋了。那些禁军行事的风格没人比她更清楚,绝对是宁杀错不放过,更别说她本来就是在逃的钦犯。所以她这一句谢是真心实意的。

少年似乎根本没听见她的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闷头干活。

唐子昔看着对方的背影恍然大悟,她还以为对方是好心帮她,敢情这个人根本听不见。不过到底还是靠别人无心的掩护才逃过了一劫,她想了想还是转到那个少年跟前比了个手势,然后摆了摆手就打算离开。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现在出去。”

谁知刚走出去没几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唐子昔吓了一跳,戒备地回过头,除了那个依旧埋头搬煤饼的少年却没有见到其他人。

她有些迟疑地道:“方才是你在跟我说话?”

少年自顾自将手中的煤饼放进柳条筐,一用力提了起来,抬步朝门内走去。

唐子昔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巷子,又看了看对方的背影,彻底懵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神经绷得太紧导致有些幻听了。此时少年已经提着柳条筐消失在木门后,整条后巷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有些怪异,远处大街上的喧闹声仿佛被一层水纹挡住了,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就像是上次她被那片诡异的黑沼泽吸进去后,石洞里那个坐在石椅上的乱发怪人将她撞出山洞之前的一幕。等到她反应过来要逃走的时候已经晚了,身子仿佛被一面看不见的蛛网缠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动弹不了半分。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踏在她的心上,嚓,嚓,嚓。

她的额头开始冒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在脸上冲刷出一条条黑白相间的痕迹。

就在此时,一声轻咳传了过来,她感觉周身压力一松,接着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咱家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秦公子!”几乎在她倒下去的同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见过伍公公!”一个清朗的声音恭敬地道,那人转过了身。

此时的巷口,玉树临风的秦霜月正对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行礼。他不仅表情极为恭敬,连弯腰的弧度都一丝不苟,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太监身份而有丝毫的怠慢。

“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可担不起您这个礼!”伍德嘴上说着‘使不得’,却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任由秦霜月行完了礼才展开菊花般的笑容。

秦霜月扯了扯嘴角,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便拍了过去:“伍公公乃是两朝元老,深得先帝跟陛下的信任,小子恭敬些是应该的。家父也常说伍公公乃是难得的明白人,要小子多跟伍公公学习。”

听到丞相大人也对自己称赞有加,伍德颇为受用地眯起了眼,不动声色地道:“秦公子可是好些日子没进宫了,太子殿下都念叨您好几回了。”

秦霜月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前些日子小子无意间得到了一本残棋棋谱,还请公公转告太子殿下一声,小子解开了这一局就进宫。”

“这话咱家一定带到!”伍德的目光貌似无意地从地上的身躯上一扫而过,笑道,“咱家还有份差事要办,就不打搅秦公子解棋局了。告辞!”

“公公请!”秦霜月同样笑吟吟地行了一礼。

待到伍德远去,秦霜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倒在地上的身影走去。

就在他离地上的人不足三丈远的时候,那个身躯忽然动了动,接着摇摇晃晃地想从地上爬了起来。

秦霜月看清了对方的容貌不由微微一怔,一个箭步冲到对方跟前,伸手扣住对方的喉骨低喝道:“之前的那个人呢?”

眼前是一双惊恐无比的眼睛,脸上黑黢黢的糊满了煤灰,虽然看不清本来的容貌,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女子。

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似乎不会说话,只是拼命地指着自己的喉咙,额头上青筋爆出,显然秦霜月并没有留情的意思。虽然没有反抗,但是他藏在身后的右拳却越捏越紧,随手都可能冲着秦霜月当头一拳。

“以为装哑巴就没事了。不说出她去了哪里,我要你的命。”秦霜月恶狠狠地道,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

听到这句话,少年藏在身下的右拳无声地松开,转而跟普通人的反应一样拼命去扯对方的手。可惜此时的秦霜月满心都是杀意,又哪里是他扯得开的。没多久少年的喉咙处便发出了咯咯的声响,眼珠也渐渐开始往外突,眼看就要被秦霜月给活活捏死。

“要死了,又弄得满地都是煤灰!”就在此时,一个大嗓门在门内响起,紧接着一个提着大笤帚的壮实妇人走了出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先是一愣,接着对上秦霜月充满杀气的眼神,尖叫一声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道,“杀人啦!杀人啦!”

等到妇人带着大批人马赶回来的时候,原地早已不见那个行凶者的身影,只有少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仿佛是死了一般。

一番推搡之后,一个胆子大的家丁走到少年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他的鼻端探了探,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惊喜地回头道:“笙哥儿还活着!”

……

如果说无边楼是城东最大的歌舞坊,那水烟阁便是城东最大的青楼。二者相距并不是很远,仅仅隔着两条街而已。若是想寻欢作乐自然去服务周到的水烟阁,但是若单纯只是想听听小曲看看舞蹈,自然是去歌舞方面更为出众的无边楼。

此刻无边楼二楼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的房间内,老板娘风月夫人正在听二掌柜回报着刚刚发生在后巷的一幕。

风月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身材丰满的妇人。眼角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依旧美艳不可方物,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了成熟女子的韵味,与那些青涩的年轻女子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当听到二掌柜说差点被杀死的是那个经常送煤饼的少年管笙时,两道细长的柳眉不经意地挑了挑,沉声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二掌柜摇头道:“事发的时候只有打扫后院的于妈看见,她说当时被那人的眼神吓丢了魂,没看清对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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