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今天你跳的那支舞,极美极惊艳,全场的焦点都在你身上,将场上那些女孩子比的黯然失色。像这盛夏里的太阳一样。”田亚为冲她温和的笑,“我那时候就想,若是我来为你伴奏,击鼓也好,吹笛也好,我这辈子都满足了。能跟你走上这一段路,这辈子也满足了。”
他说着这好似缠绵情话一般,罗敷心中气恼,拿他当空气,正眼也不愿瞧他。
田亚为将罗敷轻轻放到自己备好的马车上,将车帘向下一撒,自己越上去驾车送她回家。
二人隔着道帘子,田亚为见不到罗敷,便又开始絮絮叨叨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罗敷不知是不是在听,总之一句不曾回应。
“若是今后再见不到小叔叔,罗敷你应当也不会不开心,对吧?”田亚为甩着马鞭,有些愉快的自问自答,“定然是的,小叔叔从今日起便不做你的小叔叔了,不如你唤我的名字好了。”
罗敷不说话,田亚为回头看了看随着马车款款摆动的帘子,简直像与她隔了座大山,“或者,我们重新认识?”
怎么总有人要与自己重新认识,原本就认识的人有什么好重新的!罗敷恨恨的想,可别以为重新二字便能抹去你对我做的这些事。
“我,田亚为,今年十八了,无父亦无母。大姐早丧,家门破败,明算科头名,但无人问津。武举初选第一,得贵人‘赏识’,要我下一场比试向对手放水。”田亚为边说,险些落下泪来,“出人头地太难,这世道或许本就如此艰难,身累心亦然。”
里头的人静悄悄,田亚为忍不住稍稍掀了帘子要看,只见里头小姑娘正悄悄拉了衣服擦拭着眼角,俏生生的令人心疼。
够了,这便足够了。
田亚为放下那帘子,大力甩着马鞭,马车向着秦府方向疾驰而去。
秦家人正将罗孱团团围住,尤其大伯母,自家女儿给长了这么大的面子,以她的性格恨不能将整条街的人叫来显摆一番才好。
皇后娘娘钦赐的封号,平白无故的哪家的女儿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还是她家罗孱能行。
“老二,你晚上倒是在场,也给咱们说说罗孱表现如何啊,说起来你们家罗敷似乎还没回来吧。怎么,得不着好处不好意思进门了?”
秦文昌讪讪的,不好直接跟自己的嫂嫂杠上,只说快了快回来了。
大伯母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茬,也觉没趣儿,转过身接着向罗孱问长问短。罗孱可喜的事儿还不单单这一件,文彦舜向皇后开口要了指婚的旨意,今儿晚上早早便透露给了她,害的罗孱到现在还是恍恍惚惚。
罗敷一点儿不想应付家里人的问询,进门便回了房,罗孱本想起身去看看,硬生生叫大伯母按了下来,“如今你可同从前不同了啊,再不许跟着她胡闹。”
罗孱点头说好,偷空便绕过自家娘,偷跑了出来。
元和预备了一大桶的热水,正好给罗敷泡澡。罗敷身体加心理均是乏累,不断的回忆起今晚小叔叔那霸道的一吻。嘴巴现在疼的紧,她在唇上轻抚了几下。正闪神着,罗孱的小脑袋已经凑了过来。
她笑嘻嘻的,显见的心情愉悦,凑的愈发近了,突然呆愣了下。
“嘴巴怎么紫了?”罗孱伸手在她唇上点了点。
罗敷有些慌了神,低头说冷着了。
“冷?这天气晚上不见的能把嘴唇冻的青紫吧?”罗孱又扳直了她光溜溜的身子,隔着浴桶里的蒙蒙雾气说道,“倒像是被亲的。”
罗敷索性大方的抬头,“你又知道?怎么知道的?”
这边罗孱倒是毫不犹豫,“我不知道,我猜的。”
“嘁——”
两下里皆不说话,突然那头罗孱叫了声:“罗敷——”
罗孱拉长了调子叫她。
“嗯?”
“我应当谢谢你的,或许我的婚事就此便要定下了。”罗孱有几分羞怯,但是坦坦荡荡的,“文彦舜已向娘娘提了我们的事儿,今日的封号应当便是默认,都要谢谢你。”
“我可不敢居功。”罗敷哗啦啦将两手从水中伸出来连连摆动,“是你心诚则灵,这样的好事儿也被你求来了。”
“你那么好,一定得是我一辈子的好姐妹。”罗孱两手搭着浴桶,歪着脑袋许愿。
“不然你以为逃得掉?一辈子都已经绑在一起了。”罗敷拉起她的手,与自己两手交握。
这一夜,是注定有人要失眠的。
田亚为遣散了院子里帮忙的下人们,其实也不过相处几日,田亚为亦是十分感激,临走又多分了些费用给他们。他在建南城中没什么牵挂了,打拼下的巨万家财,那是他用命换来的,自然不舍的就这么放弃,悄悄托了可靠的人打理。
若是今生无缘再回到建南城,那笔财产便交由罗敷,作为她日后出嫁的嫁妆吧,这个建南城里唯一让自己难舍的小姑娘,他能做的似乎只这么一项了。
灶火自王姐走后,便没人去生了,燃的一干二净的灰烬,冷锅冷灶,只剩他一人,想要喝上一口热乎乎的水也不成。
田亚为不想回到卧房,那里包裹打理整齐,让他实在心中难受。于是就在厨房静静待着,坐在从前王姐烧锅做饭的小板凳上,抱着头回想前些日子这里热热闹闹的场景,这里是最像一个家的地方……
这一日,秦容叹当着值便奔回了秦府。
罗敷几日不见他,很是想念,正要凑上去撒娇,容叹推了推她,“罗敷乖些,大哥与爹爹有要事相商。”
秦文昌这头一听有事儿,赶忙出来问询。
“爹爹可知道,叔叔田亚为放弃了武举复选的资格?”
“有这事儿?他可是武举初选的头名呐,也是状元的热门人选,怎会这么糊涂。”秦文昌一听这话也是又急又气,那孩子有些本事,这不是断送自己前途么,“我去寻他问问。”
“现在寻到了人也来不及了,复选昨日便开始了,直到今日晨起儿子仍没见到他,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他压根就没来。”
罗敷回想着,最后一次见到他,他那时说有贵人要他放水,“会不会是小叔叔遇到贵人提拔,不必参加武举也能入朝为官了,故而……”
“当然不是,世上便没有这样好又这样巧的事儿。”秦容叹叹了口气,“我查过了,小叔叔放弃武举,是上南边投军去了。”
“南边投军?南边如今不是正动乱么?”秦文昌也算洞悉朝政动向,朝廷一直向南边增兵,赋税收了一茬又一茬,据说都填补南边的洞了。
“没错,那边跟留族打得正酣,连月来我方节节败退,就快退到临南边上了。再让下去,临南不保。”
“节节败退?”罗敷惊异一句,可建南城这里依旧歌舞升平,丝毫不受战乱影响的模样。
“与其说节节败退,不如说是溃逃,临南军如今大不如前,临南王那边虽一直增兵补充,依旧死伤无数。留族人打起仗来不要命似的,现在各方都在保存实力,轻易不敢增援,万一哪天打到了家门口,无兵力可用才是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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