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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歌点了点头。“嗯,我知道。”说完,陆秋歌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将今天书房里发生的事情给白淑兰说。

白淑兰眉角愁绪不减,看向堂屋内供奉的两个牌位,低声呢喃道:“公公,相公,你们一定要保佑砚哥儿通过院试啊……”

陆秋歌一看就只要她在想些什么了,也在心里默默说到:“老太爷,老爷,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砚哥儿。”

眼看着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陆秋歌轻声唤了白淑兰一声。“娘,您忙了一天了,快些睡去吧。我去厨房给您打点热水送到房里。”

白淑兰叫住了陆秋歌。“我自己去就行。你去书房看看砚哥儿,茶杯的水凉了就给他续点热的,免得他又喝凉茶。”

“好。”

看着陆秋歌离开堂屋,白淑兰起身看着宁远平的牌位,轻声说到:“相公,当年将秋歌带到宁家是对的,没有她在,我可能早就撑不住了,希望砚哥儿也能记着她的好,不要负了她。”

说完,白淑兰用干净的布把两个牌位擦拭了几遍,然后才离开堂屋,朝自己的寝室走去。

宁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书和房。白淑兰单独住,宁砚和陆秋歌虽然在外人看来已经是默认的夫妻关系了,但两人依旧恪守礼法,一直都是单独住的。换了现在的宁砚,就更不可能做些别的了。

书房内,宁砚已经点上了油灯。他没看书,而是在一张纸上将自己脑海中能在以后用到的知识用笔下来。不然用不了多久,这些记忆就模糊甚至是遗忘了。

他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几乎都用来做这件事,已经写了十来张宣纸了。他本来是不会毛笔字的,但有原主的记忆在,写起来异常顺畅,一手俊秀小楷看起来赏心悦目。

见陆秋歌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宁砚神色正常的用一张宣纸盖住了自己写的东西。陆秋歌识字,如果她看到这个东西,搞不好会生出疑问。

“娘回来了吗?”宁砚搁下笔问道。

“回来了,已经去休息了。”一边说着,陆秋歌走到桌案旁,两指在茶杯上搭了一下,发现茶已经凉透。

“我去给你换热水。”

陆秋歌正准备端起茶杯,被宁砚拉住了袖子。“不用了,今晚不喝茶了,再练一会字我就去睡觉了。”

油灯光太暗,看书写字对眼睛都不好。古代没有眼镜这种东西,必须得保护好视力。

“行。”陆秋歌点了点头。一会儿后,陆秋歌提着做女红的小篮子到了书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缝补一件破了洞的衣服。

陆秋歌和白淑兰的衣服总是补了又补,而宁砚的衣服却是一处补丁都看不到。

宁砚看着陆秋歌手熟练的在衣服间穿梭,光线暗的让他连陆秋歌脸上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便将自己的桌案腾出了一块地方,走过去将陆秋歌的小篮子提了过来。

“你坐过来,你那里光线太暗了。”

陆秋歌抬头,眼中有着探寻的神色。以前宁砚在家时,她为了节省灯油都是这样坐着,宁砚也从来没有说过让她坐近一点的话。

宁砚默然,没有解释的意思。用木签将灯芯往上挑了挑,让灯更亮了一点。然后便坐下拿起《中庸》看了起来。

陆秋歌静默片刻,便将椅子轻轻的挪到了宁砚的书案旁,亮了一些的灯光的确让眼睛舒服多了。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陆秋歌将衣服补好后,又取了一块帕子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宁砚放下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缓声说到:“秋歌,我明天便准备回书院。”

陆秋歌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点了点头。“也该回去了,你这一病就快一个月没去书院了。”

“嗯。”宁砚沉默了一会儿后又道:“我这次去书院,一直到赶考的前几天才会回来,你和娘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

“马上就要收麦子了,天热,你们下地前用荷叶泡点水带上,我从书中看荷叶可以解暑。”

“嗯。”

一阵沉默后,宁砚站了起来。“去休息吧。”

“我去给你打热水。”

**

次日,天刚放亮,宁家一家人都起来了。宁砚整理自己的东西,白淑兰和陆秋歌烧火做饭。

宁砚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来到了堂屋。站在供桌前给他爹和他爷爷上了两柱香。看着两个牌位,宁砚的眼中不免浮上了复杂难言的神色。

“占用宁砚的身体非我所愿,既然已经成为事实,我会代替宁砚好好的活下去,尽我所能让宁家重回官宦之家。”

“砚哥儿,吃饭了。”白淑兰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来到了宁砚的身后。

宁砚敛去了眸中的复杂之色,转身点头。

早饭依旧只吃了七分饱宁砚便停了筷子,白淑兰让他再吃一点,宁砚借口病才好,胃口不是很好给拒绝了。

吃完饭后,宁砚便背着装书的箱笼出门了。书院在凤鸣县内,从平德村到书院,要走上大半天的时间。

两个女人将他送到村口,又往他怀里塞了两块烙饼,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身影……

第3章 致远书院

等宁砚赶到凤鸣县的致远书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宁砚没有选择去他住的斋舍,而是先去拜见他的老师,书院的山长之一,姓曹,人称曹夫子。

宁砚到曹夫子的院子时,曹夫子已经在院子的石桌上摆上了两碟小菜和一壶清酒。

曹夫子今年四十五岁,是个举人,为人洒脱豁达,两次会试不中后,便觉得自己与仕途无缘,便毅然回乡。

致远书院的院长看中他的才学与举人的出身,将他聘为山长。为人嗜酒,最喜月下独酌这种风雅之事。

因为不喜名利,厌恶勾心斗角,所以曹夫子在书院的讲师之中特立独行,少有朋友。但他诗才极佳,在整个宁安府都是有名气的。

宁砚来到院门外,按照记忆中的礼仪整理了衣服后,右手在前左手在后置于身前,躬身前倾。“学生宁砚请见老师。”

曹夫子饮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宁砚,笑着招了招手。“宁砚啊,直接进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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