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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可蕊及时闭上了嘴,四周一片静默,一种让人无比尴尬的气氛,在秋鸣阁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内迅速氤氲堆积。薛可蕊发现无论她怎么说,这都是一件极其容易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神秘又悲哀的故事。

“儿啊!你还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身后传来柳玥君悲愤的呐喊,她直挺挺自地上站起身来,冲着望向薛可蕊满目柔情的李霁侠瞪大了她通红的泪眼。

“侠儿,跟娘走!我们走——”

第六十二章 战车

秋鸣阁的晚膳又恢复到了从前枫和园的标准, 五个荤菜三个素菜, 一份小吃一盅汤。

薛可蕊抹抹自己圆溜溜的肚子,惬意地砸吧了一下嘴。

她知道今天自己吃到肚子里的佳肴, 门口威风凛凛的护卫,都是冯驾用什么换来的。

她对冯驾怀有深深的敬意,她深知为了自己冯驾承担了来自柳玥君的全部压力, 甚至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冯驾是好人, 薛可蕊也不想给他增加负担,可是她也没法了。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令她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泥潭。不管她做什么,不做什么,哪怕对李霁侠与柳玥君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也有可能让自己陷入新的漩涡——

比如前几日的上香。

她只是愧对“被自己克了”的李霁侠, 才遵从了柳玥君的心愿, 然后换来了今日冯府的鸡犬不宁。

心内是深深的疲惫,薛可蕊知道, 柳玥君和李霁侠都认为, 他们各自皆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她能理解柳玥君看见冯驾派出拱卫秋鸣阁的兵士后的绝望,也能对李霁侠隔着重重盾甲对自己喊话的辛酸感同身受。

可是她又何尝不是遍体鳞伤?回想起自己在灵钟寺的惊心动魄, 若不是冯驾出手救了她, 她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在这水深火热的冯府, 薛可蕊发现自己想要活命, 一味顺从、讨好柳玥君与李霁侠似乎反倒会适得其反。或许因为自己不是薛可菁,柳玥君与自己之间横陈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从前自己以为可行的,李霁侠的爱压根儿靠不住,每一次的不幸都因李霁侠而起,反倒是冯驾,每一次的脱困皆是因他出手。

冯驾以他对忠义、仁爱的理解、以审判者的眼光审视柳玥君、李霁侠与薛可蕊的婆媳、夫妻关系。他不会无理由站在柳玥君与李霁侠的一边,也会客观判断薛可蕊的利益诉求。他就像冯府永不知疲倦的裁判官,在外断公务,在内则用这同一套处事标准断家务。

薛可蕊知道,冯驾是最希望这个家和睦的人,他无欲无求,只求康王一脉能发扬光大。他全心全意地对待柳玥君和李霁侠,也全心全意地待她,薛可蕊。

冯驾是天生的卫道者,他的尽忠尽职、勤勤恳恳,薛可蕊看在眼里,感念在心。他很辛苦,在外同那契丹人打,回家同柳玥君斗。薛可蕊想:里外不是人,费力不讨好,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如若冯驾像李霁侠那般,对薛可蕊这一“外来者”的所思所想视而不见,一味只维护那柳玥君,他或许还能轻松些。就像从前薛可蕊未过门时,冯驾分明就是康王府的一切,与柳玥君相处也甚和谐。现如今他也要替薛可蕊发声了,冯驾与柳玥君的离析与决裂,薛可蕊肉眼可见。

薛府的人多,薛可蕊自小便明白家务事没有对错,没有奸忠,有的只是人情感的抉择:

就像从前在薛府,仰仗薛恒的爱,薛可蕊便能通吃薛府。现如今来到冯府,冯驾那明辨忠奸的卫道士精神,竟成为了薛可蕊意料之外的,安身立命的最大保障。

冯驾是强大的,但他也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便是不明白家务事不能谈对错,不能辨忠奸。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薛可蕊才有了今日求一线生机的可能。

薛可蕊决定了,除非李霁侠一纸休书将她休弃,既然今日脸皮已撕破,将冯驾捆紧在自己的战车上,她便能通吃冯府。

“怀香,孙五说冯大人什么时候回?”

薛可蕊摸着肚子惬意地询问忙着收拾桌椅的怀香,她想尽快与冯驾谈,她要摸清冯驾的所思所想,方便她的下一步安排。

“回三小姐的话,节度使大人在衙门用晚膳,用完晚膳再回冯府。”

“唔,甚好,我先小憩一会儿,待大人回府,你唤孙五去相请大人,就说我有事寻他。”

有那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兵士守卫,薛可蕊心里无比踏实,既无被柳玥君责骂之虞,也无被李霁侠骚扰之困扰。薛可蕊决定补一补瞌睡,如果可以,她巴不得让孙五永久驻扎在这秋鸣阁……

……

冯驾回到冯府,首先便来到秋鸣阁看薛可蕊。他白日里就听说了,柳玥君带了一大群人来寻薛可蕊,又被自己安排在秋鸣阁的守军给震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把柳玥君得罪狠了,可是他没办法啊!薛可蕊是李霁侠的妻子,柳玥君却不把人当儿媳妇看,肆意欺凌。如此恃强凌弱,侠儿与世子嫔怎能幸福?

于是冯驾先来看薛可蕊,想给她安抚,告诉她莫怕,他站在她这一边。可是一来便看见薛可蕊睡得正香,怀香忙不迭要起身唤薛可蕊,却被冯驾一把拦住。

“世子夫人昨晚没休息好,且让她睡,我先去枫和园,晚些时候再来。”

冯驾不知疲惫地继续奔往枫和园,他不准备再理会柳玥君,他要直接同李霁侠谈。

李霁侠也在等着冯驾,他的仲父,原本他最敬重的人,今日竟给了他如此猝不及防的打击,让他手足无措。

李霁侠站在院门外迎接冯驾,看见冯驾远远来了,他冲他的仲父深深鞠躬,身后是他新收的房里人,芳洲。

“仲父,您回来了,侠儿在等您。”

“侠儿多礼,快些进屋。”冯驾疾步上前,他低低地回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冯驾走过李霁侠的身边,一把抓起李霁侠的手,便将他往屋里带,他的望向李霁侠的眼睛里全是慈爱的笑,眼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都是他多日操劳的明证。

“侠儿身体可是大好了?”

“是的,仲父,昨日出府见过友人,还跑了一会马,都没觉有什么不妥。”李霁侠依旧恭谨,他对冯驾的尊重与敬畏一如既往。

冯驾点头,脸上漾开了笑,“甚好!明日随我去军营,落下的军务,你都得慢慢再捡起来。”

“是,仲父。”

冯驾转头,看见紧跟李霁侠身后的芳洲,她看见冯驾的目光扫来,顿时一凛,当下便立定了身子冲冯驾恭恭敬敬道个万福。

“芳洲见过节度使大人。”

冯驾颔首,并未再说什么,他不再管芳洲,只拉着李霁侠的手大步往上房走去,口里还不忘谆谆教诲:

“侠儿本就当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当谨记凡事过满则亏,莫要再让你母亲担心。”

从前冯驾与柳玥君担心李霁侠不能生养,自发生与薛可蕊的“内闱艳事”后,反倒担心李霁侠不知节制了。李霁侠不多说话,没人知道他的内情,除了在心里暗自嘲笑一下他们杞人忧天外,更多的却是无法抑制的脉脉忧伤……

李霁侠不想与冯驾多谈自己的事,只口里胡乱应着,心里想的却是旁的事情。

好在冯驾来寻李霁侠也不是为了谈他收新欢的事,二人进了上房便停了寒暄,各自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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