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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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勒图的嘴里喷着气,喷到薛可蕊的脸上,带出一股腐臭的气味,熏得她快要睁不开眼睛。

“放心,小姑娘,我巴勒图是讲道理的人,不会给你难堪。她刘蕴给不出钱来,姑娘你若肯陪我们哥几个睡一晚,我便放那臭婆娘一马……”

说着,契丹男子伸出手,布满泥垢的粗手冲薛可蕊那白腻玲珑的下巴而去……

“狗贼!放开你的臭手!今日你姑奶奶非要教你怎么做人不可!”

身后传来女子扯破喉咙的大喊,薛可蕊转头,看见刘蕴抱着一根叉火棍从后门冲了进来。

薛可蕊恻然,这刘蕴看来是气疯了,与契丹人械斗,怕不是嫌自己命长?

可是形势的发展早已脱离了预先的设想,刘蕴带领瑞芳楼的伙夫、小厮迅速与这伙契丹人战斗到了一处。

满堂棒飞人吼,桌椅齐飞。薛可蕊吓坏了,抱着头扯着自己的二姐顺着墙根就要往店门外溜。却听得店外马蹄声急,有人马金戈零落之声传来。

不等薛家两姐妹回过神来,披坚执锐的兵士冲进了店门,二话不说揪住缠斗得忘乎所以的双方一通胖揍,再生拉活扯地分成两拨。

有呼喝声自门外传来。

“住手,冯将军到!”

……

铿锵脚步声中,薛可蕊看见一身穿绯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自门外龙行虎步迈进了店门。

“哪方是报官的?”

男子进门,不等立稳便张口问话。

“启禀大人,是我!”

刘蕴披散着头发,额角还在汩汩渗着血,她怀里抱着叉火棍从两名军士的护甲后奋力探出头。

男子看了看明显惨遭“□□”的刘蕴一方,黑沉沉的眼中看不出情绪。

“统统给我带走。”

众军士面无表情,开始麻溜地将堂中所有的男女统统绑上绳索——

当然也包括快要溜出店门的薛家两姐妹。

且慢!大人为何要捉我们?”

薛可蕊于两军士的纠缠中高声发问。

绯袍男子转头,薛可蕊看见他入鬓的长眉,点漆的双目,内里却是冰凉的冷漠。

“凡因争斗,互相殴打致伤,依致伤轻重,分别判罚。本官须得将这互殴双方带回去分别查问,姑娘作为参与的一方,本官将你带走实属应该吧?”

“可是这并不是简单的斗殴,瑞芳楼掌柜只是被迫还击。”

听见“互相殴打”,薛可蕊急了,瞬间忘记了自己准备抗议的是把自己这个过路的抓起来了,张口就替刘蕴辩驳。这个军官似乎预备以斗殴罪名对双方各打板子,十足的昏官啊!

薛可菁惊讶,死命扯着薛可蕊的胳膊想让她住口。她们二人需要的是让自己脱身,而不是替那卖水粉的辩解,旁人怎样,薛可蕊不应该管,她们只是路过的,怎么还被抓进官衙审问了,这不应该啊!

第一次公干时候遭遇抵抗,绯袍男子愣怔了一瞬,浓眉紧锁,他死死盯着薛可蕊的脸,眼中有怒意泛起。他张口就要说什么,身后传来另一个男子低沉的呼唤。

“予二哥。”

薛可蕊回首,煦日流光中,她看见一位清癯的男子走进了店门。

“薛家姑娘的人,都放了,契丹人,统统带走。”男子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愉悦,透过熙暖的光,薛可蕊看见他那凌厉的眉眼中有温柔点点。

薛可蕊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垂首后退几步,缩到了薛可菁的身后。

“霁侠……”

冯予踯躅,李霁侠向来仇视外族人,遇事从来都无原则偏袒本族人。前几日因李霁侠断事严重失偏颇,还引起一众西夏皮毛贩子闹事。

冯予思忖片刻,决定今日非得要止住李霁侠不可,他侧身唤来小校,俯身耳语几句后,抽身回头迎上李霁侠:“前几日……节帅才说过,别苛责……”

李霁侠毫不犹豫地抬手止住了冯予的絮叨,他不想听,不就杀死几个蛮夷嘛,犯得着天天念?他那日敢杀蛮夷,今日,同样敢!

李霁侠径直走到薛可菁跟前,垂首望着紧缩在薛可菁身后的薛可蕊,笑得温柔。

“三姑娘,这契丹人惹你生气了?”

薛可蕊没来由有些紧张,她鼓足勇气好容易对上他的脸,

“……呃,不是我……是瑞芳楼的刘掌柜……她与巴勒图有纠纷……”

见有人出面替薛可蕊撑腰,刘蕴振奋了,忙不迭跳起来,冲李霁侠大喊:

“这位大人!求您替咱汉人百姓主持公道哇!那契丹人就是一撮鸟,我刘蕴好心帮他们卖水胭脂,没想到这群腌臜畜生竟倒打一耙,说我强买了他们的货不给银子!”

刘蕴边喊边哭,额角的血混合脸上的灰,再加上眼泪的冲刷,让她一张脸变得像刚犁过的田,沟壑纵横,斑驳又泥泞。

“大人,你说那巴勒图是不是忒欺负咱汉人了,蕊儿妹子看不过眼,替民女说了两句公道话,还被那腌臜竖子调戏了……”

“巴勒图是谁?”

猝然的,刘蕴的声嘶力竭被李霁侠古井无波的询问给打断了。

“嗯?”才刚发力的刘蕴有些愣,想不通为啥巴勒图突然被点名了。

“他。”

因双手被绑住了,条件反射地,刘蕴努着嘴,将头奋力扭向离她不过二尺地的巴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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