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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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施坦因缩着不动。

小龙眯起眼,又装模作样地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

曼施坦因依旧不动。

那你还留在这儿干嘛?多次向曼施坦因示意赶紧走却没有成果的宿白终于恼了,伸出双手和曼施坦因打了一轮王八拳,气呼呼地说,非要我直说吗?

曼施坦因老委屈了,这才多久啊,你说这才多久,我就不是你最喜欢的二师兄了么?还玩端茶送客那一套,真是翅膀硬了。

宿白心虚,看了眼旁边慵懒倚在门框上的师尊,又镇定自若冠冕堂皇地说了起来,你看看这里有你容身之处吗?

曼施坦因啪的一声站起来,哼哼着,向计夏青走过去,手里变出一本厚厚的,甚至还没有拆封的牛皮纸包递过去,这是老师让我给你的,说是先付一点定金,也希望你赶紧把东西整理出来。

计夏青接过,掂量两下,翻过来看着上面完好的密封袋,抬眸看曼施坦因,扬扬手中的牛皮纸袋,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不知道。曼施坦因摇摇头,我哪里敢去偷看这里的东西。

你想知道吗?计夏青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巴别塔第二顺位继承人,也是目前来看最不像继承人的一个继承人那位未曾蒙面的大师兄古德里安她多次听菲特、宿白、隆美尔甚至塔主老头提起过,是只杰出的龙,在他没有失踪前,其余继承人的继承权基本可以说是一个笑话,所有龙都认为他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塔主。

而隆美尔,看起来是个智商不太高的肌肉壮汉,也多次被曼施坦因吐槽嘲讽,但应该是个心里有东西的主。而老幺宿白更是一直白切黑的小龙,看上去傻白甜,其实是个颇倔强也颇有能力的小家伙。

唯独这个老二,她有些看不透。

第一印象是一个面目可憎极为严厉的曼阎王,但相处久了发现是个好脾气的大白龙,还有一段悲惨的过去。

然后呢?没了?

计夏青总觉得,如果曼施坦因就这么简单,也不太正常。

至于为什么看不透,青帝陛下觉得有两个原因:一,曼施坦因比这几个人更难琢磨,脑子里的思虑更加深刻,以至于到了一种天人合一亦或者是看山还是山的地步。

第二种可能:他是真的有些傻。

计夏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温声道:你是宿白的二师兄,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会瞒着小白的基本上不会瞒着的,她想了想,还是打了个补丁,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曼施坦因摇摇头,那狰狞的钢铁面貌居然露出了一股奇异的温和来,我不想知道。

计夏青蹙起了眉,为什么?

连你的师弟隆美尔知道的都比你多。

曼施坦因笑着摇摇头,走回到了沙发上,幽幽地端起一杯咖啡,吹了吹,语气悠远,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多呢?

计夏青一愣,随即抿紧了唇,陷入思索。

我知道很多线索,我毕竟在这个位置上,即使不去关注,很多黑暗里的东西也会自动地向我伸出触手,但是,他看向计夏青,一字一句地说,我为什么要去管这些呢?

巴别塔已经维持了八百年,自从八百年前它为了抵抗极诡侵袭建立起的那一刹那,其下的黑暗就已经存在了,宛若光和影,永远共存。曼施坦因不紧不慢地说着,巴别塔就这么运转了八百年,它还能这么继续运转八百年。八百年后,我也已经是垂暮老人,甚至早就是一坡黄土,我死后,巴别塔是什么样,又与我何干?

宿白看向低头喝着咖啡的曼施坦因,眼神里有一些震惊。

她从未想过,二师兄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大师兄失踪后,你依然是这么想的吗?她忍不住开口发问,那是塔主的位置,至高的权力和荣耀?你不想要吗?

曼施坦因看向她,狰狞粗陋的铁下巴微微张开,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不也不想要?

小龙合上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尽管最后得出的结果相似,但她察觉到了,自己和曼施坦因不愿意当塔主的原因其实毫不相干,甚至截然相反。

计夏青掂量着手中的牛皮纸袋,若有所思,你活着挺像只狗的。

宿白一愣,看向计夏青,嘟囔着,师尊,你怎么还骂人呢?

曼施坦因却笑笑,制止了她,不,不是骂人。他看向计夏青,我觉得,至少是只快乐的狗。

计夏青默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挺痛苦的。

她挥挥手,轻声说,你走吧。

曼施坦因这回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优雅地点着头,向两人告别,随即慢悠悠地向门外踱过去。

我能察觉到,你心底,有火焰在燃烧的。计夏青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高声说。

曼施坦因长叹一口气,或许曾经有吧,但现在没了。

他关上了门,离开了。

过了不久,他来到了巴别塔顶层,坐在了塔主老头的对面,带着温和无害的笑容,老师,要我来什么事?

塔主老头儿批示着一份份文件,淡然地说着,东西给第一青了?

曼施坦因点点头,给了。

塔主老头儿终于抬起脑袋,看向面前曾经是他最骄傲的徒弟甚至超过一手栽培的古德里安,叹口气,等会她应该就会来找我了,你也在一边旁听。

曼施坦因啪的一声站起来向外走,我拒绝。

曼施坦因!塔主老头威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不能一生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吧。

他转身,带着轻松的微笑,只是那微笑在他脸上怎么看怎么恐怖,老师,我现在挺好的。

回来,坐下,等消息!塔主老头儿怒喝。

曼施坦因抿抿唇,不情不愿地回头坐下了,低头数着脚底灰色大理石地砖的纹路。

宿白看向微微垂着眸子陷入沉思的师尊,轻轻走过去,师尊,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计夏青抬起头,走到窗边,看向曼施坦因离去的背影,微微皱起眉,曼施坦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复杂。

他绝不是傻。

这该死的犬儒主义啊。她叹口气,却还偏偏笃信着神明?

宿白不明白计夏青在说什么,茫然地挠着脑袋,曼施坦因确实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计夏青却微微摇了摇头,不,我们可以打个赌。

如果有一天,巴别塔内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渎神行动的话,曼施坦因一定会是最狂热的那个。

最笃行的虔诚,也会是最狂热的痛恨。

她微微按了按自己发涨的太阳穴,又看向身旁的年轻龙,轻笑一声,你在你们四师兄妹里,真的算是老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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