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1 / 2)
陈国公主看上去与她一般大,父皇这般仿似要扒了她衣服的眼神,着实令人不适。
宋攸宁微蹙黛眉,朱唇微抿,不再看父皇。
直到宴会结束,康王也未出现。
好在皇上还未荒唐到在殿上要人的地步,只是亲自安排了陈国公主的住处,离含元殿极近,任谁都能明白他的心思。
才过了两日,便听见父皇将陈国公主封为陈妃,极尽宠爱。
虽说宠爱,日日却有从陈妃殿前经过的宫女听见细碎的哭声,声声断肠。
宫内人多有唏嘘。
宋攸宁一日去御花园,正好碰上赏花的陈妃。
短短几日,她便瘦了不少,银盘脸变成瓜子脸,眉眼间尽是愁绪,像一个病美人。
宋攸宁微愣,心中莫名难受。
她第一次觉得,生在这样的帝王家,实在脏污得很。
陈妃面无表情,用葱末指尖抚过鲜花,双眸无神,忽而落下泪,她愣了一下,尔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弱柳扶风,悲伤难抑,教人见了伤神。
宋攸宁黛眉微蹙,不敢在这待下去,拉着红烛离开。
“公主怎么不赏花了?”红烛不解问。
宋攸宁轻声说:“红烛,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
红烛微愣,想起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眸中流露思念,笑道:“奴婢的父亲是一个庄稼人,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奴婢,是一个顶好的人。”
她声音突然低落,轻叹一口气说:“可惜家里太穷,弟弟妹妹都要养活,我打小就进了宫,一年只能见一次父亲,每次回家,他总会变得更加苍老。”
宋攸宁眸中闪过迷茫,她好像从未拥有过真正的父亲,只有一个从未变老、高高在上、一直俯视她的父皇。
她的父皇,是大楚子民的天子,是各宫嫔妃的丈夫,却不是她的父亲。
身处帝王家,亲情成奢求。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宋攸宁及笄的日子。
她早早起床梳妆打扮,清目潋滟,俏脸上浮现开心。
今日早有几位梳妆娘子候在长乐宫,一套礼服得让几人拿着,昳丽云纱流于地上,上面用金线绣了云纹,还有丫鬟捧来价值连城的珠宝,极尽奢华。
待她走至大殿,齐胸广袖裙上仙鹤欲飞,云纱缥缈,纤腰不盈一握,细白长颈微弯,向众人颔首。
那张玉盘脸上水眸灵动,惊鹄髻柔美,金步摇轻微晃动,朱唇浅浅勾起,风华绝代,教众人看直了眼。
殿上站着的是她一众姐妹,舅母是她的赞者,眸含热泪,笑说:“攸宁是大姑娘了。”
宋攸宁心中微动,柔声撒娇:“舅母。”
舅母以袖掩面,想起早亡的苏贵妃,擦去眼角泪水,轻声道:“见礼吧。”
皇后坐于高台,微微点头。
大楚及笄礼省去宾、加笄服褙子等步骤,仅余下乃醮、字笄者、笄者三拜、聆训,尔后礼成。
虽然早已省去最为麻烦的几步,等到礼成还是费了不少时辰。
一众姐妹过来庆贺,送给她生辰礼。四姐姐也来凑热闹,递过来一张轻飘飘画纸,是宋攸宁曾画给她的母大虫。
宋攸宁一愣,其余人皆失笑。
四姐姐扬起脑袋,又从丫鬟手里拿来一个香囊,干巴巴道:“以后估计也见不着你几面,就将本公主随手做的香囊赠与你吧。”
宋攸宁收下,脸上露出两个可爱梨涡,难得没有怼她。
再过两三个月,四姐姐便要嫁给侯阳伯府世子,那时候,她确实很难见到四姐姐。
及笄之后,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宋攸宁回长乐宫之后,一直心不在焉,想着沈清言怎么还未进宫。
她早早便让红烛去宫门前守着,好让沈清言一进宫,她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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