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浴火毕方凤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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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大臣见凤舞置他们所言,如东风射马耳,浑不当回事,知此人乃是亡命悍匪,愈犯他,他对皇上下手愈重,只唬得他们一起跪下,苦苦哀告:“请不要伤了龙体,要剐就剐我们吧。”

凤舞向皇帝道:“皇帝你可别忘了我说与你的三件事,该怎么办由你,但若是不顺我的心,三天之后,你将永无宁日。”说着,将手一松,老皇帝惨叫着跌进了池塘,血水泥浆四溅。

众侍卫顾不得许多,急忙将皇帝拉了出来,众人再仰首寻凤舞时,却早已没了他的踪影。

众人将皇帝扶回养心殿,众太医忙乱着为皇帝敷药治伤,只到下午皇帝才醒了过来,众皇族子弟大臣问安过后,那老太监道:“皇上,众侍卫都在殿外一直跪着,等候皇上赐罪呢。”

皇帝一听,面色顿时变的铁青,但顷刻之间又缓和了下来,道:“让那几个侍卫总管进来,其余的人回去歇着去吧。”

老太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这次皇帝即使不降罪于众人,也会大发雷霆,不料皇帝却如此的平静,这实在有些反常,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嗫嚅着道:“这……”皇帝道:“我说的话你没听清,还是没听见?”他补充这一句话的时候,似是有些愠怒。老太监不敢多说,忙道:“老奴遵旨。”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他出去的影子,浑身已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他心中实已恨不得将所有的人统统剁成肉泥,然后放到水里煮成粥,最后倒进臭水沟,但理智告诉他,在遇到了重大问题时,发怒时不能做出有效的决策,这绝不是迷信。

少刻,老太监领着八名侍卫总管走了进来。他们一看见皇帝,立刻匍匐于地,道:“罪臣无能,致使皇上龙体欠安,请皇上降罪。”皇上道:“恕你们无罪,都起来吧!”八人犹疑一阵,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帝微笑着道:“想不到我中华上国,竟有如此人物,朕还真起了点爱才之意。”

余飞道:“臣曾听闻此人虽然身手不凡,但行事却是悖理反常,而且此人素来无恶不作,在江湖上也是臭名远扬,若要是驯服于他,只怕是难如登天。”其余七人心中均想:“若是这人被皇上收用,以他的身手,那我们将被置于何地?”于是纷纷附合着,说了凤舞的一通坏话。

皇帝道:“此人说三日后还会再来,……”

八名侍卫总管办事不力,使得皇帝受此屈辱,还险些丧命,皇帝不加怪罪他们,八人无不感激涕零,高声齐道:“此贼若是再来,我等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让此贼将命留下。”

皇帝微笑着点头,道:“嗯,回去布置吧。”八名侍卫总管叩头退去。只有老太监才看到皇帝虽然微笑,但目中却射出了刀一般的光芒。

三日转瞬即过,多日来整个皇宫大内如临大敌,忙乱成了一团。

这日一早,余飞等八名侍卫总管进养心殿向皇帝禀道:“臣等俱已布置妥当,养心殿四周我们埋伏了三十三个高手,另外假山,走廊等可以隐藏的地方全都布置了弓箭手,只要凤舞那逆贼一出现,便会万箭齐发将他射成刺猬,即使要不了他的命,到时那三十多个高手便会将他缠住,然后外围的三千御林军冲进来,这逆贼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敌这么多人。”

皇帝又问了一些其他的细节,才放下心来,道:“你们下去吧。”八名侍卫总管退了出去。

整个上午没有丝毫动静。午时将届,突然高空现出一个红点缓缓的飘了下来。

余飞道:“这逆贼果然来了,弓箭手准备。”一声令下,整个养心殿周围均露出了箭头,埋伏的高手也耸然而出。

那红点又落了一阵,变的越来越大,众人看的真切却原来是个巨大的风筝。

余飞骂道:“他奶奶的,这逆贼搞什么把戏?”御林军都统张奎道:“该不会是这厮在故布疑阵吧?”余飞道:“这也说不定,大家小心四周。”忽然那巨大的风筝如流星坠地,迅疾直下。

张奎大呼:“放箭!”乱箭飞蝗般从四面八方,一齐向那红色的风筝射去。只听叮叮当当,便似是射到了铁板上,那些羽箭均被撞飞。

余飞等人大为惊异,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一刹那,那磨盘大的风筝,“呼”的一声向余飞等人砸了下来。众人虽不确定这究竟是何物,却觉此物落势劲激沉重,惊呼一声,躲了过去,骤听“咚”的一声,地面一阵震动,一个巨大的磨盘,已经深陷地面。

余飞眼尖,已看到这磨盘砸下来之际,一道红影一闪,进了养心殿,不禁大叫道:“快保护皇上。”说着已抢进殿门。他的腿刚迈进门槛,一个红色的火轮迎面击来。他因进来时过急,一时闪避不开,被击个正着,身体瞬间起火,同时向后倒飞出去,又将门窗撞倒了一片,方跌在殿外石阶上,连喷数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看样子受伤很重。

众侍卫急忙上前扑灭他身上的火,这时随着皇帝的痛叫声,一道红影从殿内飞出,冲天而起到了半空中。众官兵正待放箭,余飞忍痛喝道:“不要放箭,皇上在他手上,别伤了皇上。”

凤舞拽着皇帝的胳膊,拉动他臂上的伤势,皇帝只痛的痛呼不已。凤舞拎着皇帝在下面众人头上上下翻飞,耍了几个惊险动作,唬得地上众人惊叫连连。凤舞将皇帝提到一座宫殿的高檐上,道:“你又在冒犯于我是不是,好,这样我反而觉的玩的有趣。”手里蓦地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在皇帝面上忽闪了几下。皇帝惊的大叫道:“好了,我答应你了。”

凤舞道:“这是两码事,我早就对你说过,只要有人冒犯我,你身上便会少块肉。”说着,搬过皇帝的腿,一刀剔去,连着裤腿硬生生的削下一块淌着血的皮来。皇帝惨叫一声,差点从房檐滚下去。凤舞将那块肉皮摔到他脸上,双翅一展,转瞬不见。

侍卫总管姜环、张奎,鞠平纵身跃了上来,将皇帝扶住,众侍卫又找来几个梯子将皇帝接了下来。

皇帝这次大怒,将余飞斩首,其他首领各罚一年奉禄。待怒气稍息之后,皇帝心想:“这红衣贼,曾说若是我不答应他所提条件,便让我永无宁日,看来他明日说不好还会再来,我不如先寻个地方避一避。”乃命张奎暗中布置,若没有把握将凤舞一举擒获时,决不出手,以免凤舞又报复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则身着微服,偷偷的在相对偏辟的王贵人住的春和宫躲了起来。

第二日,一天无事,但到了晚上,皇帝与宠妃熊娇躺下没一会,床幔忽然被撩开,凤舞站在了他们面前,冲着皇帝微微冷笑。

皇帝大惊,道:“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素来机敏,随即恍然,道:“原来你昨日一直没走,暗中盯着我?”

凤舞道:“算你聪明,让你想得明白了。”

龙床里侧的熊贵妃趁凤舞与皇帝对答之际,已披上了睡衣,冲凤舞怒叱:“好你个大胆狂徒,屡次冒犯皇威,先吃我一掌。”一言未毕,玉掌击出。

凤舞但觉来掌势道凌厉强劲,顿时一惊,因距离太近,又全然没有防备,想要迎击已然不及,忙退步侧身,避过这一击。

熊贵妃逼开凤舞,白影一闪,飞狐般从床上掠出,从画壁上拔出一把镶满珠玉的宝刀,刀身雪亮晃眼,劈向凤舞,招招精妙狠辣。

凤舞心中暗惊,这么一个绝色丽人,身居皇宫秘闱,居然有这么好的一身武功,想必是皇帝在宫外寻得的高手,伏在身边,故意静候自己到来,哼!真是用心良苦。

熊贵妃连攻数十招,不论自己每一刀如何精准,也不见对方有大动作的腾挪,刀刃只在对方身边擦身滑过,自己宛若劈了半天沾满了油,自己会闪避的圆球。而这匪类面上挂着不屑的冷笑,浑不把她当回事,好似一直在戏耍她,浑身顿时香汗直下,但汗是冷的。

数日来,她一直以为,这亡命狂徒把皇宫折腾的鸡犬不宁,全因大内的那些侍卫太过平庸无能,才致使匪类如此嚣张,今日现身一试,此人果然非比寻常,其武功看来不在父亲之下。蓦觉脑后一震,当下人事不知,昏厥于地。

原来不知何时凤舞从几上拿了一只茶杯,觑定熊贵妃刀法中的一个破绽,用他独有的手法,击在她的后脑。

凤舞面露微笑,瞅瞅昏在地上的熊妃,眼睛瞟向魂不附体的皇帝。

“这,这,这……,不关我事,不是我让她干的,你……。”皇帝浑身发颤,恐惧之下,言语也不连贯,后来“扑通”一声,屈膝向凤舞跪了下去。

凤舞转身而去,道:“好吧,这次就放你一马。”第二句话出口的时候,人差不多已在十数丈外,已然走的远了。

皇帝睡意全无,急忙穿好衣服,大喝道:“来人!来人。”

负责春和宫的小太监和宫女急忙奔了过来,道:“皇上有何示下?”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熊贵妃,不知是死是活,熊贵妃手里还握着一把刀,不禁吃了一惊,还以为她拿刀行刺皇上。要知道熊贵妃可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亦是当朝太师熊变之女,如此事变,不知会给朝野带来多大的动荡。

皇帝道:“速传张奎。”小太监督慌慌张张的去了。皇帝又命宫女速去传太医,自己把熊贵妃抱到床上,并收了地上的刀。

不多时,张奎奔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磕头,皇帝先说道:“凤舞方才来过,他此时就在宫里,你速去调集所有人手,去搜查宫中每一个角落。”

张奎听说凤舞来过,心中大吃一惊,又见皇帝安然无恙,心中不禁有些怀疑,但听皇帝如此吩咐,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去了。

皇帝气冲冲的来回在宫内踱来踱去,寻思道:“凤舞这逆贼,擒又擒不住,躲又躲不过,这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让这个眼中钉就此住在宫里,封他摄政王,让他穿着龙袍四处逍遥么?若是真的如此,那朕的威严何在,又怎能服天下人之心?以往只要有这一念头的人,那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即使让他死一万次,也不为过,今日他要挟到了朕的头上,而我亏为一国之君,竟对此人束手无策。”

王贵人见皇帝满面焦虑,披衣下床走了过来,道:“皇上早点休息吧,不要伤了龙体。”皇帝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骂道:“滚!滚!”说着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这王贵人自进宫被皇临幸过一次后,一年到头再也难得见到皇帝一次,好不容易皇帝今日因避难而在她这里过夜,却以一巴掌收场。王贵人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苦笑一声,躺回了床上。

皇帝忧心忡忡的来到上书房,凤舞的霸道行径让他恐惧之余,也激起了他的豪气,决心与凤舞决一死战。于是下旨将御林军全数驻进紫禁城内,又从中挑出三千精锐联同宫中待卫全都部署到上书房周围,又将东郊的六万大军调到紫禁城外,同时暗中下令:“凡是生擒凤舞者裂土封王,取他首级者封候。

次日一早,皇帝正自用早膳,骤听外面响起了喊杀声,接着有五个太监慌慌张张的窜了进来,道:“那个凤舞又来了。”皇帝心中一抽,面上却故作镇定,道:“战况怎样?”

为首的太监道:“张总管正与他拼杀,只是他有一对翅膀,飞来飞去,张总管他们有点抵敌不住。”皇帝双腿已忍不住开始打颤,道:“朕到密室避一下,凤舞若是走了,你们便在这里告诉朕。”

五个太监道:“奴才尊旨!”

皇帝道:“下去吧!”五个太监道声:“奴才告退。”躬身退出。

皇帝走到一个巨大的青瓷花盆前,伸手一按池边的机括,这青瓷花盆向旁移了出去,露出了一道通向地下的石阶。皇帝沿着石阶走了下去,过不多时,花盆又再度恢复了原状。

凤舞凌空袭下,各种箭簇暗器纷纷向他袭来,均被他掌风震开,接着数不清的的侍卫御林军狂呼着向他杀来。凤舞火焰刀,玄火神剑连环击出,先后有二十多人倒了下去。其余侍卫虽然尽皆骇然,却依然缠住他不放。

凤舞飞来飞去始终有大队的人在地面等着他,并不时的还有乱箭从身边飞过。又斗一阵,心想:“照这么下去,我总不能将他们尽数杀光。若是就此而去,那老皇帝必会笑我奈何他不得。”便在这时,忽然瞥见远处一个大院里,二十多个侍卫正向一个身穿黄袍的年轻人述说着什么。于是展翅而起,直取那黄衣人。下面众人一见凤舞转向,登时哗然,守着黄衣人的侍卫们登时警觉,连忙护着黄衣人向宫中逃去。

凤舞的一双毕方翅在他凝心发挥起来时,当真比箭还快,瞬到了他们身前,连点数指,十几道玄火神剑剑光飞出,护着黄衣人的十几个侍卫接连发出痛哼声,倒地不起。黄衣年轻人惊叫一声,被凤舞挟在胁下凌空飞了回去。

这黄袍人正是皇太子,他方才正向众侍卫察问那边的战况,被凤舞突袭生擒。

众侍卫见皇太子落在了凤舞手里,投鼠忌器,哪里还敢放箭?冲杀过招时,刀枪无眼,惟恐伤了太子,处处忌惮,因此大落下风。

凤舞手中有了这个人肉盾牌,只杀的众侍卫血肉横飞,但众侍卫仍是挥动着兵刃紧缠着他不放。凤舞武功尽管高绝,却终不能和成千的人这样厮杀,又斗了一阵,心道:“我虽为了抓皇帝,但也没必要与这些人拼命。”思及此处,从地上捡起一条长索,用一头将太子的双手缚了,自己扯着另一头冲天而起,太子也自然被提了上去。这条长索长达三丈,太子被缚在下边,凤舞一飞,太子只撞在墙头上,或宫殿的檐上,或顶上,太子惊恐万分,痛声大叫。

众侍卫见他对太子这般狠毒,皇帝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纷纷扑上营救,有几个人纵身而起抓住了长索,用身体将太子护住。凤舞担心他们将绳索割断,将他们在墙上连撞几下,那几人虽痛的哀声不绝,却是死不松手,众侍卫也趁机奔了过来。凤舞只好飞高将他们带出城外,在地上拖了一阵,那几个侍卫终于经受不住松了手来,最后又把太子拖了个遍体鳞伤,才扔掉绳索,扬长而去。

皇帝从密室出来后,听说太子被凤舞带走,又是担忧,又是悲伤,好在太子被人寻回,受伤虽重,却性命无忧,这才放下心来。当晚凤舞又来,只是他携来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临空投下,将上书房的房顶砸了个大洞,将皇宫的人都吓的胆战心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帝只躲在地下的密室中,不敢出来。凤舞夜夜前来骚挠,他找不到皇帝便去寻皇太后、皇后、王妃、皇子这些家眷,或者同众侍卫和御林军厮杀一场,将皇宫闹的鸡飞狗跳,展翅而走,有时索性如上次一般,直接携块大石,寻一宫殿随意一投,便扬长而去。

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的折腾了半个月,皇帝终于受不住了,下旨敕封凤舞为摄政王,允许其身着龙袍,免君臣之礼,并在紫禁城为他建了一座摄政王宫,将他这么安置了下来,好在他并不干预政事,也很少在皇宫内居住,经常神出鬼没的不知在外忙些什么。

过了两个月,皇帝面上虽对凤舞既往不咎,而且相处还很融洽,但除他之心却丝毫未死,暗筹对他下毒,或行刺,或在摄政王宫埋伏机关,最终因没十足的把握,万一事败,恐将他惹恼而告终。

只到有一天,凤舞要统领十万大军去消灭幽家。幽家是江湖第一大教,高手如云,还拥有军队,素来是朝廷的心腹之患。凤舞若是当真要除它,这也算是一件幸甚朝廷之事,但军队即是权力,权力便是皇帝的底线,像凤舞这么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要动用他的权力,这使得皇帝除他之心更甚,以至于不惜铤而走险。

那老太监道:“以老奴之见,消除此人,圣上不妨换个法子。”皇帝道:“你有什么法子?”老太监全公公道:“太师熊变武功高强,其弟熊霸天是黑龙帮帮主,他手下高手如云,能人甚多,若是将这件事交与他们处理,即便日后事发,这也只能算作江湖匪寇之间的仇杀。”

皇帝笑道:“看来这姜还是老的辣。”全公公万分惶恐,道:“老奴只要能为皇上分忧,自当殚精竭虑。”皇帝道:“去办吧!”全公公道:“老奴立刻让人前往杭州,向熊太师发一封密柬。”

全公公命侍卫姜环密秘前往杭州,来见熊变。

凤舞聪颖过人,站在皇帝的位置一想,若要对付自己,惟有求熊变一策。这一日,忽见姜环行色匆匆,偷偷摸摸的出了北京城,一直策马往南,料他必是前往杭州寻熊太师去了。心中本拟取了熊变的人头来,让皇帝死了对自己的不忠之心,当下也展起神火翅飞往杭州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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