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 第15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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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幕僚小声劝守恩道:“事不济也,咱们赶紧想办法从潞州逃走!”

守恩道:“父亲言李筠事关重大,不能畏惧危险。”

幕僚急劝道:“李筠狂妄自大之人,难以理喻。王饶若是没病逝,他与赵匡胤曾有联姻婚约;咱们先拉拢王饶之后,还能争取一下李筠。现在无计可施了。”

……李筠离开后直接去前衙礼馆,那边安顿的是符延卿的长子符昭序。现在李筠还没说要反、仍奉东京诏令,所以接待符延卿的人正大光明。

李筠先见了李继勋的人之后,心下里承认一句话比较有道理:和李重进、李继勋一同起兵,是一个机遇,这样地盘才宽、兵力才多。

但这个机遇实在不是很好,这边三李是扯皮的,李筠看不到最大的好处归谁;东边大名府符彦卿离得很近,实力很大,河北还有龙捷军左厢两万人,一旦起事、龙捷军左厢可能会南调交到符彦卿手上壮大实力。

不如先坐山观虎斗,看看李继勋、李重进和东京禁军干一仗,也好估摸禁军现在是什么状况。

李筠到了驿馆,符昭序等人迎出大门,一口一个自称晚辈十分恭敬。

“昭愿从小喜读书,他的大姐(皇太后)和二姐(郭绍妻子)都特别疼爱他。”符昭序三十多岁了,没有多少夸张的言辞,径直就暗示实在的东西。

李筠观之,笑道:“卫王的儿子比李继勋的儿子懂事。”

“晚辈谢李公美言。”符昭序拜道。

李筠又道:“李继勋也派人来提亲了,我觉得一个姓的,联姻怕世人笑话,已经谢绝。”

符昭序道:“李公英明。我父亲对待紧邻同僚也是满心诚挚,彰德军王节帅病故,父亲专程派人到相州帮助其子女操办丧事,又怜王节帅子女年轻,欲收为义子义女,待之如家眷。”

“卫王在远近威望很甚,大伙儿都服他。”李筠好言附和道。与刚才见李守恩的态度全然不同。

李筠起身道:“昭序随我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收了卫王的礼,自然应该奉上一份。”

“那晚辈却之不恭。”符昭序跟着他出门。

李筠连侍卫都不带,径直和符昭序二人走到衙署后门。李守恩等二人听见禀报,赶紧又出来迎接,他们打量了一番李筠身边符昭序的打扮,顿时有些疑惑。在场的四个人引荐了一番。

就在这时,李筠忽然从腰间拔出剑,一剑捅了过去。“大公子!”幕僚惊呼。连符昭序也吃惊得脸色变了,刚刚才好好的寒暄说话,完全没有要动武的征兆。

“啊!”李守恩惨叫一声,捧着腹部蹲了下去。

李筠往后一抽,猛地把剑拔了出来,顿时血溅得满地都是。他立刻又一脚踢了过去,将李守恩踢翻在地,不顾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上去抓住帽子扯掉,一把揪住李守恩的发髻,挥起剑就向其脖子上劈下。

那幕僚站在那里发抖,忽然转身就跑。“来人!”李筠这才大喊了一声,外面的侍卫涌进来,便下令一个武将道,“那屋子里的人,全部就地杀了丢出城外去。”

“喏!”武将抱拳应答,随后便一挥手。

李筠已经把李守恩的脑袋割了下来,递给符昭序道:“李继勋的长子,刚才也引荐过了。这份礼怎样?”符昭序只得伸手抓住血淋淋的发髻,按捺住震惊道:“多谢李公厚礼。这份礼晚辈得送到东京去替您请功才好。”

李筠谈笑自若道:“一颗脑袋能有多少功劳?我攻辽州等地杀的北汉军何止此数?”

“李公英雄气概。”符昭序忙赞道。

李筠谈论了一会儿,便叫人送符昭序回礼馆。他犹自回衙署大堂,正见到李守节,便沉声交代道:“入夜后,把北汉使臣送走。”

守节不解:“刚刚听说父亲杀了李守恩,杀了便杀了,不如把北汉人一并剁了!”

李筠笑道:“你太年轻,尚需历练。今后会懂的,现在照为父的话做便是。”

“儿遵父亲之命。”李守节只得拜道。

……符昭序得到脑袋,虽然天气冷了,还是赶紧把脑子血肉清理一番,拿盐来腌好。他一面派快马回大名府送信禀报,一面告辞了李筠府,携着脑袋径直往东南方去,绕道翻越太行山、从河北渡黄河,然后才去东京。因为西南方黄河北岸的河阳三镇在李继勋手里。

潞州离东京并不远,只要有合适的黄河渡口,快马三天就能到。(所以潞州的地形才十分有利和重要,就好像在周朝头上的一把剑,过太行、渡黄河便可一马平川攻击东京。但此地不仅能威胁东京,也是抵挡北汉军南侵的重镇,没有潞州昭义军,北汉军骑兵便可长驱南下,周朝连预警和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第二百九十三章 孙子

李继勋的长子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继勋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阵摇晃,部将急忙扶住。李继勋猛地一推,“唰”地拔出剑,叫周围的人大惊。他没有乱杀人,一脸苍白咬牙切齿“砰”地一剑劈在桌案上,立刻木屑纷飞,剑深深地斜插进桌面。

“此贼不杀!难泄我心头之愤!”李继勋嘶声暴喝道。

部将急忙附和道:“李筠这厮太狂妄了!咱们好心结盟,就算不同意,他也犯不着害大公子性命。太过分,实在太过分……”

却有幕僚不惧此时李继勋的暴怒,进言道:“主公三思,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大敌当前,失去李筠支持已然处境堪忧,若再与李筠为敌却叫东京渔翁得利了。”

另外一个人也急忙说道:“李筠着实狂妄,但在下之见,他也是想隔岸观火、以图伺机而动。最起码,他应该不愿意为东京前驱,过来主动找咱们的麻烦;东京现在也不敢强求李筠,恐怕只求稳住李筠就满意了。我们也该稳住他,至少叫他不愿意落井下石。

李筠既然杀了大公子,已表示决裂,再无可能争取。现在咱们应该早作打算,首先稳住潞州;然后从泽州出兵、联络北汉相助攻打晋州(临汾,北汉地盘西南部)向训部。

为今之计。潞州李筠在东北面、挡住了咱们与李重进部(河东辽州)的联系,唯有从西面打下晋州,才能打通与北汉的通道……然后借道北汉与李重进相互策应。避免被各个击破。”

李继勋听罢仰头叹息,好像是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修书李筠,便称李守恩是晚辈,礼数荒疏言辞不敬,惹恼了李筠,该杀!”

“昔者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主公今日作为,当得起英雄气概。”幕僚长身而拜。

……(不久李筠收到李继勋的致歉书,顿时仰头大笑,回顾左右道:“李继勋这孙子!老子杀了他儿子,他还得向我道歉,哈哈哈!”)

……

东京,九月初。

“李筠杀了李继勋的长子!”左攸和卢成勇骑马感到殿前司衙署门口,在马车前沉声说道。

郭绍立刻从马车后面走了下来,一脸惊喜掩不住。左攸见状笑道:“李继勋和卫王不约而同、都派长子去潞州,李筠当着符昭序的面割下了李继勋之子李守恩的脑袋。符昭序亲自骑快马送到朝廷里来了。主公府上的人先得了消息,卢成勇告诉我、我便与他一起来报喜。”

“投名状么!”郭绍长吁一口气。顿时只觉得身上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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