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婚宠 第8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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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左侧目看向母亲,没说话,也没去坐下,眼神寡淡的连光都要散去似的,眼眶暗红,几根睫毛似被水打湿了黏在一起。

李青容再如何沉稳,也是一位母亲。看顾淮左这强忍着难过的姿态,她心如刀割,比当年强行送儿子出国时还要疼千倍万倍。

她抓住儿子的手,用力地握住,才发觉他插兜里的手冰冷发凉,一直在颤。

“没事的淮左,”她缓缓说,“我们来了,母亲和小妹都在这里,不会出事的。再说念念这丫头福气是薄了些,但运气好。”

顾淮左脸上神情淡成一片雪白,安静的。

“给你把念念的护身符带来了,”李青容从包中拿出一只红色锦囊,掏出里面珍藏着的护身符,交放到儿子手里,似怀念有万般感慨:“她出生的时候惠萍早产,姜安亲自跑去慈云寺求的,开了光的。”

顾淮左依旧望着急诊室的红灯,刺目又危险,手上轻轻握住了这枚护身符。

果然,只有说到姜家丫头才会有些反应,李青容心中酸涩,心底沉重叹息。儿子对姜家丫头太过用情,不管她这次能不能挺过来,都注定了有一场纷争会发生在顾家了。想让顾家承认姜暖,不管是以顾绝的身份、还是顾淮左的身份,都不可能。老爷子不会同意,顾淮左大伯和父亲都不会同意。

罢了。人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两说,李青容现在只想儿子不要再沉默下去,她真的担心。

“念念这丫头啊,小时候也是,”李青容想说‘不懂事’,但看儿子脸色,她换了个词,“也是傻乎乎的,把这护身符偷偷给了你,跟家里说是弄丢了。我一看就知道这是姜安去寺里求得那个,还写了丫头的生辰八字,让你给人还回去,你呀,藏在了铁盒子里。一放就是十几二十年。”

顾淮左没说话,眼眶酸涩的作疼。

从小学的时候,就跟她牵扯在一起了,拿走护身符的时候姜暖追在他身后,缺了牙的笑脸可爱稚嫩,缠着他说‘护身符给你了,以后换你来保护我’。

听起来像是笑话,脑海中记忆犹新,他甚至都还记得她歪着脑袋笑,蹦蹦跳跳,麻花辫晃来晃去。

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如今。

是念念陪他走了二十多年,还是他太固执地拉着她走了这几年。

对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更是嘲讽。

垂头看了眼手精致的护身符,眼眶里干涩的泪水滚了一滴下来,打湿了小巧的符,将金色布料晕成了暗黄。

他从来不信神佛鬼怪只说,但这一刻,打从心底期盼世上有神。

信徒愿平分往后余生,换念念醒来。

至于代价。

神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神要什么,便拿去什么吧。

信徒平生无大愿,只求念念能醒来。

李青容看了眼他掌心湿了一小块的护身符,无声叹了口气,低声训斥:“还没到你哭的时候,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就算。”

从心底涌上一口发酸的情绪,一时哽咽,李青容说不下去了,转过头去,抿唇掩下了无奈。

单纯的心疼儿子。唉。

姜家丫头又不喜欢你,你强娶不说,还把自个儿陷进去了。当初和顾绝争风吃醋,被捅了两刀都没掉一滴泪,今天。

孽缘,真是孽缘啊。

顾淮左沉默了许久,合手握住了小小的护身符。他微微侧转上身,看向身旁高瘦典雅的妇人,薄唇轻启,“妈,我跟念念,挺好的。”

“是吗,”李青容听见儿子说这么多字眼,脸上艰难的浮起一丝笑,“好就行。”

“那段采访是我特地录给她的,”他声音很低,紧绷了一整晚的情绪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丝突破口,却又暗哑的沉重。

医院有这么多人作陪,都是世界之外的尘埃。在李青容来之前,没有一个人能和他聊念念,聊他们的过去,聊他们的将来。

他们不认识姜暖,只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顾太太。

而姜暖本身是不需要依靠自己,她聪明善良,也优秀内敛。他之所以喜欢‘顾太太’是因为,占有欲,她是自己的。而旁人口中的‘顾太太’,是羡慕或敬仰背后的他,不一样的。

“看出来了,”李青容握着儿子的手,莞尔淡笑,“本来我还纳闷,你不是喜欢采访的人,怎么会接受财经频道的记者专访,你对她好也不是一年两年,念念合该记在心里的。”

她知道,儿子想拿下欧盟十几个成员国的大单,等过年了带姜家丫头回顾家也有面子。采访里那句‘我爱人喜欢看财经频道’,就是明摆着跟顾家老一辈的人叫板了。

“我去欧洲的时候,念念下班回来就守在电视前,为了多看两眼我今天穿的什么。”顾淮左低沉的哼笑了声,“本来打算教她做饭,这样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不至于餐餐盒饭。”

“在她那里,像有用不完的借口,百般推阻。仗着自己会撒娇,一次两次的闹腾,怎么也长不大。”他又笑了声,回想姜暖穿着自己的白衬衫抱着他的腰在厨房里闹腾的场景。

“有时候我会想,我和念念好像没有分开四年,那么久。她还是那个在你们眼中乖巧听话的姜家丫头,背着你们,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的乖念念。”

李青容另只手缓缓拍打着儿子的手背,那只手如何也温暖不了,凉凉的。

她柔声安慰:“淮左,会没事的。”

“去欧洲那晚,她非要送我,太晚了我没让,她就蹲在门口哭,其实我知道。”顾淮左抽回手,习惯性地插在兜里,眼神淡到了极致,冷的没有什么感情。

“就和我去美国那年一样,她不想我走。”

李青容看着自己空落的双手,眼眸轻颤,咽了咽口水,缓缓问:“你还是在怪我们,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不能放下吗?”

“您误会了,”顾淮左转过头,看向保养精致的母亲,“我一直很感谢母亲。”

李青容抬头,不经意与他的目光相对,心情晦暗难明,说不清楚的复杂。

他说,“那个时候送念念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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