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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去衣橱找了双袜子,又去盥洗室拿湿棉布给宁逾擦了擦脚。
宁逾似乎很怕痒,沈浮桥不得已只能捉住他的脚踝。那一圈淡蓝色鲛鳞环纹好像格外敏感,沈浮桥一握上去便察觉到这具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宁逾小声的喘息激得沈浮桥头皮发麻,三下五除二便将脚擦干净了,连带着穿上袜子的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
沈浮桥如释重负,抿着唇尽力装作无事发生,然而一抬头宁逾那张泛红的脸便映入眼帘。他靠在墙边,长发铺下来,原本白皙的脸上冒着不正常的热气,眸底薄薄的一层湿意。
鲛人天生冷冽,脸红是很稀奇的事。
但若是没有那双袜子和衣物的遮挡,沈浮桥会发现宁逾那两圈蓝鳞纹也变成了深红。
沈浮桥脑中有根弦忽然松了一下,他怔愣地望着宁逾潮湿无辜的双眼,意识到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鲛人的双足是不能摸的吗?
哥哥。宁逾声音有些哑,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游刃有余,你现在离我远一点,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
他攥住自己的襟口,声音越来越微弱,眉峰微蹙,尾音像是带着哽咽和叹息。
宁逾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浮桥怎么可能走?
宁逾的状态一看就很糟糕,更何况还是他给弄出来的虽然他现在也一头雾水,为什么只是穿个袜子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哥哥,我求你了,你别看我了好不好?我现在很难看,你离我远一点,你在我旁边我好难受。
沈浮桥这才发现他额边已经被浸透了,汗水顺着他如削的颔线无声滑落,洇湿了暗红色的交领衣襟。
沈浮桥脑中一嗡,那根弦又骤然绷紧了。
第21章 节节败退
沈浮桥不假思索地冲进盥洗室,从木格里拿出新的白棉帕打湿,奔向宁逾时却见一道红光飞速击来。
他下意识闪躲,但血肉之躯不及妖力之速,冷不防就被那光遮住了双眼,缓了缓神才反应过来,冰凉柔软的触感应该是某种纱。
宁逾的鲛纱?
沈浮桥心中微妙的感觉一闪而逝,他伸手扯了扯眼上的红纱,却已然拿不下来了。
宁逾,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走开
沈浮桥倒是想走开,但如今这情况他走得开么?宁逾一边说着走开,一边又小声呜咽,他便是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真的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无奈之下,沈浮桥只能透过隐隐绰绰的光影摸索着朝宁逾走去,他凭借着记忆走到了宁逾身边,跪坐而下,试探着摸了摸他的脸。
好烫。
沈浮桥连忙用湿棉帕给他敷在额头上,顺带着想要解开他的衣带让他散散热,却被他猛地抓住了手腕。
别怕,我只是给你降一下温
还没待他说完,宁逾便翻身压住了沈浮桥,借着这个姿势将沈浮桥抵在墙边。
他的重量完全压在沈浮桥身上,撑在墙上的手与沈浮桥十指相扣,由于比沈浮桥小了一圈,看起来像是陷了进去。
尾巴变回来了。
沈浮桥的双腿被身上人的尾鳍急促地拍打着,他忽然察觉到一股热气凑近,一团影子遮住了光线,应当是宁逾倾身上了前。
沈浮桥难得有些紧张,指节无意识地收了收,才发现宁逾的指节处覆上了一层硬质物,他抬指摸了摸,猜想应当是鲛鳞一类的东西。
所以宁逾把他眼睛蒙着,是怕他看见他的鳞?方才说的难看也是指这个?
哥哥为什么不听话
他一开口,唇齿间的热意便扑了沈浮桥一脸,像是故意示威似的,用行动告诉沈浮桥忤逆他的代价。
他嗓音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沙哑,与平日里微冷的声线大相径庭,听得沈浮桥有些心惊胆战。
我
他甫一开口,还没待说出点什么,薄唇便覆上了一层温软的触感,和手中的指节一样发烫,未隔任何东西传递着突如其来的热意。
是宁逾的唇。
宁逾根本不会接吻,只知道傻傻地贴着,实在难受了才不得章法地蹭两下。沈浮桥大脑又宕了机,怔愣在原地任宁逾胡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欲将身上人推开,宁逾却先行退了些,滑落到了他的肩上。
你
哥哥让我抱一下。宁逾哑声道,别推开我好不好?
一会儿让我走开,一会儿让我别推开,宁逾,你总得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宁逾没回答,下巴尖搁在沈浮桥肩窝,整个身体在沈浮桥怀里细细发着抖,热得不像话。
沈浮桥都怕把他给热化了,又不敢贸然给他洗冷水澡,毕竟自己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宁逾的身体金贵,万不可随意糟蹋。
如果抱着自己能让他好受些的话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一切的走向太奇怪了。
他只是突然良心发现给宁逾穿了双袜子,现在却被他堵在墙边,几乎是动弹不得。
宁逾力气很大,他算是见识了。
最奇怪的还得是方才那个诡异的亲吻,那是沈浮桥的初吻。
临死前初吻不保还是被一条不清醒的傻鱼夺去的,这到底算什么?
做鬼也风流?
沈浮桥嘴角抽了抽,被自己的想法给惊悚到了,倏地回了神。
宁逾还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锋利的指尖蹭过喉结,带过一阵酥麻的电流。这是很危险的姿势,只要宁逾一发狂他就很可能丧命于他的手下,但此刻沈浮桥却顾不上担心自己。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没被扣住的手,动作生硬地拍着宁逾的背脊以作安抚。柔软的长发纠缠着指节和手腕,沈浮桥只能愈发小心。
他不说话,宁逾也沉默着,好像能这样静静相拥直到天荒地老,好像单凭这样抱着搂着就能解决问题一样。
宁逾不清醒,他也跟着不清醒了吗?
我带你去看病。
沈浮桥说着便要扣腰把他抱起来,却被宁逾抓住了手,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动作。
不是病。宁逾的声音恢复了些,连带着那条鱼尾也重新变成了双腿,分开坐到了沈浮桥的腰腹间,哥哥刚刚碰到了我的尾巴,那里不能碰,更不能直接抓,否则我容易被强制诱导,很想和哥哥生小鱼,就像刚才那样。
原来即使变成了双足,那里还是尾鳍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握上去的时候你就该把我踢走才是。你方才的情况有多糟糕你知不知道?若是遇见坏人会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沈浮桥一激动就唠叨,喋喋不休地在宁逾耳边念,听得宁逾头疼。
我以为第一次没关系嘛但是好像不是第一次,哥哥以前抓过我的尾巴吗我确实没有那么轻易被本能驱使,方才的事我也很意外,不过如果不是哥哥的话,别人是没有资格靠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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