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抱歉,我说不上来。”科妮丽亚回答。
“是十一点二十分。”瑞斯说。
“好。也就是说,在十一点二十分的时候,多伊尔夫人还活着。那时候都有谁在大厅?”
范索普回答说:“多伊尔先生在,还有德·贝尔福特小姐、我和罗布森小姐。”
“是这样,”科妮丽亚同意道,“彭宁顿先生喝了些酒,然后睡觉去了。”
“在多伊尔夫人走后多久?”
“哦,大概三四分钟。”
“那就是在十一点半以前?”
“哦,是的。”
“那么,厅里还剩下你——罗布森小姐、德·贝尔福特小姐、多伊尔先生和范索普先生。你们在做些什么?”
“范索普先生在看书,我在做刺绣,德·贝尔福特小姐在——她在——”
范索普替她说了:“她喝多了。”
“是的,”科妮丽亚表示同意,“她主要是跟我说话,问我家里的一些情况。她不停地说了很多话——主要是对着我,但是我觉得她都是说给多伊尔先生听的。他有点生她的气,不过没说什么。我觉得他以为只要不说话,德·贝尔福特小姐就能冷静下来。”
“但她没有?”
科妮丽亚摇摇头。“有一两回我想走,可她让我留下。我觉得越来越不自在,后来范索普先生站起来走了——”
“当时有些尴尬,”范索普说,“我想应该趁人不注意走开。显然,德·贝尔福特小姐就想当场大吵一架。”
“她拿出了枪,”科妮丽亚接着说道,“于是多伊尔先生跳起来想把枪拿走,可是枪响了,打中了他的腿。然后她哭了起来,大喊大叫的——我快要吓死了,跟在范索普先生后面跑了出去。他跟着我回来了,多伊尔先生说不要大惊小怪。听到枪声之后,一个努比亚侍者跑了过来,但是范索普先生告诉他没什么事。后来我们把杰奎琳送回她自己的房间,范索普先生陪着她,我去叫鲍尔斯小姐了。”
科妮丽亚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那时候是几点?”瑞斯问道。
科妮丽亚又说:“请原谅,我不知道。”
但是范索普立刻答道:“是十二点二十左右,我知道,因为后来我回到自己房间时,是十二点半。”
“我还有一两个问题。”波洛说,“多伊尔夫人离开大厅以后,你们四个人中有人离开吗?”
“没有。”
“你确定其间德·贝尔福特小姐完全没离开过吗?”
范索普立刻答道:“肯定没有。德·贝尔福特小姐、罗布森小姐和我都没有离开过。”
“很好。基于这个事实,德·贝尔福特小姐不可能在——这么说吧——十二点二十分以前打死多伊尔夫人。罗布森小姐,你那时候去找鲍尔斯小姐了,在那段时间里,德·贝尔福特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吗?”
“不,范索普先生跟她在一起。”
“好!到目前为止,德·贝尔福特小姐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我们要见的下一个人是鲍尔斯小姐。不过,在叫她过来之前,我有一两个问题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你说,多伊尔先生非常担心德·贝尔福特小姐独自待着,那么你认为,他是不是在担心她会草率地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我是这么认为的。”范索普说。
“他肯定是在担心她会伤害多伊尔夫人?”
“不,”范索普摇摇头,“我觉得他不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他在担心她会——呃,对自己做傻事。”
“自杀?”
“是的。你知道,她好像彻底清醒过来了,而且对自己做的事难过得要命,满心自责,一直在说死了算了。”
科妮丽亚怯生生地说:“我觉得他很担心她。他说话——很温和。他说这都是自己的错——是他对不起她。他……他真的很好。”
赫尔克里·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现在,说一说手枪。”他接着问,“手枪呢?”
“她扔了。”科妮丽亚说。
“后来呢?”
范索普讲述了自己去找枪但没找到的事。
“啊!”波洛说,“现在开始有些眉目了。请你们说得精准一些,把当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德·贝尔福特小姐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她用脚把它踢开了。”
“她有点恨它,”科妮丽亚解释说,“我明白她当时的心情。”
“你是说,枪滑到一张长椅下面了。现在,好好想一想,德·贝尔福特小姐离开大厅之前,没有拾起那枪吧?”
范索普和科妮莉娅都非常确定这一点。
“精确性。你们知道,我只是希望能百分之百准确。所以,我们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德·贝尔福特小姐离开大厅的时候,枪还在长椅的下面。而且,既然德·贝尔福特小姐不是独自一人——范索普先生、罗布森小姐或者鲍尔斯小姐陪着她——那么,她离开大厅之后,是没有机会去拿回那把枪的。范索普先生,你回来找枪的时候是几点钟?”
“肯定在十二点半之前。”
“从你和贝斯纳医生扶着多伊尔先生走出大厅,到你回来找枪,中间隔了多久?”
“可能有五分钟,或者更长一些。”
“那么,在这五分钟里,有人从椅子下面——这个地方是在人们的视线之外——拿走了枪。这个人不是德·贝尔福特小姐,那会是谁呢?很有可能拿走枪的那个人就是杀害多伊尔夫人的凶手。我们也可以假定,这个人偷听或者偷看了刚刚发生的事。”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范索普表示反对。
“因为,”赫尔克里·波洛说,“你刚刚告诉我们,手枪掉在了人们看不到的椅子下面,所以,几乎不太可能是无意中被人发现的。拿走枪的人知道枪在哪儿,因此这个人一定在现场帮过忙。”
范索普摇摇头。“开枪之后,我没在甲板上看见过别人。”
“啊,可你是从右舷门走出去的。”
“是的,我房间的门也在这边。”
“那么,要是有人从左舷门透过窗户往里看,你是看不到的吧。”
“是的。”范索普承认道。
“除了那个努比亚侍者,还有谁听见枪声了?”
“据我所知,没别人了。”范索普继续说道,“你看到了,这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傍晚的时候,范·斯凯勒小姐觉得风太大了,所以连旋转门也给关上了。我觉得根本听不清枪声,因为那就像是软木塞蹦出来的声音似的。”
瑞斯说:“就我所知,没人听见第二声枪响——就是打死多伊尔夫人的那一枪。”
“稍后再说这个。”波洛说,“现在,我们谈谈德·贝尔福特小姐。我们必须问一问鲍尔斯小姐,但是,在离开之前,”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范索普和科妮丽亚不要走,“你们先跟我说说自己的情况,这样就不用再进来一次了。先生,你先……你的全名是?”
“詹姆斯·雷克达尔·范索普。”
“地址?”
“北安普敦郡,唐宁顿市,格拉斯莫尔大楼。”
“你的职业?”
“我是个律师。”
“为什么来这个国家?”
喜怒不形于色的范索普先生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有些吃惊。最后,他嗫嚅地说出了几个字:“呃……来玩。”
“哎呀,”波洛说,“你是来度假的,对吧?”
“呃——是的。”
“很好,范索普先生,你可否说一下,昨晚发生那些事情之后,你做了什么?”
“我直接睡觉去了。”
“是在——”
“就在十二点半刚过。”
“你的房间是右舷二十二号——离观景舱最近的那个?”
“是的。”
“再问你一个问题。回房间之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任何声音?”
范索普想了想。
“我立刻上床休息了。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种类似溅水的声音。其他的就没了。”
“你听到了溅水声?就在旁边?”
范索普摇摇头。“真的说不准。我当时快要睡着了。”
“大约在几点钟?”
“可能是一点钟。我真的不知道。”
“谢谢你,范索普先生,就这样吧。”
波洛转向科妮丽亚。
“好了,罗布森小姐,你的全名是?”
“科妮丽亚·露丝。我的地址是康涅狄格州,贝尔菲尔德的红房子。”
“你为什么来埃及?”
“玛丽表姐——就是范·斯凯勒小姐——带我一起来的。”
“在这趟旅行之前,你见过多伊尔夫人吗?”
“没有,从来没有。”
“昨晚你做了些什么?”
“帮贝斯纳医生处理好多伊尔先生的腿之后,我就回去睡觉了。”
“你的房间是——”
“左舷四十一号,在贝尔福特小姐的隔壁。”
“那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科妮丽亚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听见。”
“没听见溅水的声音?”
“没有,不过我是听不到的,因为我的房间在左舷,靠着河岸。”
波洛点点头。“谢谢你,罗布森小姐。现在,可否请你把鲍尔斯小姐找过来?”
范索普和科妮丽亚走了出去。
“看起来情况很清晰了,”瑞斯说,“除非这三个不相干的证人都在撒谎,否则德·贝尔福特小姐不可能拿到那把枪。但是有个人拿到了,他偷听了事情经过,还愚蠢到在墙上写了个j。”
这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鲍尔斯小姐走了进来。这位护士像往常那样从容自信地坐下。按照波洛的提问,她回答了自己的姓名、地址和职业,然后补充道:“我为范·斯凯勒小姐服务两年多了。”
“范·斯凯勒小姐的身体很差吗?”
“哦,不,我不这么认为。”鲍尔斯小姐回答,“只是她不再年轻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紧张,希望身边有个护士陪着。事实上她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她只是喜欢别人多多照顾她,而且也愿意付钱。”
波洛理解地点点头,又问:“我听说昨天晚上罗布森小姐找你过去了?”
“嗯,没错,是这样。”
“你能确切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罗布森小姐简单说了一下事发经过,之后我就跟她过去了。我发现德·贝尔福特小姐处于一种非常激动、歇斯底里的状态。”
“她有没有说什么威胁多伊尔夫人的话?”
“没有,没说。她处于一种严重的自责之中。她喝了很多酒,我得说,是那些酒让她如此痛苦。我觉得她不能一个人待在那儿,于是给她打了一针吗啡,然后坐下来陪着她。”
“好的,鲍尔斯小姐,请你回答这个问题:德·贝尔福特小姐离开过她的房间吗?”
“没有。”
“那你呢?”
“我陪着她一直到今天早上。”
“你肯定吗?”
“非常肯定。”
“谢谢你,鲍尔斯小姐。”
女护士走了出去,瑞斯和波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德·贝尔福特小姐跟凶杀案绝对没有关系,那么,是谁杀了琳内特·多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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