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1 / 2)
刘度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刘太太就知道他要办的事情并没有办成, 立马就开始准备起来了。这个节骨眼上, 她当然也不敢对刘度怎么样,甚至她根本就不可能去求娘家人帮她与刘度和离。所以她只能先收拾些金银细软, 给自己准备退路。
她也清楚严爷并没有什么产业,以后她想再过富贵日子, 肯定得靠她自己了。所以,她开始处理自己撑握下的产业了,以期待尽可能多的给自己弄些钱财。
这些事情,刘度并不清楚,他这个时候, 哪里有什么心情管家事啊,自然也没有发现刘太太在私下里变卖家产。古云裳的话让他清楚地明白了,做错了事,就别指望着人家能原谅你,他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这段时间, 他几乎天天都会想起以前与芳娘在一起的生活,会想起自己的长女刘玉琴。他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眼下的困境,甚至不知道自己倒底得罪了谁?显然罗家姐弟并没有对他对动,他们只是来看看他的看笑话,顺便鄙视他而已。
毕竟刘老太太不是直接死在他手上的,大家也无法拿他去抵这个罪,何况罗家姐弟也管不了刘家的家事, 要是他们的亲娘还在, 还多少能说得起几句话。可是除此之外, 就剩下芳娘了,但是芳娘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令他搅尽脑汁也无法想到刘老太太倒底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他在脑子里细细回忆着,仔细挑选有用的线索,可是一切都是枉然。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地寻找过去的蛛丝马迹,期望能找到一点儿线索。
三天了,刘玉珍因为心里有数,就格外关注她娘,自然就发现她娘在悄悄处理家产,就算她还不太懂事,也很清楚她娘的举此行动极为可疑。她想来想去,只能来找她爹。
可是刘度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轻易不见人,就连吃饭也没按过点,而是什么时候饿慌了,才叫仆妇弄点吃的给他。刘玉珍见不到他的人,也不敢打扰他,只敢在书房附近徘徊,希望能找到机会巧遇上她爹,然后再说几句话。
她这个行为,不免也有些鬼鬼祟祟,就惹得她娘的心腹仆妇注意到了。仆妇自然就在刘太太面前说了一嘴。
刘太太这段日子几乎都忘记这个女儿,此刻听到仆妇的话,还愣了片刻,才问:“她是想干什么?”
“好象是想和老爷说什么话呢。”仆妇回答道。
刘太太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女儿要找刘度有什么事,但一想到以前刘度格外疼爱这个女儿,她又觉得也许是刘玉珍想到从前,还认为刘度会再对她恢复原先的宠爱,再找机会呢。因为这也不算什么怪事,在没发现这些事情之前,刘玉珍也会惹刘度生气,有时候刘度也会发火,只不过那些火气都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多时候,刘玉珍去找他撒撒娇,刘度也就放下这些事情了。
现在这么一想,她突然发现,刘度对刘玉珍与刘玉琪的态度一直很微妙。比如他格外疼爱刘玉珍,也一直与女儿很亲近。虽然表面上刘度也很看重儿子,但对儿子的态度与对女儿的态度却完全不同。他几乎没有与儿子亲密过,儿子也一直与这个爹不那么亲近。
“难道他真的知道吗?”刘太太猛打了个寒战。如果刘度一直清楚她通奸,还知道刘玉琪的身世,她就活不成了。
于是,她加快脚步收拾金银细软,并吩咐仆妇,“别管她,她可能就是想找她爹撒撒娇。”
仆妇听到主子都这么说,自然也就不去管刘玉珍了。而刘玉珍却终于找到机会与刘度说话了。有仆妇过来给刘度送汤,刘玉珍趁机接过,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刘度打开了门,却发现刘玉珍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碗站在门口。
对上他,她立马惊慌地小声叫了声:“爹。”
刘度直楞楞地盯着女儿看了几眼,不免就又想起了这一切好象都是因她而引发的。自然而然的他就想起那日在首饰铺子发生的事情。
近而就想起了,那个与她在首饰铺子里起冲突的那个少年郎来了。当时他就觉得那少年十分眼熟,只是过后也完全想不到他的身份,就把这件事放下了。这段时间事情又太多太杂了,他居然就忘记那个少年了。此刻突然想到少年,他心里慢慢升起了个想法,瞬间令他欣喜惹狂。
“爹……”刘玉珍端着汤,小心翼翼地又叫了一声。
刘度心情好了,看刘玉珍也顺眼,应了一声,接过汤几口就咽下了,就准备出门。
刘玉珍连忙又叫了他一声,刘度就说:“爹有事要出去办,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这也是这么长时间来,刘度第一次对刘玉珍和颜悦色,刘玉珍大喜,连连点头,说:“爹有事就先去忙吧,女儿等您早点回来。”
刘度点了点头,大步跑了出去。
他是去找古云裳的,因为他发现跟着古云裳的那个丫头有些眼熟。其实当时他根本就没在意那丫头,但那丫头留给他的印象却颇深,因为那丫头长得圆润得很,神情还莫名地有几份熟悉。
现在细细一想,他就觉得这丫头与当初与首饰铺子起冲突的少年,两人十分神似。特别是身材外形一模一样,一般的高,也都是那么胖乎乎的,从背后看,就完全是同一个人。再者,他细细回想了一下,甚至觉得两人的眉眼也有几分相似,连说话声也极为相似。
一个少年一个少女,如此神似,他觉得那要不是双胞胎,就是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甚至他还觉得那丫头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认出来,才故意乔装了的。
“那丫头肯定就是玉琴。”刘度就是抱着这个想法,还找古云裳的。
也是巧了,他刚到街上,就见到古云裳戴了个帷帽,与她弟弟和少年打扮的柳玉琴一起从一家香烛纸钱铺子里出来了。
此刻的柳玉琴与上次他在首饰铺子见到的一模一样,连衣服都还是那一身。刘度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刚想上前,就见瞎公和春桃出来了。春桃是女装打扮,瞎公依旧老样子。两人手里提着大量的香烛纸钱等上坟用品。显然他们这是准备去上坟的。而春桃虽然是女装,脸上却没有变化,他也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子就是上次在首饰铺子里说话最多,拿银子的那个男子。他心里对柳玉琴是女扮男装就更加肯定了。
刘度马上想到他们很可能是去给刘老太太上坟的,所以他也没有惊动古云裳他们一行人,等他们走远了,他才进去铺子里随意买了点东西,然后悄悄抄了近路,先到了坟地去了。
他到了坟地,就特意隐藏起来。果然,过了没多久,就见到古云裳等人一起过来了。
他们跪在刘老太太的坟前,烧纸焚香,还说了很多话,比如古云裳就说:“外祖母,我们姐弟两代替我娘来看你了。”
比如柳玉琴还说:“我该叫你祖母呢,还是姑祖母。”
古云棠就说:“外祖母,我们好有缘分遇上了表妹呢。”
“就是,我们真是有缘分,从此我们就都有亲人了。”古云裳也说。
刘度全听到了,得到了确认的答案,他再也忍不住。
他刚从藏身之处出来,听到动静的春桃就猛地护着柳玉琴,古云裳与把帷帽戴上了,瞎公也警惕地护着三个孩子的身边。
见到是刘度,几人都松了口气,柳玉琴和古云裳情知刘度肯定是听到了他们的话。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一眼,都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刘度直接冲到柳玉琴身前来,说:“玉琴,你真的是我的玉琴。”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激动地不行。
柳玉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干脆就承认了。她本是不想直面刘度的,也不用直接面对这个所谓的生父,和这份血脉关系的。可现实就是这么无奈,居然让刘度听了个正着,都不用去找别人来对证了。
刘度大喜,连忙又问:“你娘呢?”
“早就死了。”柳玉琴冷冷地扔出四个字,转身就走。
刘度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死这个字就象一把刀一样,狠狠地插在他心上了,却又因为太突然了,居然感受不到痛。
他愣了片刻,又跟上去,想拉住柳玉琴,柳玉琴轻巧地甩开他,冷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叫柳玉琴,从我和我娘离开刘家的时候起,我就不是刘家的人了,所以,我也不想与你有任何关系。”
刘度却根本不听她的话,捂着心口焦急地又问:“你娘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样?她那样的人,离开刘家没多久就死了啊。死对她来说,不正好是解脱吗?”柳玉琴答。
刘度却突然大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和她说好了的,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去接她的。”好象他真的是打算过几天就去接她们母女回来一样。就算他真有这个打算,也不过是要以妾之礼接芳娘回来而已。
柳玉琴和古云裳瞬间就明白了,当初芳娘以死相逼刘老太太要和刘度和离,果然是刘度给了她承诺,说过以后还会接她回来的。可笑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真相信了。原来,天底下真的还有这种蠢货呢。
柳玉琴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才说:“搞笑,真是搞笑。这话你们信吗?”
古云裳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气过头了,连忙安抚道:“这话也就是哄哄鬼罢了。谁会相信?”
瞎公也鄙视地看着他,说:“就是,这话就哄哄你自己吧。真亏得你说得出口呢。”
刘度慌张地看了看柳玉琴,再看看瞎公和古云裳,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那你是如何长大的?还有柳婆子呢?”
“我奶奶也死了啊。我啊,我自己种地啊,你看我的手……”柳玉琴把手伸到刘度面前,让他看自己这双劳动人民的手。
刘度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双手,指节粗大,手上肌肤粗糙,比他的手都不知道要粗糙了多少倍,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伸手颤抖着想去摸柳玉琴的手,柳玉琴却缩回了手,还冷笑道:“我自己种地,也养大了自己。现在的我,一点儿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有了亲人,也有了朋友,还有了银子。”说这话时,她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那是原身留下来的一些伤感,也有她为原身的不平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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