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圆在地板上坐了一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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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圆起得早,佣人说能多早有多早。街上有些冷清了,车也少了。惠圆出了地铁,单车今天根本不用抢,全部在车桩里。惠圆挑了辆顺眼的,橙色的车身,像这冬日的暖阳。她一边骑一边哼着不知出处的小曲,她出门时封锐还在睡懒觉。他又霸占着她一半的床,说自己的那张床垫受潮了,惠圆跑去看,果然掀起来了,露出了床板。

你这样,名声不好。惠圆说。

操心你自己吧,封锐浑然不觉。

你弱智啊,我说的是你连累我。惠圆又气了。背过身不想和此等庸人交流。

封锐仗义地拍拍她,实在不行,我勉为其难地考虑考虑。

惠圆起来一阵翻腾。

创可贴呢?好好的一盒创可贴被这可恶之人拿去粘了床角。说毛毯掉毛。你大爷的有吸尘器不用,这点创可贴多大的吸力啊。

惠圆找到了一卷电工胶布。撕两下下来,在封锐嘴上封了个”x”。封锐跟绑住了手脚似地乖成个地瓜,贴完还笑。惠圆又在他俩眼皮上各贴一块。

一夜安稳。她起来时封锐已经趴在床上,她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操心他。

骑到大宅子门前那条路,前面远远有个人。惠圆不知为何停下了单车。女性特有的敏锐感让她以静制动地观察那个面她而来的人。有些东西在惠圆脑里翻腾,此人衣着较好,戴着墨镜,这步态,这感觉,她哗地扯到了一条线,像久在岸上等候的老渔民,终于看到网里有了什么一样,惠圆脑光亮了亮,她把围巾扯出来重新围了围,然后踏上车,缓了一下,猛地加劲,两道人影重合的时间仅在瞬间。

莲藕只感到“嗖”地一下,耳边卷起一圈凉风,鼻尖掠上一丝凉的矢车菊的味道,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所有的触感又打包一样快速掠走了。

她凌晨五点被叫到这里。手里握着那串水包珠。

没有再上茶,说是负责的人还没来上工。屋里的暖气时断时续,莲藕觉得一阵寒一阵热。

大红的缎面,让她看了,说这本应该是她的。还有几盒成色古朴的首饰,说她戴上应该更端庄。

可如今,身不由已了。

莲藕转了转水包珠,12颗,一个轮回,像时针走了一年。

她说,我不配。

那个人便说,天应该还没亮吧?我就不留你了。

莲藕得到了两个红包。一个写着“好事成双”,一个写着“年年有余”。毛笔字,刚刚干透的墨。

她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她穿着那双平底鞋,穿了很厚的袜子,戴着手套,她拉开拉链时,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机票时间,她想去喝碗甜沫。

佣人把莲藕坐过,站过的,拿喷雾剂细细擦拭。扔了吧,主人说,没什么用了。

佣人不舍。主人说,拿出去揩干净。已经干净了,佣人说。主人喘着哼了哼。

惠圆把单车放到了花棚后面。猫了一会,才出来。

她给封锐发了条短信,说,客人,来得,好早。

惠圆一上午都在清洁各个角落。大面积地方经常能够到,小边角经常混过去,今天她找了块头巾扎上,一点一点地擦。屋里进来不少花,窗帘也换过了,她看见佣人往一个房间里放置了一张床。

中午佣人让惠圆去吃饭,订好的饭,不是那天自家厨房做的,但也挺精致,有鱼有菜有丸子,几个帮工的端来的牛奶,果汁和一盘子切好的水果。还有几样面包和果酱。

惠圆一样挑了点,她估算了下一会工作的面积和时间,五点前应该能完。她打算多吃点。晚上可以先去看焰火。历城今年创城成功,城里早就不准燃放烟花爆竹了,统一改由政府安排。一年一次。所以人山人海。去的早可以占个好位置,晚了只能迎着风仰着头或者看别人的直播了。

惠圆看别人都在吃面包,她也拿了两小块,一尝,却很后悔。一块烤得过焦,一块烤得稍欠火候。她不得不又抹了点果酱在上面,否则难以下咽。

吃完了她很自觉地去忙了。佣人来吃饭时,还特意看了看她。见她没有偷懒,什么也没说,佣人只吃蔬菜,不吃面包。惠圆想多老的人都爱美。

惠圆心里有时间轴,所以手上快。活干完时还不怎么到四点。她脱下手套和套袖工作服,跟佣人请示。

佣人说,小熊,你的区域我就不用检查了。但你能帮我个小忙吗?

她让惠圆帮忙前先拿了个红包出来,宅子里的规矩,多的,是主人的意思。惠圆摸着红包的厚度,感觉这腰没白酸。

想着这天下没有白来的红包,厚有它厚的目的,惠圆只好答应。

佣人喊人拿来了一架梯子。那上面,佣人指着柜架顶上说。那几个瓶里,能擦干净然后贴上一张福字吗?

能拿下来擦吗?我怕不安全。

佣人摇头,说,拿下来反而不好放,你爬上去把外面擦净就行。这福字也不大,贴的时候要贴“倒福”。这个不难,惠圆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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