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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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一锦衣公子静静伫立在门边。此人身量颇高,看着斯文儒雅,一袭深蓝色长袍把人的贵气突显的淋漓尽致,他的头上簪着一支极其普通的木簪,却并不让人觉得廉价,而事实上,这支木簪也确实不同凡响,乃是百年香木雕刻而成。

须臾间,耳边响起了脚步声,几乎是左虞出现的瞬间,他便敏锐捕捉到了,递过去了视线,微一颔首:“世子。”

左虞随意一瞥,视线淡淡从他脸上扫过,脚步未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脑中已经闪过数个念头,此人坦露身份进府,无惧他人眼光揣测,要不就是无所谓,要不就是有恃无恐。

云衡似乎对这位世子的作风早有耳闻,并不在意他的轻慢,彬彬有礼道:“云衡此番公务在身,返身之际觉得应该来拜会一下世子爷,还望世子不要嫌我此行冒昧。”

左虞不喜欢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更何况这人与明越不同,明面上是来拜会,实际上架子端得老高,就差脸上写着“我来拜会你,是你的荣幸”这种话了,初一碰面,他便觉得此人一肚子坏水,远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人蓄无害。

他嗤笑了一声:“冒昧不冒昧的不好说,那得看你此行的目的了。”

茶水房里,云初有些心神不宁,她在想云衡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南府的,一想到一会儿要编一套应付他的说辞,就觉得头疼。

门口突然伸进来一个小脑袋,扒着房门笑嘻嘻的:“阿眠姐姐,刘总管差我来问问茶水可有沏好,外间的客人等着用茶呢。”

云衡等着用茶?

云初突然间心情好了起来,云衡若是真的知道她在这府里,哪会儿云淡风轻的陪人聊天喝茶。想到此,她心里一轻,从容且迅速的泡了两杯茶,末了冲那个小丫头招招手:“我突然有些急事,劳烦你帮我送一趟茶水。”

小丫头被云初那套行云流水冲泡茶艺看得眼花缭乱,闻言迫不及待点头,端着茶水小心翼翼的跑了。

前厅外,刘必福正焦急,见着前来奉茶的人不是云初,也来不及细问,转身端着茶水进去了。

里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方才左虞那句深意十足的话陷入微微的凝滞,袅袅茶香来得恰好。

左虞端起来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让他微微放松。

云衡接着方才的话题:“听闻世子近来对我十分好奇,不吝派出高手打探我的生平,为免世子劳累,我便亲自来一趟沅城,顺便也请世子为我解惑,我何德何能入了世子的青眼?”

万万没想到啊。

左虞把这花哨的话一翻译:听说你在花大力气调查我,但我不怕,所以我专门来碍你的眼,看看你到底能查出来什么。

左小霸王在京中是属螃蟹的,从来只有他横的份,别人哪会不要命的在他跟前挑衅,但他此时却觉得血液在沸腾:“哦,那你不妨猜猜本世子都查到些什么?”

云衡十分坦白:“边境之事无论你信与不信,都与云江无关。至于刺杀一事,想要世子一命的人不在少数,想必世子心里也如明镜。”

左虞冷眼看了他半晌,问道:“说完了?”

直到此时,云衡才诧异的一挑眉,正了正神色:“说完了。”

左虞指了指旁边还冒着热气儿的杯子:“喝茶。”

云衡微微一笑,拿起来喝了一口,只一口,便见他神色突变,惊讶,愤怒,心痛,最后归于平静,慢慢的喝完了一盏茶之后,才道:“好茶。世子府果真名不虚传,茶好,泡茶之人的手艺更好。”

左虞眼瞧他神色变幻,只当是茶不错,心里十分满意:“那是自然,云公子是会品茶之人。你此番来意我已心知肚明,请便。”

他觑了眼腾铭,腾铭道:“云公子请。”

云衡却看向了左虞:“外面天色已晚,夜间赶路不便,还望世子能宽容一夜。”

腾铭看向左虞,后者情绪莫名,也未看外面天色,只高声道:“刘必福。”

刘必福火速进来。左虞指了指云衡,吩咐道:“贵客来访,好生招待。”

刘必福把人领走了,腾铭却一脸肃容,他没太听明白两人之间的打太极,用刀尖指了指远去之人的背影,抬手做了个“杀”的动作。

左虞笑着踹他一脚,淡声道:“不必。他说得都是真的,否则哪敢只身前来。不过这人能把我派出去的人底儿都摸清楚,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我们之前查得消息岂不是无用?”

“谁说无用,今日你没听出来?人话里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此番来只为求和,对我有杀机的是岷行,冤有头债有主,让我不要紧盯着他不放,仇家是谁就找谁去。”

腾铭面无表情的紧了紧怀里的刀。心道,恕他愚笨,当真是一个字也没听出来。

入了夜,云初在房里纳凉,今日不当值,正好躲了行踪。过了半个时辰,房门被推开,云初扭头,见是清泉回来又转了回去,嘴里却道:“今日这般早。”

没人应。

云初再次看过去,冷不丁吓一跳,手中的书没拿稳一下子从手边滑过,擦过膝盖掉在了地上。清泉面如菜色让开身子,露出后面身穿深蓝色锦袍的人来,一句话也不敢说。

云初强自镇定:“你来了。”

云衡低头看了眼清泉,清泉会意,转身关上房门,临走前不安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云江王之于云初,仅仅是一个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长辈,云衡是王族别枝,大她十岁,却在她的成长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威严堪比书房夫子、无微不至又甚于奶娘,以至于云初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

此时他与她隔着五步远的距离,话音冷冷,威严更甚从前:“收拾东西,连夜跟我回云江。”

云初不看他,清冷开口:“我不回。”

空气静了一瞬,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话里却藏着冷箭,毫不留情的刺向云初:“不回你想做什么,堂堂王女躲在一个男人府里金屋藏娇?还是说你喜欢那个左虞,情愿呆在他身边做个洗手沏茶的婢女?今日若不是我喝出了你沏的茶,你还想这样玩多久?云初,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云初自小到大听多了这种话,冷言冷语对她已经免疫,反唇相讥道:“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与其成为你们玩弄权术的棋子,不如委身在这府里,至少左虞此人行事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拿女人稳江山的事情来。”

云衡陡然间收了气势,看着那单薄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去联姻。”

云初终于正面他,眼中有洞悉一切的光芒:“你不会违背我父王的旨意,因为你怕别人说你图谋不轨。云衡,你总是这样,若是你早早的夺了位也没人敢说你什么,毕竟你才是嫡脉,可你偏偏不。想做的事情永远少了一份锐气,所以只会瞻前顾后、裹足不前。”

话音刚落,眼前的大掌已经抬了起来。

云初无所畏惧的把脸往前伸了伸,这种挑衅的动作却激的面前人没了脾气。只见他慢慢放下手,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上,深叹一口气,好言劝道:“听话,跟我回去。左虞此人城府极深,他身边很危险,更别说你是一个弱女子,且你这通身的气度哪里是做婢女的样子,难保那人已经起了疑心。”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一更送上!

狗虞与云大公子的正面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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