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缠着你(2 / 2)
姬朝宗把目光放在窗外,他这一院的风景皆由这世间最好的工匠打造而成,一树一花,便是一块石头也都摆放地恰到好处,可此时这样的美景却一点都吸引不了他,反而让他变得越发烦躁起来。
他平日是多嚣张多霸道的一个人,偏偏在顾攸宁这吃了一次又一次的瘪。
像是不肯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幅糟心样子,姬朝宗回过头,仿佛要跟自己作对一样朝顾攸宁那边看过去,这一看,他的脸顿时就黑了,甚至不等顾攸宁张口,他就冷声斥道:“你这穿得什么玩意?”
顾攸宁本来是要询问瑞王府的事,此时闻言,不由愣愣抬头。
精心打扮过的脸衬着这幅无辜的表情,偏偏穿得还如此大胆,姬朝宗声音一哑,直接把身边的披风朝人身上扔去,待盖了个严实才又没好气地补了一句,“把衣服穿好!”
披风遮住了她整个身子。
顾攸宁一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怔楞间,倒是也让她先前进来时的踌躇消了个一干二净。
手在披风底下摸索着,待触到脖子以下一大片细腻的肌肤,她心下微动,大抵明白过来他说得是什么了,愕然之余,她竟然不合时宜地觉得有些好笑,到底没敢笑出声,待把那件披风牢牢裹住自己后,顾攸宁才看着男人说道:“这不是我准备的衣裳。”
姬朝宗顿时就明白过来她说得弦外之音了,心下一时更为愤怒,恨不得直接去瑞王府把萧全那个老混蛋拉出来鞭笞一顿消自己的心头之气,又不愿顾攸宁瞧见自己这幅模样,便板着一张脸,沉声道:“找我做什么?”
说起正事的时候,顾攸宁又变得有些踌躇起来。
她看着软榻上的俊美男子,在一阵沉默后才低声问道:“是您做的吧?”
虽是疑问,语气却很笃定。
甚至没把话说全,就好似已经认定是他所为一般。
这样的语气,姬朝宗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了,想到那日顾府的不欢而散,姬朝宗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倒也没去否认,只是没好气地说道:“是我又如何?又想和我说不用麻烦我,还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也不等人回话,撇过头望着窗外,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声音也闷闷的,烦躁之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随你怎么想,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
明明最怕麻烦,偏偏为了这个女人奔前走后,还怕她的名声受损,特地叮嘱旁人不许多言。
真是……
姬朝宗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着,像是在气恼自己的举止。
听着这一字一句,顾攸宁有心想张口解释,但每次张口都被姬朝宗堵得无话可说,上回面对姬朝宗时的无奈又出现了,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堵住姬朝宗的嘴让他先别说话了。
能不能先听她说完?
她什么时候说他多管闲事了?
这个男人在外头行事这么果断狠戾,让朝中官员闻风丧胆,怎么私下竟是这样的性子?终于等到男人住嘴,顾攸宁松了口气,她仍裹着姬朝宗的那件披风,怕自己说一句就又要被人打断,索性直言道:“我从没想过您多管闲事。”
见男人紧绷的身体有一瞬放松,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和缓下来。
顾攸宁再接再厉继续说道:“真的,那日在家中,我也是想感谢您,只是还没来得及说,您……”没把这话往下说,她继续先前的话,同人真心实意地致起谢,“不管是那些书,还是今日的事,我都很感谢大人。”
“如果没有大人的帮忙,我……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少女的声音犹如潺潺流水,又像春日和风,能抚平人所有的不高兴,姬朝宗刚才还气地眼睛冒火,现在却突然平静下来,膝盖上紧攥的手松开,他收回目光朝顾攸宁看去,似是还有些不相信,狐疑道:“真的?”
等人郑重应了声。
刚刚还心烦不已的姬朝宗突然就有些高兴起来了,嘴角都忍不住轻轻翘了起来,怕顾攸宁瞧见,损了他的脸面,忙又把唇压下,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你本来想怎么做?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个死老头是个什么德性,你还真以为跳一支舞就能解决了?”
“我……”
顾攸宁刚要回答,右手手指触到袖子里的匕首,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竟然是一路带着匕首过来的。
“怎么了?”姬朝宗问她,见她低着眉,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眼睛多尖,一下子就瞧见了她袖子里藏着东西,沉眉道:“你拿了什么?”
不等她说。
他就下了榻走到人跟前,抓住她的右手一看。
待瞧见她袖子里的匕首时,姬朝宗神色微变,他沉着眉,抬眸看顾攸宁,声音放低,“你想刺杀瑞王?”说完不等顾攸宁解释,自己却拧着眉先否认了,“不,不对。”
顾攸宁不可能不知道刺杀瑞王是什么后果。
无论瑞王有没有死,顾攸宁都难逃一死,她自己可以枉顾她的性命,甚至可以不去管顾家那些人,可顾承瑞……她却不可能不管。
所以这把匕首的用途……
姬朝宗猜想到一个可能,脸色比刚才还要来得难看,他紧攥着顾攸宁的胳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冷声质问道:“这把匕首,你是用来对付自己的?”
“疼。”
他的力道太大,顾攸宁便是再能忍,此时也禁不住喊疼。
可男人神色阴沉,望着她的眼睛仿佛在冒火,却死死不肯松开她的手,顾攸宁只好忍着疼意,抿着红唇低声答道:“我知道瑞王为人风流,肯定不可能轻易放过我,所以……”
她也不知怎得。
明明先前做决定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
可此时被姬朝宗这样盯着,却有些不大敢往下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好似这样就能躲过他凌厉的视线,吐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甚至喉咙都变得干涩起来,“我就想他要是敢碰我,我就直接在脸上划几道。”
“他不过是喜欢我这张脸,如果我的脸毁了,想必……”顾攸宁能察觉到头顶凌厉的视线,越往下说,声音就越轻,“想必他也不会再对我有其他想法了。”
“你!”
姬朝宗一直屏着呼吸等她回答,此时听她说完,声音就像是裹着浓浓烈火似的,就连眼睛也气地直接冒了火,“顾攸宁,你好,你真是好样的!”
他还以为她能想出个什么法子,没想到想到的尽是这样一招!
还真是好!
等她脸上划了几个口子,别说萧全那个老混账了,只怕其他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也能彻底死了心,她倒是聪明,直接想出这么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想到这,姬朝宗心下又是一动,对顾攸宁而言,他不也是虎视眈眈的一员?
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越发难看,就连声音也好似裹挟了一层冰寒,“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有人缠着你了?”
顾攸宁的确是这样想的……
这几年因为这张脸,她已经够烦的了,如果在脸上划几个口子就能再也不用被别人打扰,她的确不介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着姬朝宗这番话,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抬起头,刚想回答,目光却瞧见姬朝宗的神情。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刚要同他解释,原先桎梏她的男人却已经松开她的手腕,“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却让顾攸宁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大人,我……”
“顾攸宁。”
姬朝宗沉声喊她的名字。
此时外头日光侧偏,让这室内一时失去原本的明亮,而姬朝宗就站在半明半暗之间,脸上的神色被暗影覆盖地一时也有些瞧不清晰,不等她说完就扯唇嗤道:“你不用觉得我做了这些就是要图你什么,我若是真想图你什么,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你乖乖就范。”
似是讥嘲,又像是自嘲。
他点漆般的目光直直地望着顾攸宁,忽地,又是一笑,“行了,你可以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说话的时候,姬朝宗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着,嘴里跟着凉薄一句,“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说完不等顾攸宁开口,便扬声喊了一声“杜仲”,等到外头传来脚步声,他也没去看顾攸宁,径直往里头走去。
“这……”
杜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顾攸宁独自一人站在屋中,他愣了愣,奇怪道:“顾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主子呢?”
顾攸宁看着姬朝宗离开的方向,哑声道:“他进去了。”
“啊?”
杜仲显然没想到,又看了看顾攸宁脸上的神情,明白这两人大概又没谈好,心下无奈,但也不好多说,只能请人先出去。
顾攸宁抿了抿红唇,看着姬朝宗离开的方向,沉默了一会也没继续在这待下去。
她其实也不知道能跟姬朝宗解释什么,她虽然不是因为姬朝宗下这个决定,但也的确想过这样一来,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她了。
所以她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
她沉默着,步子往外移动,不明白这原本该是她乐见其成的一切,为什么会压得她这颗心那么不舒服。
杜仲一边替她领路,一边自顾自地说道:“顾小姐,这是我第一次见主子这样对一个人好。你不知道,那日从顾府回来,主子知道瑞王的安排后,当即就沉了脸。”
“后来又是让扶风把南阳本家送来的两个女子送到了瑞王府,还低声下气和瑞王说了许多话,才让瑞王放过你。”
“他怕别人知道连累您的名声,还特地叮嘱瑞王不许旁人知道。”
“主子他虽然脾气不是很好,嘴巴也毒,有时候总能把人气死,但他的心是好的,我们这些从小跟着他的人,哪个没犯过错?您不知道姬家的处罚有多严重,若不是主子总是护着我们,只怕我们早就没命了。”
“他……就是嘴硬心软。”
说完,杜仲停下步子,去看身边的顾攸宁,见她神色微怔,又落下一句,“顾小姐,我能看得出,主子他,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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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觉得老姬像个小学鸡。
老姬每次碰到宁宁的内心活动大概就是:气死了,我才不要帮她,我为什么又帮她了!好了,这个女人又来了,她肯定觉得我多管闲事了,好气,好委屈,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帮她了!再帮她,我就是狗!
然后被老婆一安抚,尾巴就又忍不住翘起来了。
知道你们急着看他们在一起,不过还是让我们宁宁先感官变化下(能让我们宁宁感官变化也是很不容易的!老姬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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