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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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纲纪严明,选任将官时会查人品家世,卸甲前也会筛查。像参军这种品级的,按理会有折冲都尉亲自查其近况,上报无误后,会寻个官职安排去处。那人暗中勾结匪类,却能安稳无事的退出军伍,背后怕是有人帮着遮掩。

那人在河东军中定有些手腕。

这座山寨藏在梁勋的地盘,寨子却离河东边界不远,能那样轻易的跟谢瑁牵上线,背后金主想必不会眼生。

谢珽沉目,缓缓蹲在刘照跟前。

刘照原就是寨子被连根拔起后怀恨在心,今夜被谢珽重伤,捉了活口,此刻瞧见谢珽,立时勾起旧恨,目眦欲裂。

谢珽扯了扯嘴角,牙齿森白。

“不服啊?”他摸出随身的匕首,唇边仍挂着森寒的笑,随手扎下去,痛得刘照几乎痉挛。他的脸上却仍沉静,只是眸底寒色愈浓,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养人总要用钱,哪来的?”

刘照满头冷汗,惊惧之下咬了咬牙。

谢珽回头,摊开了手。

朱九立时会意,从小瓶中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放在谢珽掌心。而后拿了剑鞘,抵住刘照的下颚,逼他张嘴。

谢珽弹指,将药丸投入口中。

暗室里片刻安静,谢珽好整以暇的等着,片刻之后,刘照大约是感觉到了药丸之效,神情间忽而露出惊恐,挣扎似要往后躲。

“百金一粒的药,这是王爷抬举你。”

朱九歇够了,趁着刘照在剧烈的痛楚与惊恐下意志稍弱,接着往后追问。没多久,便击溃刘照最后一点心防,将这几年的银钱来处尽数交代清楚,连同种种细节都悉数吐露。

谢珽听罢,却是脸色微变——

因那些训养刺客的银钱,八成来自河东。

……

阿嫣睡醒时,外面晨光初照。

她忙到很晚才回来睡,因谢珽不在身边,只有玉泉和玉露作伴,睡得并不太踏实。这会儿趴在旁边的短榻上,呼呼睡得正香,玉露却已经起了身,备好热水栉巾,端了一盘早点进来。

见阿嫣睁眼,她便笑了笑,“王妃可巧醒了,倒省得奴婢再叫。这是刚出来的早饭,王妃起身梳洗,早点用吧。”

说着话,将漆盘搁在桌上,过来叫玉泉起床。

阿嫣睡眼惺忪,拢着头发下榻穿鞋。

“外头怎么样了?”

“昨晚后半夜官差们才赶来,不过是马后炮,帮着清理东西罢了。好在官驿的后厨无恙,放才王爷和侍卫们用早饭,让奴婢端来这些,王妃可放心吃。”

“他没回来睡?”

“王爷中间回来了一阵,没歇太久就走了,那会儿王妃睡得正熟呢。”玉露向来勤快,推醒了旁边陪夜的玉泉,又倒水递巾,伺候阿嫣梳洗后,三人一道用饭。

待吃饱了出门,外面晨光洒遍。

打斗的痕迹都在昨晚留宿的客院周遭,这附近倒不至于太乱,初秋的晨光暖烘烘笼过来,鸟雀啾啾之间,昨晚的厮杀仿佛一梦。阿嫣循着昨晚走过的路去找司裕,才走到中途,就见谢珽带着陆恪从旁边的院子穿行过来,身姿峻拔,精神抖擞。

陆恪抱拳为礼,玉露玉泉各自屈膝。

谢珽很自然地在阿嫣跟前驻足,“去看司裕?”

“嗯。昨晚去的时候他在昏睡。”

“一起去。”谢珽淡声说着,示意陆恪自去忙碌,而后携了阿嫣的手,步入那座安置伤员的客院。

暗卫和侍卫们经了休整,已经各归其职。

司裕躺在屋檐,正晒太阳。

瞧见阿嫣,他自屋顶一跃而下,站到她的面前,清冷的脸上勾出点笑,眉梢挑了挑,算是打招呼。

阿嫣不自觉也浮起了笑,“这般上蹿下跳,看来果真没有大事。你怎会忽然过来帮忙的?”

“正好路过。”司裕答得云淡风轻。

阿嫣信以为真,又道:“昨晚看你昏睡在那里,差点以为是受了重伤。”

司裕闻言,不自觉瞟了眼谢珽。

他当时虽没避过谢珽的那一掌,事后回想,却哪能不知原委?纵然知道谢珽没安坏心,遭人偷袭终归是让人恼火的,他不想让阿嫣跟夫家闹不愉快,便只道:“是被恶贼打晕的,并非重伤。”

“那恶贼真可恶!”

阿嫣还以为是昨晚偷袭之人干的,骂得毫不留情。又问司裕这阵子的经历,得知他离开魏州后四处瞎逛,这次也是想回京,便觉得机缘巧合,正好顺路。想着司裕身上有伤,便邀他一路同行,正好她要给谢珽做药膳,令伤势早些痊愈,到时候可顺道做了司裕的,于身体有益。

司裕颇怀念她的药膳,欣然答应。

两人“久别重逢”,阿嫣在魏州原就没几个朋友,当初放司裕走,也是怕杀手的身份引来旁人侧目,委屈了屈身做车夫的司裕。如今碰见,司裕是自由之身,又仗义相助,无需受从前那些闲气,自然颇为开心。

司裕虽寡言少语,却百依百顺。

谢珽坐在旁边,眼睛里像是被吹了沙子,却又不能去揉,只端着张脸听他们叙旧。在司裕拐骗阿嫣,骂他是恶贼时,唇角抽了抽。但这事无需多解释,他也不能跟少年计较,听阿嫣多谢司裕昨晚拔剑相助时,还妇唱夫随的点点头,说一句司公子身手不错。

直待阿嫣彻底放了心,带着玉露去后厨安排药膳的事,他才开口道:“你先去,我有事同司公子说。”

阿嫣应了,裙裾摇动间快步而出。

小院中便只剩谢珽与司裕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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