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2 / 2)
然后她会被拎回房间,母亲会拿出一把戒尺,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打在她的掌心。
真的很疼啊。
她的肩膀都会因为疼痛而缩起来,五官皱在一起。
可是母亲的力气那么大,牢牢的抓住她的手,一下也不许她退缩。
母亲会一边打一边呵斥:“你爸爸那么厉害,你为什么做不到?你的基因很好的,一定是你不努力,你为什么不努力,你会被替代的。”
最开始母亲只是很严厉的打她,指责她没有付出努力,浪费自己的天赋,可是随着她越长越大,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母亲在责骂打她掌心过后,通常会哭出声音来。
她听到最多的是母亲说着无助的说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那个时候的林漫语根本就不懂,她不知道母亲想说的,到底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说林漫语。
林漫语从来不问,最开始是不敢问,后来是麻木过后的懒得问。
母亲是讨厌自己的吧。
她无法变成让父母觉得满意骄傲的孩子,他们是讨厌自己的。
有一段时间,她因此也讨厌自己,是绘画让她找回了一些自我,在只有她自己的情绪的色彩里,她把心里的念头思绪全部表达出来。
坚持画画,是林漫语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的成长中,做得最“叛逆”且唯一坚持的事情了。
所以她从来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她在绘画上做到极致,她很努力的想向父母证明,她也可以是一个优秀的孩子。
虽然不能如他们所愿的成为一个优秀的书法家,但她可以在绘画的领域,成为让他们骄傲的画家。
这些年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自己较劲,还是和记忆中的父母较劲。
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毕竟除了画画,其余的一切她都向自己的父母妥协了。
包括恋爱、婚姻、生子。
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讨厌书法,讨厌墨水。
可直到现在,她只有闻到墨水的气味,胃里都会抽搐,条件反射的想要恶吐。
原来,有些伤害,早就刻在身体的骨血里。
不是她极力的摆出不在乎的冷漠模样,那些伤害就不再存在了。
车子驶入林家,停在了大门口,司机下车去后备箱为林漫语取下行李,看着林漫语立在大门口,沉默的站着,没有动作。
司机把行李箱推过去,试探的问道:“太太,需要我帮你按门铃吗?”
林漫语接过拉箱杆,摇了摇头,声音唯哑的说道:“不用了,你走吧。”
司机有些犹豫,“我帮太太把行李送进去再走吧。”
“我家里有人。”
林漫语再次拒绝,司机也就不再坚持,俯身和林漫语道别后,驱车离开了。
司机离开后很久,林漫语还是拉着自己的行李箱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动未动。
上飞机的时候思考着和夏泽的婚姻问题,她的心是沉甸甸的,可刚刚一路上,她回忆起了成长的过往,沉甸甸的不仅仅是心了。
她的身体像是被强行灌了铅,很重很重。
无数次的呼吸吐气,林漫语终于抬起了手,按了按门铃。
透出门口的摄像头,她尽力维持平日里的表情,冲摄像头笑了笑。
大门开了。
从院子的大门到屋子的大门还有一段青石路,林漫语深呼吸,迈着步子往前走。
林妈妈就站在大门口,看着林漫语拎着个行李箱孤身一人走过来,她蹙起眉头。
家里的保姆见状,连忙走过去帮忙去接行李,一脸喜悦的问道:“漫语怎么突然回来了,夏泽呢?在后面吗?”
说着就拎着箱子,不住的往林漫语身后探。
会这样问是因为自从林漫语嫁给夏泽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回过林家,每每都是挽着夏泽的手,言笑晏晏的一起回来。
林爸爸和夏泽还算谈得来,自从林漫语嫁人后,原本就安静的林家就更加寂静了,在林家做事的人,都很希望林漫语和夏泽可以常常回来,这样家里就会显得热闹多了。
林漫语摇摇头,轻声否认,“没有,就我一个人。”
她没有提夏泽的名字,换了种方式表达夏泽没有跟她一起过来。
“哦哦。”
保姆有些失落,还是接过林漫语的箱子往前走,略显兴奋的絮叨着:“漫语怎么突然回来了,都没听你爸爸妈妈提啊,刚刚在视频里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惊讶了,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呢,马上把你妈妈给喊出来了,还以为是你妈妈让你回来的,结果你妈妈跟我一样,也很惊讶。”
保姆絮絮叨叨的说着,林漫语一句都没回,只是浅淡的笑着,维持着面部表情,走到立在大门口等候的林妈妈面前。
眼前穿着舒适棉布长裙的中年女人和记忆里严厉的面孔重叠,林漫语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抵触。
尽量表现的平常。
她和夏泽离婚了,她要大胆和林爸爸林妈妈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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