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冷雨（2 / 2）

但是徐夜也没说，是和她分手了，不是吗？

所以筱依依近乎愚蠢地安慰自己，他们还是在一起的。

徐夜还是会为了她回来的。

然而再见到了孟白，她才意识到，情侣之间的在一起，理应是什么样的状态。

虽然她和孟白分开，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但是她感觉却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现在的孟白看上去，比当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来得要快乐得多，精神得多。他和那个女孩站在一起，那么阳光，那么耀眼，一如高中时筱依依认识的他。他们俩相得益彰，那么般配。

那才叫做在一起。

而她和徐夜……

筱依依的心钝钝的痛。她不得不嘲笑自己，居然自欺欺人了这么久。

还能麻痺自己多久呢？

与其让自己沉溺在半死不活的自欺中，承认悲惨的现实，是不是更乾脆一些呢？

……

筱依依轻轻地开口，低声对自己说：“……徐夜走了，他不要你了。”

这句话由她自己说出来，鑽进她自己的耳朵，仍像是在她的心头扎上了针一般，痛彻骨髓。

她慢慢地在地上跪坐了下来，觉得一呼一吸都变得艰难。

但是没办法，她要认清现实，她要强迫自己认清现实。

醒醒吧，徐夜走了。他又走了。

两个多月了，如果他会回来，难道不是早就会回来了吗？

怎么可能让你这样苦等呢，他难道不知道，你会有多难过么？

筱依依抚着胸口，用力地呼吸，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声音在颤抖，但是她还是一字一句地说给自己听。

“徐夜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醒醒吧。”

“别再骗自己了，他走了。”

他走了。

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吧。

可惜啊，世界上那么多的美好，筱依依还想跟徐夜一起去感受；世界上那么多的情感，她还想着和徐夜一起去体会。那么多美丽的地方，筱依依想着，徐夜自己去过了，是否想着再带她去一回呢？

……

痴心妄想。

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

筱依依渐渐地从无声落泪，变成了小声啜泣，又变为嚎啕大哭。

她太久没有好好哭过了。

她仿佛记得上次这样哭泣，也是为了徐夜。

哦，对了，是六年前。

淡去的记忆仿佛根本就不属于她。

她只记得，她喝了很多很多的酒，麻痺了自己。本来喝了那么多，她的身体都轻巧了，她脸上带着笑，想着，徐夜算什么，他们根本也没有在一起，他走了就走了，有什么了不起。

但是她却夺门而出，奔到了酒吧，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在。

筱依依对自己说，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如果见到徐夜，就都不要管了。她要求他试试，如果她求他留下来，那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但是徐夜已经走了。

筱依依坐在酒吧门口的长凳上，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当时似乎也是类似的天气。湿冷的夜晚，湿冷的风，她的身上冰凉，寒意渗进骨头缝里。

后来，她哭了，哭得痛快淋漓，从心到身都觉得轻了，就像现在一样。

在自己的家里，在让她感到孤寂但安全的黑暗里。筱依依使劲地，放肆地哭着，她强撑着爬起来，打开卫生间的灯和热水器，把花洒开到最大，待到热气充满淋浴间小小的空间，她一件件地脱掉自己的衣服。

热水淋着，筱依依觉得，自己的泪和水融为一体了。

那侵入发丝的冷雨，也慢慢温暖了。她冰冷的身子渐渐恢复了体温。

还要活着，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