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容祈镇定拿起一块糕点,眉宇间的郁色不由消散,虽面无表情但依旧能看出心情不错。
屋内格外安静,隔壁院子生机勃勃的景象连着这间清冷的院子也时不时有小鸟落地,经常听到小鸟啾啾声在窗外响起。
“下棋伤神,不如我们先敷药吧。”宁汝姗给容祈敷药也快十天了,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也算颇为熟练。
容祈也像是习惯了她的存在,闻言也只是站起来,绕过屏风躺倒书房内的软塌上。
一开始程老不放心看了好几天,见宁汝姗确实学会了又让小程大夫跟着看了几天,一连照看了十二天,这才让人放心出师,现在她敷药针灸已经极为熟练了。
平日敷药容祈一直从不说话,但宁汝姗冬青偶尔会说几句,但今日却诡异地有些安静,宁汝姗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只在收药的时候才笑了一句:“好了。”
容祈脸色阴沉,本就心情不悦,此时越发生气。
——明明是她再三敷衍人,为何还要摆给他脸色。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他依旧闭上眼不愿睁开。
“夫人也许没骗您。”一直沉默的冬青见人离开后这才开口说道,“夫人容貌出众,却在临安不显,是因为玉夫人自幼不准夫人出门。”
“听闻……”他抬眸看了眼世子,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玉夫人总是把夫人锁在屋内。”
闭眼小憩的容祈睫毛微微一颤,眉心却是不由蹙起。
第15章 小名
那日下棋徒生波澜,冬青极为自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就眼巴巴地看着门口,担忧夫人不来。
结果等到往常来送药的时辰也不见人时,他就眼皮子直跳,偏偏隔壁院子今日一整天也是难得安静,扶玉和玉覃玉思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没听见,越发慌张起来。
屋内,容祈对于自己过了时辰吃药一事依旧平静无波,一边自弈,一边听着冬青絮絮叨叨的声音。
“世子怎么今天又下棋?”冬青等不来夫人,又见世子莫名下了一下午的棋,苦口婆心的地劝道,“小心伤神。”
“闭嘴。”容祈啪地一声落子,不悦说道,“把今日的邸报拿来。”
冬青察觉到他的火气,只好读着早上送来的前线邸报。
大魏杀将白起突如其来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前线却依旧毫无动静,朝堂上主和派之风越刮越烈,官家甚至因为一点小错直接罚了殿前副都指挥使张勋禁足一月。
避战之心显而易见。
“魏行收拾完手下父兄留下的反骨,可不会给大燕谈和的机会。”容祈冰白色的脸颊泛出冷笑,对着官家的乌龟心态不屑一顾。
魏行便是大魏新帝,战场磨砺出的少年帝王,野心勃勃,血腥残忍,以雷霆之击杀了前面四位兄长,在如今来自北地高门的丞相辅佐下一步步走上这个血腥之位。
大燕这位高坐凤台的人,经历了九死一生,全族覆灭的惨剧却已经开始学会畏惧。
一旦失了心气,大燕必败。
“唐州线报说,白起可能不在唐州了。”冬青拿起最后一个信件,突然变了脸色,“府邸虽保卫森严,但白起的坐骑照夜白不在府中。”
“且和白起一起来的是纣家三子纣开一起来的。”
纣家和白家可不是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两家,早早就有恩怨,且两人都是五年前声名鹊起的少年将军常常被人比较。
白起以战术诡谲,雷厉风行名声大噪,而纣开却是以攻城后必屠城三日的血腥手段让天下变色。
“只是不知是避开纣开,还是另有要事。”冬青神色凝重。
——那个坐在照夜白的黑甲少年,行走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面色冷漠,高傲睥睨,唯有一双如琉璃清透的眼还未褪去煞气,彰显着澎湃杀意。
银枪烈马,一身硬骨,狂傲轻狂。
“若是纣开真的惹了白起,白起应该是一枪杀了他,而不是避走。”容祈呲笑一声,“继续去查。”
“是。”
冬青忧心忡忡收好报纸,耳边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看到端着托盘来的人,脸上大喜:“夫人。”
自然上次不小心听了不该听的话,宁汝姗每次都会视线加重脚步并且停在拱门处的位置,直到屋内之人察觉到她的动静,她的目光落在窗前之人脸上,这才继续上前,眉眼弯弯:“世子。”
容祈充耳不闻,并不理会屋外的动静,只是摩挲着手中的棋子,对她的视线毫无表示,态度比着之前还要冷上几分。
冬青总算是把人盼来了,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替人接过手中的东西,扫了眼屋内的人,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问道:“夫人今日怎么来的晚了些,世子等了好一会儿。”
容祈手中白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招数普通,气势却汹汹,颇为狐假虎威。
“我也等夫人许久了。”冬青不怕,笑嘻嘻地又接了一句。
宁汝姗柔声解释着:“在大娘子那边耽误了。”
容祈耳朵一动,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由微微侧首。
“说是三日后要同世子一起入宫。”宁汝姗解释着,“大娘子现在正在准备进宫的东西。”
“世子知道吗?”她坐在容祈面前,神情自若地把手中的药碗递到他手中。
容祈面不改色喝了药,淡淡嗯了一声,手边很快又被塞了一块糕点。
“今日换了梅花糕。”耳边是那个笑眯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容祈面无表情地吃完,棋盘下的手指随手翻转了一颗黑子,黑子如蝶翼般在指尖闪着一点莹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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