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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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做宫里人,只要没什么任务在身,又能耐得住寂寞,那也是相当幸福。

想想身边有一大批人围着你转,困了马上就能睡觉,饿了马上就有零嘴,人嘛,不过也就这点追求了。

上玉做了这无所事事的外地公主太久,导致任务找上门时,直接贡献一个狗头懵逼.jpg。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虽是一身黄门官的打扮,然而从那花白的头发和褶皱的脸上所表现出的傲慢神情,能看得出这是一位不一般的小黄门。

只见他...她...它手持尘拂,象征性地咳了一声:“跪!”

一屋子人齐刷刷地跪下。

“今上口敕,内闱夫人封号萧宁氏,籍出中原,身怀有孕,逾六月,特令源族瑾珏公主为夫人祈福求恩,敕毕!”

哈???

上玉:我裂开了,这啥意思啊?

“那个...内侍官,能否说得再详细些?”

尘拂在半空中挥出一个半圆,黄门神情倨傲:“稍后自会有姑姑来为公主说明。”

“奴先行告退。”

尘拂又是一记,从这只手换到另一只,仿佛作秀一般,稍显笨重的身子迈着步,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鹞子上前搀扶上玉,忍不住咕哝道:“那位夫人有孕,与咱们什么相干?好端端的,竟要让您为她祈福。”

是啊,那位夫人,萧宁氏,仿佛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号了,记得最末一回与她相见,还是为了替华阴侯治病,那时候她小动作颇多,一会儿塞丫鬟,一会儿送侍女的,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沉寂了一段日子,再见面,便是五娘的婚宴上,挺着大肚便便而来。

上玉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此人对自己善意尚存,毕竟明里暗地都得罪了,光是与华阴侯走得颇近这一条,就足够被她钉死在小本本上。

不过如今她怀有身孕,没道理突然对自己下手,万一不小心动伤胎气,岂非得不偿失?

过了片刻,宫那边派的人到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侍官,自我介绍说姓姚,双方见过礼,这老姑姑倒也不啰嗦,直接讲起有关祈福事宜。

上玉并鹞子在一旁听着,原来这次的事儿跟萧宁夫人本人真没什么关系,只是丹熙的一种风俗,妇人怀孕满六月,必须由亲族之女在萨满的祭祝下,亲手制作康乐酒与福寿馍,再请妇人食用,如此可保母子二人平安顺遂。

萧宁夫人在丹熙无亲眷,事情便落在与其同族、且身份尊贵的上玉头上。

鹞子站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显然觉得他们在欺负人,丹熙皇帝多大的脸,竟然让大辰公主为他的儿子下庖厨做饭。

不待上玉开口,她便率而道:“婢无礼,敢问姑姑,莫非这丹熙国就再找不出一个大辰女子?或也可将夫人的母族接到此处,恁多的福气庇护,我公主从小得陛下娇养,便连碗筷也不曾拿过一副,如何到了你们这儿,竟要做起厨娘的营生?!”

上玉:“......”鹞子,不愧是你。

那姚姑姑听完,面不改色:“姑娘何必如此燥火,公主是金枝玉叶不错,可夫人肚子里怀得也是龙子皇嗣,单从身份上看,老身倒觉得并无不妥; 再者,此乃圣上亲下的命令,姑娘若不服气,大可找圣上评理去,何必梗着脖子为难老身?”

“说句不中听的,你我同为奴婢,同吃皇粮,老身看在公主的面上,才尊你一声姑娘,可这人呐,该什么身份,自个心里也要清楚些才是。”

话音落,鹞子的脸已然涨成猪肝色,上玉暗叹,不愧是宫中的老手货,一番话夹枪带棒的,把鹞子和她这个主子都敲打了一顿,看鹞子小可怜被堵得委屈兮兮的模样,她轻轻咳了一声:“姑姑切勿动怒,是我没管教好身边的人。”

女侍官闻言,脸色变也未变:“公主金尊玉贵,老身岂敢动怒,难道不要命了?”

“......”

上玉轻笑一声,绕开这话:“萧宁夫人是我族中人,若论血亲,多少也是有些的,今日之事结的是善缘,本公主自然愿意,只是一条,我的确从未下过厨,届时少不得姑姑提点。”说着,褪下鬓间一根赤金十六珠连簪珥,递了过去。

上玉:叉腰,我们社会人,从来都是玩真的。

“公主这是做什么?”嘴里这么说,那眼儿却不住地往簪珥上瞟。

要说鹞子明白就在这上头,她二话不说过去福了个身,再将簪珥恭敬地奉上。

姚姑姑推脱了一阵,方扭扭捏捏地收下,脸色才好了些:“总归公主是明白人,识大体,要老身说呀,万一夫人产下的是男婴,圣上那儿,还能少了公主的好处?”她十分世俗地把那根簪珥搁在嘴边咬了咬,又尴尬地笑了几声:“成了,老身今日就先告退,三日后辰时,还请公主移步肴轩阁,老身自会在那儿等候公主。”

得了真金白银的便宜,就连走路都多了股冯虚御风之感,人走后,鹞子突然在上玉面前跪下——

上玉抬了抬眼皮:“好姊姊可知道错了?”

“知道。”

“错哪儿啦?”

鹞子咬了咬嘴唇:“婢...不该胡言乱语,带累了公主。”

“错!”

女侍惊愕地抬起头,看上座的小姑娘缓缓抿了口茶:“好姊姊错就错在,不该朝她福身揖礼,没的自降了身份。”

鹞子:“......”懵逼了,怎么是这个脑回路?

“......可,可您方才......”

“我方才特意送她簪子讨好她,”上玉笑了笑,水眸中浮现久违的恶意:“你可注意到她挽袖时的手势?”

鹞子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没注意到也正常,毕竟你一直在正经主子跟前伺候,不像我,掖庭里什么都见过。”放下手中的茶杯:“好姊姊有所不知,宫中无聊,下处人常做些斗鸡走狗的勾当,其中有一种名叫“叶牌”,就是将牌九藏在袖中,比谁最快拔出五张,谁就算赢家,这游戏赌得是速度,故而有一套特殊的摸牌手势,方才那姑姑挽袖时,做了相同的手势,虽然她很快注意到,且改了过来。”

“......”

鹞子几次张嘴,皆说不出话,不是为姚姑姑赌牌这件事,而是面前这位心窍之玲珑,着实令她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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