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胖子入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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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公府被围后,户部与兵部的账目也很快一同移交了三司。

众人翻开簿子吓一跳,闽浙一带年年都有军需拨款,却年年还在亏空,倒是大理寺少卿幽默得很,调侃道,背着这么大债务还能硬抗着前线作战也是难为他们了。

于是朝廷一纸批文召回了浙江的提督沈嵘沈大人,刚入城的功夫就被锦衣卫逮牢里去了。

沈嵘也是个不经吓的,牢里蹲了几日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就全都给供出来。

而我还在替敬之操心的时候,丹房里头却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李芳公公从里头出来宣我进去,并且递了个眼色示意我注意些。

刚入门,就踩到了地上的青瓷片,再往里走,是嘉靖一脸的愠色坐于蒲团上,似乎是刚发泄完。

“你过来!”

我小心翼翼的上前去跪下身,“皇上。”

“你说严嵩是个怎样的人?”

我一愣,但还是回道:“严大人自然是举止文雅,言行睦然,满朝上下莫不称颂。”

“那夏言呢?”

“夏大人自然也是国之重器,虽有时过于刚正,但也是一心为国,臣觉得担得起贤明二字。”

嘉靖哼了一声,挑眼看我,“你倒是一个不得罪。”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今儿嘉靖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处处透着危险气,我只管把头埋着,也不敢抬。

“三司审查有了结果,”我心里一跳,只听他继续说道:“昨儿李敬之就上了请罪折,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臣,臣不知……”

“他把赵文华和沈嵘给供出来了,折子里说的还挺委屈,什么身不由己,什么难敌群狼,总的就是一句话,沿海的糜烂非一朝一夕,他们那帮人就在等着分朝廷的一杯羹,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息怒。”

“这沈嵘如今已经招供,只是那浙江的赵文华,我倒听夏言说与严嵩曾私交匪浅,所以让你来,知道要你办什么了吗。”

“臣,明白了。”

“这夏言翻出来的事儿,如今真扣上了屎盆子倒一个个都忙着甩掉,从仇鸾到王真再到李敬之,如今甩到严嵩这边,哼。”嘉靖的语气里有讥讽。

他起身,踱了几步,然后站到我的旁边拍着我的肩,似有几分无奈那样的说道:“阿炳,你可别再让朕失望了。”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然而脑海里却一时也不知在想什么。

出了宫门,才发现,那远远站立的人影正在傍晚时分等着我,夕阳镀上了他的轮廓,连肩膀都洒上了一层橘色的暖,看得人莫名觉得安心与踏实。

未等他开口,我先说道:“陪我去喝酒。”

他没有拒绝的伸来一只手,好像是重复了许多遍的动作,我又习惯的递上了,然后在没有了众人的目光下,我们终于可以一起手牵手走着。

“别喝了。”严世蕃把酒壶从我面前挪开。

我醉眼朦胧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在我面前变成一个两个的重影,耳边尽是门外姑娘们的调情嬉笑声。

“我是第几回和你来这了?”

“第二回。”

我摇摇眩晕的脑袋,“不对,是第三回。崔浣浣,她不就是你在春风阁送给我的吗,哈哈······”

转而,看着泛出柔白光晕的酒壶,我又喃喃道:“其实也不是总给我的,你是送给······送给陆炳的······我又不是他·······”

“你喝多了,文孚。”

“我没有喝多,我告诉你······我不是他,我是·····我是·····”酒精开始让记忆变得很混乱,我努力甩甩头,“其实,我是一只小麋鹿·······哈哈,长着两只角的小麋鹿······”

“你看我的两只角······”我起身,在头上竖起两只手指头,然而跌跌撞撞间,摔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了,文孚,我送你回去吧。”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我是小麋鹿·····陆绵绵·····小麋鹿······”

“好,小鹿,别再喝了。”

“你·····”我仰头好笑的看着他胖胖的脸,然后伸出手去摸了一遍又一遍,打了一个酒嗝,“你知道圣上今天找我干啥吗?他让我查你哟,你说你干嘛老是不学好,跟着他们······他们想干嘛······你这个大奸臣!”

“大奸臣?”他喃喃自语了一遍,像是嗤笑那样。

“难道不是吗?”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迷离朦胧,屋内的烛火散发出七彩的光晕,我模模糊糊那样的说:“敬之上了折子说是你们干的,你说我该怎么做,我不想让敬之有事,也不想你有事,可是现在,好难办哟·····”

“好难办哟·······”

昏昏沉沉的垂下眼皮,耳边似乎还有某个人的低言轻语,他在说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一直昏睡到第二日的正午才醒来,匆匆赶到宫里的时候,却听下面的锦衣卫在说,刚刚严大人的公子已经主动上了折子认错,如今锦衣卫才将他押入牢里,我整个人一怔,连手中的配刀都没拿稳,铮的一声落了地,一时,大家都纷纷朝我看来。

我向着丹房的方向跑去,却见,严嵩已经在那里长跪不起,一旁的李芳公公不知在劝慰他什么,似乎是要让他起来。

“陆大人,你来的正好,快劝劝严大人。”

“公公不必劝解了,是老臣教子无方,甘愿长跪殿外赎罪,求得圣怒平息,上苍宽恕。”

“严大人这又是何必,此事本为赵文华一人的干系,令郎最多是交友不慎,如今他已主动上了折子认错,相信这件事情圣上心中自会有裁定的。”

“就算圣上恩慈,宽恕了臣,臣心中也实在有愧圣恩,臣愿长跪以此,求公公成全。”

严嵩的涕泪满衣裳,我是不打算再看下去了,照如今这情形去见嘉靖也无疑是火上浇油,还不如去问问严世蕃,我掉过头就往宫外去。

监狱里来来往往了这么多勋贵朝官,如今也可算是到他严公子了。

我隔着栏杆朝他喊道:“严世蕃。”

“文孚?”

“你怎么把自己给弄进来了?”

他苦笑一声,“这不是不想让你为难嘛。”

“你这叫不让我为难?你是想难死我。”我责怪他,“一个敬之就够我受的了,如今再加一个你,我看我不用想法子了,改明儿一块跟你们进来凑一桌斗地主算了。”

“其实我能看到你这么关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进来还是挺值的。”他笑着,悠悠躺下,双手枕到脑后,没有一点劳改犯该有的觉悟。

“你有受虐倾向吗?竟然还享受起牢房生活了。”我气的没辙干脆在外头席地坐下了,“喂,浙江的事情,你想好怎么弄了吗?万一赵文华出卖你们,到时候你可就真出不去了。”

“放心吧,赵文华不会出卖我们的。”

“这么有信心?我是怎么看他都不像好人。”

“当然了,你看我也不像好人,大奸臣是不是?”

我瞟他一眼,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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