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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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低下头琢磨,五皇子自嘲一笑:“可我这破烂身子…呵,父皇执政有五十载,而我若能活个二十五年定然心满意足,若能继承大统,我势必会用心对待归顺我的朝臣和子民,秉文兼武,河清海晏…”

“殿下有此仁心,上苍也会庇佑殿下的。”这话是盛言楚的真心话,五皇子若真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他当然希望五皇子能活得长久一些,谁不希望国泰民安?

“父皇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学生,但他此生绝没有做半点对不起百姓的事。”

兜兜转转,两人又聊起了老皇帝,五皇子声线孱弱,但字字清晰:“我之所以吃那等顽药,是因为猜到父皇大抵会在这两年禅位,那两位不堪大任,父皇就会在暗中观摩我和几位弟弟,我若一直病歪歪,哼,以父皇的霸道,他定会略过我,将皇位传给其他人。”

盛言楚微讶,暗道五皇子吃顽药强撑着精神原来是给老皇帝看的…

“今日喊你来,除了金家那事,再有便是想嘱咐你在朝时多留心一些人。”

盛言楚正襟危坐:“谁?”

五皇子双手交叉覆在腰腹处,揣测地说:“父皇虽疑心重,但他知人善用。”

“御书房后有一门,名为洛书门,进此门的朝臣皆是父皇的耳目,这些人隐藏身份现身在六部百官之中,有男有女,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替父皇监视朝臣多年,如今就连我都找不出他们到底都有谁。”

盛言楚目色坚定,抬头对上五皇子的视线:“殿下是想让臣替您找出这些人?”

五皇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盛言楚的眼睛看,少年身姿凛然,眸光坦然无俱,一如当年在郡守府时少年当着卫敬的面和他发誓,说此生效忠于他……

倒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

“很难找出他们。”五皇子不想为难盛言楚,只道,“你多留心就是,若能与他们交好,于我而言自然是好事一桩。”

盛言楚点头应声,五皇子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尽显疲惫:“夜也深了,你且回去吧,庶吉士的朝考才结束,想来你也累得够呛,早些歇着吧。”

盛言楚忙拱手,刚准备离去时,忽想起今夜的大事。

“殿下,那金家——”

“金家是生意场上的人,你甭为了恩情白白送他,也别两万一千两卖他……”

盛言楚楞了下,榻上已经裹了软被阖眼睡下的男人哑着嗓子道:“…价钱记得多翻几倍,好叫金家老爷子出一回血,不然以金子桑的混账性,有一就有二,届时你可就没安生日子过了…”

“殿下…”盛言楚犹豫地望向男人,“您的身子……”就不需要蓝墨石?

他能拿出来的也就一块,物以稀为贵,何况小公寓的秘密他得好生守着。

五皇子背过身没说话,扬起白玉无瑕的手示意盛言楚出去,屋内小厮轻手轻脚地点燃已经燃尽的安神香,袅袅青烟不一会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此刻点得安神香里掺了迷药,盛言楚才吸了两口就开始眩晕发呕,榻上的五皇子呼吸却逐渐放稳,可见对迷药已经产生了抗体,怕是还对迷药产生了依赖。

一出屋子,盛言楚拧了拧发涨的太阳穴,小厮引着他往外走,今日是五月十六,空中圆月当照,虽是夜晚,他却能看清皇子府的一草一木。

五皇子在外的名声和长孙谷、金子桑差不多,奢靡成风,但皇子府却很清冷简朴,若非盛言楚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是皇子府,他还以自己进了甜水巷哪家老百姓的宅子呢。

马车悄无声息地将盛言楚送回了甜水巷,盛家小院静谧安定,推门进屋时,唯有盛小黑听到吱呀动静跑了出来。

“小黑——”

黑暗下,盛小黑蓝褐色的眸子可怖异常,盛言楚却不怕,蹲下身抱着盛小黑热乎乎的脑袋一顿揉搓。

盛小黑有属于自己的小矮屋,可今日盛小黑似乎脾性十分暴躁,夜色中,盛小黑龇着牙咬着盛言楚的衣摆死活不放,盛言楚没辙只好将盛小黑牵进自己的屋子。

插好门栓,一人一兽进到小公寓。

盛小黑不是第一次进小公寓,这回一进来就狂奔二楼小书房,爬楼梯时爪子打滑跌下来都没挡住盛小黑的脚步,一个四蹄飞跃,盛小黑蹿上了二楼。

“慢点!”盛言楚面色骤变,大喝一声:“盛小黑!别撞玻璃门!”

盛小黑听到命令猛地刹住四爪,惯性使然,毛茸茸的脑子砰得一下砸在玻璃门上,盛言楚大步流星上楼,一摸趴在地上的盛小黑脑袋,好家伙,脑门肿了一个大包。

玻璃门也伤得不轻,裂出几道细密的缝,缕缕白雾正沿着缝隙往外倾泻,盛小黑不顾疼地仰着脖子嚎叫,若不是盛言楚按着盛小黑脑袋上的肿包揉搓,盛小黑怕是要拿嘴堵住玻璃门上的那几道细缝。

透过玻璃门,盛言楚能看到书房中缭绕的白雾,算算日子,今天的确是白雾重现的时间。

一推开门,盛小黑就撒了欢的往里奔,盛言楚哭笑不得,好在盛小黑没有一般狗勾的拆家手段,倒也不用担心盛小黑将他精心布置的书房弄得乱糟糟。

瞅了眼客厅的钟表,时间不早不晚,按规律,白雾也才出现一会儿,眼下他有大把的时间想办法贮藏白雾。

他拿出自己用蛇皮和细竹筒做好的简易抽气筒,将一缕缕白雾吸进小公寓的玻璃瓶中。

玻璃瓶是他上辈子买的罐头瓶,不多,就一个,但耐不住他会卡bug,来来回回抱着玻璃瓶跳出进入小公寓,这样一来,小公寓里就复制了一堆玻璃瓶。

消毒后,盛言楚将白雾灌进玻璃瓶,透明的玻璃瓶里白雾游荡的很慢,放置白炽灯下就像是有无数条渺无人形大的小人在里面翩翩起舞似的。

拧紧瓶盖,盛言楚拿着蛇皮筒子继续吸白雾。

吸了约莫半个钟头,手掌发酸后他才停歇,数了数客厅角落处累起来的一罐罐白雾瓶子,盛言楚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然而折返回小书房,盛言楚老命差点被盛小黑当场送走。

窗台边,盛小黑两条前爪搭在窗边,毛茸茸的脑袋正好奇地往窗外伸,盛言楚疾步跑过去将淘气的盛小黑扒拉下来,手往盛小黑脑袋上一拍:“兽生活腻歪了吧?!”

白雾已经褪去,窗外又恢复了漆黑一片,盛言楚平时都不敢往乌漆嘛黑的外边看,唯恐跌落摔死,盛小黑倒好,若不是他及时拽住,这傻乎乎的狗子大抵就要掉下去了。

破口大骂一顿后,盛言楚拽着盛小黑肥壮的蹄子就往外边拉,盛小黑狗刨式的不愿意走,还冲着窗口残余的白雾狂叫。

“闭嘴!”盛言楚直接上手捂住比他双手还要大的兽嘴,威胁道,“再叫就送你出去了!”

多年的相处,盛小黑一下听懂了盛言楚的意思,委屈的嗷呜一声后就趴在地上闭起眼装死。

这架势就跟不给小孩买糖吃,小孩就躺在地上打滚一个样,但盛言楚才不吃这套,取来绳索将盛小黑系在了沙发边,然后开始收拾小公寓。

小公寓总面积只有三十九平,一楼楼梯储藏室塞满了巴柳子从西北带给他的东西,而客厅左边堆码着高高的玻璃瓶,右边则是当年静绥雪灾他从粮铺顺来的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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