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结束之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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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看起来依稀是无边的黑暗,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那是离天亮最近的色彩。

警局的问询室里,钟情坐在桌子一边,对面坐着沈恪和另外一名女警。沈恪虽然穿着便衣,但这一路过来,其他警员都为他马首是瞻,钟情揣度着,这个人大概是个不小的官,再加上对方始终冷着一张脸,硬是把钟情看出一身冷汗来。

“钟情。”对方盯着她的眼睛,叫了声她的名字。

“我是!”钟情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几乎下意识地就答了这么一声。

“你从2011年5月开始,到2014年10月,一直在星澜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市场部工作。”

钟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跟她核实一些事实,她又点点头:“是。2011年5月份到2012年6月份,我还在念大学,所以在星澜算是实习生。后面两年多是正式员工。”

“今年10月份,你因情感纠纷与公司领导闹矛盾,一气之下离开公司,后来又……”

“没有没有。”类似的话她这几个月听得多了,几乎下意识地就反驳,也忘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位不是普通人,而是经济犯罪调查大队的警员:“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沈恪虽然表情冷峻,耐心却还不错:“哦?那是怎么回事?”

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这毕竟是在公安局,钟情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我跟陆河,是相恋四年的男女朋友,他在今年年初到公司上班,后来跟我们公司老总的女儿好了,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沈恪脸上依旧那副样子,旁边的女警却听得一边眉毛拔高,显然是没想到案件里面还有这样的八卦。

“然后。”

“然后那几天我身体不舒服,就请了几天病假。回公司上班的时候,赶上我们老总心脏病住院,公司所有事宜都由他女儿也就是石星负责,她就直接把我开了。”

“哦?”沈恪低头看着手上的卷宗:“根据石星本人的证词,她当时并没有要把你开掉的意思,你们两人当时大吵一架,后来你不管不顾摔门离开,就此离开公司。”说到这,他顿了顿,抬起头来审视着钟情:“也是因为你是擅自离职,所以公司才没有给你补发当月工资。”

钟情皱起眉毛,她这下听明白了,整个案子就是石星搞出来的,目的大概不单是为了报复陆河,还想把她这个仇人的前女友也拖进来涮一涮,真是其心可诛。

沈恪说话的语气虽然冷淡,但态度还算和气,问询过程也没有钟情想象中的恐怖,再加上她此时对整个案子也有了底,便没有刚进屋时那么惊慌了。

钟情理了理思绪,再开口时比一开始镇定了许多:“她怎么说我不知道,但从我自己的经历,当时我是被一个此前没在公司工作过一天的大小姐开除的,我觉得委屈,但也只能接受,而且我当时已经想过,工资可能会要不回来。没想到过了几天,银行卡突然收到一笔钱,我觉得这笔钱肯定是石总本人授意打给我的,所以事后我还专程到医院去探望他,可惜我去的时候石总还睡着,旁边又有人守着,我也不好多呆,就走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敲门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就见一个身穿灰色大衣的时髦女郎站在那儿,一手拎着公文包,另一手拿着墨镜和皮手套,朝屋里望了望。

沈恪抬起眼看着她:“温律,真是哪里都有你。”

那位姓温的女律师脚踩着三寸高跟鞋,身穿铅灰色burberry菱格大衣,大衣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纯色毛料西装,白衬衫,笔挺西裤,一副刚从庭上下来的模样。她快步走进来,把公文包往钟情身后的椅子一放,伸脚把椅子勾到近前,另一手将墨镜和手套放在桌上,双手撑桌,朝着沈恪似笑非笑:“不好意思啊沈队,我现在是钟小姐的律师,如果您特别不想见到我,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咱们赶快把这破案子的流程走完。那样大家都省心,您说是不是?”

钟情一听这副流氓腔调就乐了,简直是女版的白肆啊!也不知道黎邵晨从哪找来的神人!

反观沈恪,倒是一脸平静,大概早习惯了这位温律师讲话的调调:“钟小姐,就你刚刚的回答,我有个疑问。”

门被人从外面带上,而温律师坐在钟情身边,腰杆笔直,语气不急不缓:“钟小姐,他的问题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可以喝水。”

沈恪垂下眼眸,看着卷宗道:“你说你从星澜离职之后,收到了一笔钱,我想问问你,那笔钱有多少?”

钟情没有丝毫犹豫地报出一个数字。

沈恪抬起眼睛望着她:“钟小姐,这笔钱你不认为有点太多了吗?”

不等钟情回答,一旁温律师已经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一把甩到沈恪面前:“下次再把人拉到这儿喝白开水之前,你能不能让手底下的人好好做做功课。我当事人在离职前刚为星澜拿下一个足够他们吃十几年的大单,这笔钱是她应得的酬劳,多与少那是在外人眼里,在我当事人眼中,这是她几个月昼夜辛劳所得,什么叫多,什么叫少?”

旁边那位女警员大概看不下去温律师这般咄咄逼人,忍不住开口道:“不是合法来路的钱,再少也叫多。”

钟情算是看出来了,有这位温律师坐镇,自己一点口水都不用浪费,只要坐在旁边看戏就成了。她更看出来,这位女警虽然口才也不错,但敢跟律师争口才,实在是有点掂不清自己的份量。

果然没让钟情失望,温律师甜甜笑着看了那女警一眼:“这位警官,你说这话有证据吗?什么叫不是合法来路的钱,我当事人从自己从前任职的公司那领取自己应得的酬劳,怎么就是不合法?”

女警员不甘落后,食指点着桌上那叠资料道:“石路成当时重病在床,石星那天刚好不在公司,是陆河擅自做主,把那笔钱以公司名义打给钟情,而且这并不是他擅自挪用的唯一一笔钱。”

钟情听得悚然一惊,温律师却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耸了耸肩说道:“你们也说了,是那位陆先生擅自做主,可我当事人并不知情。在这点上,我想如果你们去问那位陆先生,他也会这样说。”

相比女警员的忿忿不平,沈恪显得十分平静,事实上,除了最开始的两句交锋,之后他的目光始终非常有限地停留在钟情身上:“钟小姐,这并不是针对你个人的聆讯,现阶段只是让你配合警方工作,所以我们有一些常规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

钟情刚要点头,一旁温律师突然攥住她的手,斩钉截铁地说:“是不是常规问题,需要律师来甄别。”

沈恪没有否认,也算某种程度的默认。

钟情也点点头,与温律师交换一个视线,在她的眼中看到坚定而自信的神采。

之后的时间虽然漫长,但在温律师的陪伴下,钟情也不觉得有多恐怖。就像沈恪说的,一切都是例行问询,她只不过配合调查,把这个关键点想明白,也就不觉得焦虑了。最最重要的是,哪怕在所有消极情绪达到极点时,她也清楚地明白,总有一个人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守候着、等待着她。

最后从警局走出来的时候,钟情回过头,见温律师还站在那,独自一人与那位姓沈的警官在交涉什么。其实一整晚熬下来,几个人都很疲惫,温律师还一直穿着高跟鞋,几乎都有些站不稳。可从钟情的角度看去,她依旧背脊挺得笔直,那头与从前的自己如出一辙的大波浪卷发,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耀眼极了。

钟情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或许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有些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这个城市真的好大,可以容纳下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爱恨情仇。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是深夜。警局外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大概是等了许久,几乎才看到人从大门出来,里面的人就推开车门迎了出来。

走近了,看到黎邵晨灰头土脸的样子,萧卓然不禁皱了皱眉:“今天才接到消息,你这是在警局里被盘了几天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钟情听了这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黎邵晨有点无奈地瞟了她一眼,这姑娘心可真大,被警方盘查一下午加一晚上,听到一句埋汰他的话居然还能笑出来!不过转念一想,笑出来也好,证明没被吓着。

“我这是为了公司业务熬的,你以为当总经理容易吗?”每次一见到这位正派总经理,黎邵晨就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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