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马革裹尸(1 / 2)
北狄这一仗,打的极其窝囊,本利用周边山势围住丰城,却不曾想,自己退起兵来,也不甚好退。而那大梁前来的援军,总会摸准了两军出营对战的时候攻击,若反过头来攻打大梁援军,那么丰城的兵将,便会在后方拼命追杀,援军也会仗着熟悉地势,以极快的速度撤兵,北狄军这样来回反复转换方向作战,难免会军阵杂乱,被萧逸带的人马砍杀无数。
萧逸第一次在城前交战的时候,北狄人便知晓了,城中领兵的人,从萧策变成了萧逸,那小霸王的威名,北狄人皆有所闻,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前后受敌,亦不敢兵分两路做战,一来摸不清那援军人数,二来分兵一半儿,也未必会是那小霸王的对手,所以连夜里,由北狄军将指挥着,带着粮草辎重,退到了之前夺下的北门关处驻扎,以免得在丰城腹背受敌,损兵折将的好。
北狄人虽然已经撤兵,但苏钰为堤防他们去而复返,便叫常即领了几千将士,依旧驻扎在了距离丰城三十里的地方,以防不测,而她自己,则连夜带着大奎乔七进了丰城,前去接应萧逸。
进了丰城城内,沿街的百姓都在鼓舞欢欣,沉浸这劫后余生的喜悦中,苏钰一路打听着,前去了府衙的方向。
进了府衙,说来正巧,遇到了先他们一步而来的子成,苏钰看着,子成的脸上并不见喜悦,而且眼眶通红,似乎有哭过的痕迹。由他引着靠近内宅,苏钰侧耳,隐隐听到了一丝极其压抑的哭泣之声,心头顿时一紧,想着萧逸是不是受伤有了危险?
转念一想,苏钰的心便又落下了,之前萧逸领兵作战的时候还好好的,若他受伤,北狄人也不会退的如此干脆,所以除了萧逸,能影响到子成的哀泣之事,该就是萧逸的父亲,萧策将军不好了。
推开门进了屋里,也果不出苏钰所料,不大的房间里,素槁白帐,与外面新年之时挂上的鲜红灯笼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口漆黑的棺材停在屋中,萧逸一身墨衣,静静的立在那里,不似旁边老奴婆子的啼哭,而是沉默着,不说一句话语。
苏钰知晓,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戎马一生保家卫国的萧策将军,没能熬到颐养天年的岁数,死在了两军对战的城中,从此以后,能统领千军万马,能令那北狄人闻风丧胆的萧家大将,只剩下了萧逸一个人。
两军对战,苏钰心知,萧逸明白父亲萧策对于城中将士和北狄人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大,所以父亲萧策去了,萧逸未曾第一时间守护灵前披麻戴孝,而是当即封锁了所有消息,一如既往的领兵操练,带兵迎战。
这或许,是萧策将军生前所期望的,也是他萧家儿郎,独有的风骨。
见苏钰进来,萧逸抬眸看了一眼,嗓子有些沙哑,唤了声,“钰儿。”
苏钰在灵柩前站了片刻,而后轻轻跪下,叩拜了几个来会,一来叩拜她这名义上的公爹大人,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就是苏钰敬萧家将军高风亮节义薄云天,在大梁内乱不断,诸路人马争权夺利之时,一心守护着大梁安定,若论当世,苏钰敢说,整个大梁文武百官名门贵族数以千计,没有一个人做出的贡献,能比的上萧家!
叩完最后一个头,苏钰直起身子,朝着那寂静的灵柩肯定道:“将军大人,丰城已安,北门关势必夺回,请心安。”
这话说完,萧逸也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父亲灵前,朝着身旁的一个老奴点头,沉声道:“丰城已安,挂孝吧。”
这话落了,那老奴一声悲戚,高呼一声,“天高海阔水长流,将军路上且慢走,莫回头,我等儿郎在此侯,保家卫国战蛮奴,血破头,势不休!”
高高的门前摘了鲜红的灯笼,苍白的一个奠字落在上头,一旁边有人捧来两条孝带,苏钰与萧逸伸手接过束在额头,然后又朝着那灵柩处,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未曾看过什么黄道吉日,也未曾隆重的歌功颂词,一代名将的丧事办的极其简约,甚至有些潦草,与京中那些所谓名族,有着天壤之别。
身为独子的萧逸不是不孝,而是如今北狄人尚未驱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为什么高官名利,只因他姓一个萧字。
天入了夜,苏钰知晓萧逸面上虽依旧沉着冷静,但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也深有体会,萧逸面上不露,心里必然也是难过的,所以特地去城中寻了一壶好酒,想要让萧逸一醉,解了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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