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慕我 第15节(1 / 2)
去年四月份左右,外婆突然摔了一跤,万幸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突然开始视力下降,越来越看不清楚画面。
舅舅舅妈带着外婆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诊断结果是脑内肿瘤压迫视神经,考虑到外婆的年纪,南城那边的医生建议外婆直接来京北的军总附院,全国的权威,手术也更稳妥些。
医疗资源向来紧张,尤其是在京北,在最好的医院,一号难求。
知道外婆的事后,岑声声一度情绪崩溃,凌晨排队等挂号,拿着外婆的病历咨询权威专家的意见。
专家的态度相对乐观,但外婆的手术,排期得等至少半年以上,可老人的状况很难定论,毕竟意外总会发生。医生也只是对她的处境表示同情,但也不能保证具体的时间。
那天中午,京北的天气是真的好啊,明媚的阳光透过挑空的拱形玻璃照进来,把军总附院的一层观光大厅晒的暖洋洋的。
岑声声走在人潮里,阳光毫不吝啬地落到她的脸上,岑声声却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大厅中央的二层台阶上,摆着一架白色的欧式钢琴,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穿着燕尾服,垂首弹一曲最经典的曲目,《致爱丽丝》。
悠扬婉转的钢琴音潺潺送入耳中,岑声声坚持着走几步靠到一旁的侧墙,终于忍不住捂着脸蹲了下去,止不住的崩溃大哭。
这是外婆教她的第一首钢琴曲。
那天,同样还有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年轻男人,缓缓弯下腰向她递出一方纸巾,温柔地问她,“小姑娘,别哭了,要不要跟我说说出什么事了,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第14章 熟人局
快凌晨时,隐在长山路尽头静谧的周家老宅庭院门前,笨重森严的中式合金大门缓缓推开,黑色的maybach车灯闪了闪,缓缓驶入院中熄停。
门口的警卫同他点头打了招呼后,又恢复了肃穆神情,视线落在远处。
周时慕松了安全带,两指捏着眉心缓了下,人还没下车,里面就有人先迎了出来。
“阿慕最近忙得厉害?算着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今儿怎么突然这么晚回来了?”来人脸上挂着慈爱的笑意,语气里倒也有些嗔怪意思。
“回来拿份资料。”周时慕推开车门下来,走几步上前抬手搭了下她的肩头,推着人往里走,“温姨,这么晚你们还没休息吗?”
温姨在周家干了大半辈子,尽心尽责。
周家人都忙,家里的三个孩子小时候,多是她照顾,是以周家的孩子们同温姨都亲近的很,从没有把她当外人看。
温姨声音放低了些,“下午家里来了客人,陪老爷子下了好一会儿棋,他今儿高兴,晚上多喝了两杯,才刚躺下。”
周时慕轻笑了声,“那千万别跟爷爷说我今晚回来,免得败了他的好兴致。”
“你这孩子!”温姨轻拍了下他后背,“老爷子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就贫嘴。”
周时慕径直去了三楼自己的书房,拉开书桌右侧的抽屉,从最底下抽出个暖黄色的文件袋。
他拉开椅子坐下,修长指骨绕开文件袋上方用作封口的一圈白线,两指撑开封口,将里面的一沓纸抽出来。
白纸页眉的地方打着军总附院的标志水印,这是一份出自周之羡的医学报告。
抬头的一排是病人的基本信息,入院时按照流程统一录入。
姓名:孙韵诗,籍贯:南城人,年龄:74岁,居住地址:南城市玄湾区井周街道30号。
—
岑声声再醒来已经日晒三竿。
她的床位在靠近南面阳台的一侧,绿丝绒的窗帘有些年头,顶部连接横杆挂钩的布料偶有缺失,随着日头渐高,一簇簇碎光便争先恐后地挤进来,洒在岑声声粉白色的枕头上。
她不自觉翻了个身,面朝向靠墙的那面,免得恼人的碎光落到她的脸上,哪怕闭着眼也眼前一片大亮。
听见她翻身的动作,孙瑶站在床下,仰头看过来,“声声,你醒了吗?”
岑声声闷闷地嗯了声,刚朦胧清醒的声音软绵绵的,“瑶瑶你是要接着收拾行李吗?没关系你收吧,我醒着了。”
“不是。”孙瑶走过来,双手扒着她的床侧的铁栏杆,和这挤进宿舍的碎光一样的温暖。
她说,“要放寒假了诶,声声我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吃个大餐呀?”
“对呀,我和瑶瑶商量了下,就去吃钟鼓街那家新开的川式火锅,怎么样?”许悦迎跟着出声,“你不是之前总说遗憾没去过川渝吃火锅,在京北试过的好几次又都踩雷,但这次这家,我保证绝对正宗。”
孙瑶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问,“但是悦迎,你又不是川渝人,你说绝对正宗的话丝毫没有可信度好嘛!”
许悦迎切了声,理直气壮应道:“孙瑶瑶同学,我有验证哦。”
“我虽然吃不出来效果,但我有个最近追我的学弟是川渝人啊,他的评价还是靠谱的吧?”
孙瑶有些欠兮兮的哇哦了一声,“你和学弟偷偷去吃了?啊!我想起来了,难怪上周五晚上你回来的时候嘴巴通红!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辣的还是啃的!!”
岑声声原本是侧身面朝着侧墙的,沉闷的梦境带来的沉郁情绪也因为听到她俩一来一去的对话驱散大半,她止不住笑,缓了缓又一下子鼻子忍不住一阵发酸。
她抱着被子挡住脸滚了两下,翻过身面朝外,声音软软的,“瑶瑶,悦迎,有你们真好。”
下午三四点,三个人各自翻着衣柜挑出门的衣服。
岑声声翻出件暖黄色的毛衣,准备换上时才注意到肘部的位置有个很小的斑块,像是没有彻底洗净的油渍。
她又一次想到昨晚上的那件贵重长裙,因为自己的缘故无端被染了红酒渍。
匆忙逃离前,她不好意思地同虞茵道歉,想着如何能够补救才好。
可虞茵全然不在意,反而反过来宽慰她没关系,衣服本就是用来穿的。不仅如此,虞茵甚至比她还要满含歉疚,为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自责。
所以其实,那样的圈子里也不全是利益博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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