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顾宴淡淡道:“告诉姑姑,让她自己吃吧。”
随后便大步朝院外走,笔直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月色里。
一路上,顾宴都在想沈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她白日说的决绝,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在家等着他。
他要几时回便几时回,还说什么和离,真是笑话。她的家族那样容不下她,离了自己,她能去哪呢?也就是口头吓唬吓唬人吧。
顾宴这么想着,眼里阴鸷消散了不少。她勾搭人,攀高枝在先,他没将她浸猪笼都已经给足了面子,若不是碰上他这样好说话的夫君,早死千百遍了。
他想好了,若沈谣肯和他撒个娇说说软话,他便和她好好的。若她还闹脾气,他就娶十几个侧妃妾室回来,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是不是非她不可。
顾宴脚力好,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王府。
看到熟悉的家,想到院子里总是兀自忙活的温婉身影,他眉眼不自知的漾着一抹悦色。
可推开门后,顾宴愣住了。
院子里一切如旧。
他最先看的是西厢,透过窗棂,他看见沈谣的小妆奁不见了,好像床上也光秃秃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顾宴心里不住扩散,他下意识的劝自己,没事儿,没事儿的,可能就是他眼花了,那窗户上都是光,能看清楚个什么。
顾宴快步穿过院子,猛地推开西厢的门,这一推门,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是真的慌了。
空的,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的,和最开始沈谣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搬过来后添置的东西能拿走的都拿走了,妆奁,还有她的被褥,她的衣裳,什么都没了!
顾宴翻箱倒柜,恍惚间看见柜子二层有几个半截的蜡烛,里边上次他们一起买的整根蜡烛也带走了,漂亮的灯罩也不见了。
他失了魂一样的坐在床上,手指摩挲着干硬的床铺,她连褥子都拿走了。
半晌,似是想起什么,顾宴突然站起身朝厨房奔去。说不定只是她吓唬自己呢,谣谣最喜欢做饭了,她的炊具——推开小厨房的门,干净如洗,他们进宫这几天,菜架上的柿子和青菜都蔫了,上边有苍蝇“嗡嗡”乱转。
风吹过来,院子里的葡萄架传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碧绿的叶子飘着淡淡的香气,已经隐约看见结果的小葡萄了。
他们说好夏天要在葡萄架下一起喝着茶乘凉,一起看天上的星星,困了就在躺椅上眯着,饿了就去菜地里摘黄瓜吃。
可是夏天来了,人怎么就走了呢?
这个小家好不容易才有点热闹烟火气,为什么要走呢……
顾宴此时此刻才真觉得天塌了。
她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难道真要和离么?顾宴觉得心像被放在油锅里小火煎着,还不放油,煎出血珠迸溅在油锅里,钻了心的疼。
渐渐的,他沉下脸,胸前里的怅然若失逐渐被愤怒所替代。
她凭什么走?是她背叛自己,和男人勾三搭四,她还觉得这自己有理了?
是程初礼,一定是他,上午他就知会诏狱的把人放了,一定是他把谣谣带走了。他那么喜欢谣谣,她摔到了都要搂在怀里扶着。
一定是他!
顾宴面色如霜,提上墙头的长剑,毫不犹豫转身朝外面掠去。
重亭侯府外,看门的小厮战战兢兢看着眼前浑身戾气,杀神一般的人。
其中一个胆大的,颤颤巍巍道:“来,来者何人?这可是侯,侯府,不容造次!”
顾宴食指搓过长剑,挑着眉梢,眼里透着杀气:“我找程初礼。”
“你找小,小侯爷……”家丁心惊胆战的回绝:“小侯爷不在家,在宫里养病——”
话梅说完,一道带着嗡鸣声的长剑划端那人头发,稳稳的插在朱漆大门上。
家丁眼睛瞪的老大,身子软了软,栽了下去,另一个见状急忙开门就往里跑,边跑还边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顾宴冷笑一声,大步迈上台阶,反手抽过剑,朝里走。
书房,重亭侯听说有人在侯府大杀四方,顿时气的发抖,摔下手里的公文,也朝外走。
穿过九曲回廊,重亭侯看见疾色匆匆的顾宴,顿时眼眉凝重,世子爷怎会突然来侯府?他家与平亲王府素无交情啊……
顾宴一脚踹开程初礼的房门,银光一闪,长剑抵在他的脖颈,语气森然:“你把我妻子藏在何处?”
程初礼穿着常服,喝过药后倚着床榻,丝毫不因颈间寒气而惧怕。
他眼里一瞬惊讶又似是意料之中,讽笑:“世子,沈姑娘离开你也不稀奇,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伤她心。”
长剑逼近一分,顾宴眼底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程初礼与他对视,字字珠玑:“你不必威胁我,你根本就不适合她。既然沈姑娘选择离开你,那我也会派人去找去寻,倘若你俩真的和离,那么我未必不可以重新追求她。”
“你敢?”铺天盖地的怒意席卷了顾宴的理智,他似乎忘记了程初礼是个手无寸铁之人,抬剑就欲刺去。
关键之际,门外响起老侯爷的声音。
“世子住手!”
顾宴眼底血红消散了些,手腕停滞在空中,转过身,恍若来自地狱的眼神盯向重亭侯,抿起了唇。
重亭侯松了口气,随后冲进来,脸色激愤:“世子,我程家好歹是时代封荫的侯爵府,你怎可要小儿性命?!别仗着你有官家宠爱就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我还没死呢?你若杀了我儿子,我必闹到官家面前,让文武百官都评评理,是不是要你一命偿一命!”
顾宴淡淡的看着他,唇角讥笑:“你真觉得你有这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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