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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是你的错,”我岔开话题,“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
我见他神色有异,在我的不断追问下,他说出了实情,“林阿姨去世了。”
春天还没来,我们又将送走一位故人,我抱住他:“你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他反手紧抱住我。
林阿姨的葬礼在难得的晴天,但天气仍然很冷,我被禁足不能外出,因此在家里朝着坟茔的方向叩拜。
林如意被顾珩抱回房间,一切情有可原,我这样对自己说。
我的腿好像落下病根,一直疼痛难受,却没人能抱我走一程,我独自奋力行走世间,已然有些累了。
小垠临走前的塞进我手中的最后一件礼物是木雕,尚未完成,隐约可见我撅着嘴,叉着腰,我点了点它的头,笑着心想原来我在他心中是这般母夜叉形象。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我仔细听着上楼的脚步声,算好顾珩推门的时机,我拉开门,与他四目相对。
他也累极了。
我们躺进被窝,互相取暖,这是我们呆在一起的最后一年,我想我们得开心些,尽管没人愿意开心。
这世上也确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壁炉火声噼啪,快乐四人组如今只剩沉寂三人,顾珩在给窗户贴窗花,林如意抱膝在发呆,我看到她这幅样子,似乎见到从前的我,我安慰她:“别难过啦,林阿姨变成星星和我的妈妈还有顾珩的妈妈一起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闻言,她看了看我,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顾珩。”
她向顾珩投去哀切的目光,他点了点头:“她没有骗你。”
他们拥在一起哭,他安抚着林如意,我撇开头。
回头看,我究竟故意忽视了多少细节,甘愿扎进旁人的陷阱。
自从发生这件事,我被禁足,虽然秦先生待我与从前并无差别,但总归我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我面前吠,后母的仆人竟不准我进母亲的小楼,说这是不祥之地。
我气得推搡他,他居然反过来推我,我愣住,顾珩冲上前来挡在我身前,他如今是父亲面前的大红人,仆人反倒更怕他些。
今年过年我们只能在我的房间度过,林如意没跟我们一块儿,她仍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
我与顾珩在房间接吻,我捧住他的脸,从他的唇舌中汲取结实的爱意。
我就像是那好色昏君,得到美人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他拒绝了我的求欢,我该强迫他的,但是谁叫我爱他,我不舍得,最后我们抱在一起度过了这个寂寥的新年。
新年后,整日忙于新婚的秦先生终于有空召见我,我们重返庄园,那个我首度见到小垠的庄园。
他给了我一把枪,再度叫我射击,他夹着雪茄,对我说:“我教过你的。”
是的,可是那是很久前的事了,我托着沉重的枪把,对准人形靶,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来,于是第一发子弹我成功地打歪了。
我听见秦先生的笑声,他搁下雪茄,走到我身后,弯腰替我稳稳拿住枪,淡淡烟草味从他身上飘来:“没关系,你还有一次机会。”
“砰”,这回正中靶心。
正如我预谋的二次偷盗,这次我偷了苏家更重要的东西,见到回来得越来越晚的父亲,我知道我成功了,这次没有第二个小垠可以帮他们轻松度过难关,我会和顾珩他们一起逃走。
每天我在我的房间焦急等待,等待顾珩给我带来好消息,然而父亲愈发焦躁,他用烟灰缸砸伤了我的额头,为避免我受到伤害,顾珩提议趁乱把我送至乡下,等风头过了会去接我。
我欣然同意。
那些珠宝华服我一样都没带,我要清清白白同过去告别,走前我在顾珩的书里夹了封信。
有人推门而进。
我转身,遮掩住书,没想到是顾珩,他拉着我跑出苏家,送我上了车,他弯腰在车边看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他说话。
他说:“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我怀揣着重生的欣喜踏上一条不归之路,顾珩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他放弃了什么,正如我永远不明白背叛之痛,为何会如此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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