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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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们放了他!”她以自己的命威胁对方。

“贱人!”黑衣女子被针刺中正吃痛,“真是笑话,你是被吓疯了么?你也是要死的,竟还用自己来威胁我。”

“不,”崔琰冷冷地道,“你三番五次针对我,可是你从没有杀我,方才你也说了,你的主人要你将活的我带回去。如果我没有猜错,跟我中的蛊相关是不是?”见她还是向前逼近,“不要过来!”她用力将刀往脖子送了下,雪白的脖颈便被划伤,鲜红的血渗出来。

“若你带回去的是我的尸体,想必你的主人就会杀了你,这点其实你很清楚。”她飞快地转头看了眼裴川,毫不畏惧地接着说道。

黑衣女子恨恨地看着她,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输在一个一点武功都没有的女子手上。她想了下,最终还是示意将裴川放了,所有人往后退。

崔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刻不敢将刀从脖子上移开,是以刀口又加深了几分。她慢慢地一步一步退到裴川身边,艰难地扶起他一同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崔琰往后看了眼,是悬崖!她看向裴川,他借着月色向后看了下,扭头看她,“怕吗?”

她摇头,眼中无惧无畏,她相信他,一如从前。她扔了剑,紧紧抱着他。他笑了,也紧紧地搂着她。二人就这么纵身跳下去,没有一丝犹疑。

她躲在他怀里,只听得耳边风呼呼地吹,接着便短暂地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她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崖底,裴川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几乎是爬到他身边,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刚才跳下悬崖的时候肯定没少动用内力,所以情况更加糟糕。

“裴长宁。”她轻轻唤着他,月光下可见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她忘记了身上的一切疼痛,将他扶起靠在一棵大树上,取出一粒丸药给他服下。

接着,她将他后背的两支飞镖拔出,还好这两处伤口扎得不深,飞镖上也没有毒,又将他衣服解开,从怀中取出几株萝黄,真是万分庆幸最终还是买下了它们,这对治外伤止血有奇效。

她先掐下一小朵一小朵的黄花让他含在嘴里,接着撕下叶子敷在他的几处伤口,没有绷带,便撕开自己的裙子给他把伤口缠好。伤口包扎好后,她盯着看了许久,裙布上没有新的血迹渗出来,血是止住了。再把了脉,脉象也很平稳,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再过了会,他悠悠醒转,“你醒了。”她笑道。

“你没事吧?”他哑着嗓子问,一眼便瞧见她颈间刺目的红色,伸手要去摸。

“没事。”她嘴上说没事,其实全身的疼痛随着他的清醒一起袭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是那伙人绕道追来了。他如今行动不便,被找到是迟早的事。

她低着头,再抬头时眼里噙着泪,他瞧见了一阵心惊,心中隐隐觉得不好。还未开口,只见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然后顺着脸慢慢向下,下颌、脖子……

突然,他觉得颈间微微地刺痛,接着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

她拔出他天牖穴间的银针,定定地看着他,强忍着的泪终于从眼里滑落,一夜的担忧、害怕、惊慌终于都化作无尽的不舍,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跟你生气,我告诉自己不应该随意怀疑你,崔璎、陈墨言,他们也有杀了我的可能,可是我从不将他们放下心上。可是你不一样,你是裴长宁啊……从前,我跟在你身后走了多少路,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事情……我生气,气你为什么不来带我走,气你若是不想娶我为什么不跟我明说,气你怎么偏偏就是裴川。可是,我不再对你有任何的怀疑,因为,今天,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她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却泣不成声,“我暂时封了你的天牖穴,半个时辰后你便能动,想来那时林大人他们也会找到你了。”

她取出一个药瓶,将药瓶里的驱虫的药粉绕着他撒了一圈,又蹲下,从怀中摸出一个不太成型的木雕像,“这个小人儿是你,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情,雕得不好……桑玉说可以消灾祈福,希望你……一世长宁……”

她将小小的木雕像塞在他手里,接着颤抖着捧起他的手,轻轻吻了下他的手背,泪水滴落在上面,打湿了刚刚干涸的血迹。

他动弹不得,只能睁着眼看她,素来沉如寒潭的眼眸里瞬间闪过千百种心绪,比风雨中翻涌的浪涛还要激烈,惊骇、慌乱、震惊……最后统统都化作欲泣无泪的乞求。

那伙人的动静愈来愈近,她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用枝叶盖在他身上,便头也不回地跑开去。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听得渐行渐远的追赶声,“在那里,追!”

崔琰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跑得越远,他们就离他越远。可是,她突然就跑不动了,她呼吸不上来,她浑身疼,她冷……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崔琰觉得自己像是死了很多次,每次蛊毒发作,侵骨的寒冷一点点蔓延全身,伴随着身体一点点地不能动弹,再厚的衾被都不能给她丝毫温暖。最可怕的是,整个过程里,她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着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比她真正经历的那次死亡更加令人绝望。

然而这一次,她因为旧伤发作,疼得昏过去,反而少经历了一次眼看着生命逝去的绝望。她只记得她在引开那群杀手的时候蛊毒发作,隐隐觉得自己像是被抓住,然后世界在经历了一次混乱嘈杂后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再次醒来,她觉得眼睛肿胀酸涩,缓缓睁开来,朦胧中见床沿的另一头坐着个人,即便看不清,她也知道是谁。

过了会,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是裴川,他换了衣服,恢复了平日干练整洁的样子,松弛地靠在床边,除了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看不出身受重伤。

自昨夜被救至现在,他就像这样守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被寒冷侵蚀而心如刀割。他们遇险的一幕幕不断在脑中闪过,她以死相拼只为保他性命,她毫无保留地相信他而奋不顾身地同他跃下山崖,她声泪俱下对他说的那番话,她塞进他手中的木雕,她最后留在他手背的吻……

见她起身坐起来,他赶忙拿起大氅给她披上,伤太重,动作并不利索。

“我记得……”崔琰用手轻轻捶着脑门,很是茫然地看着他。

“是无回他们救了你。前几日我给他捎信,让他带几个暗卫到南夷来,昨晚刚赶到就遇到你被人追着跑,就出手救了你。”裴川向她解释。

她还不是很清醒,想了下才记起双元曾经说过无回是他最得力的暗卫。

她还在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想着想着,突然就红了脸,从面颊一直到脖子。昨晚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为他引开那些杀手,所以才将积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可是现在……

他无声地笑了,可很快便又想起那些惊险的瞬间,“你记住,”一阵后怕之后他道,“以后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你都不要用你的命换我的命。”

她没有应声,依然低着头,脸上的红晕久久没有散去。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缝,林秋寒不知道崔琰醒了,是以只透过那个缝示意裴川出去。

“我去去就来。”他道,“对了,迷亭先生也随无回一道来了。”

不等他掩上门,林秋寒就急不可耐地告诉他:“我终于想起来那个圣女是谁了!”

“谁?”他压低了声音,和林秋寒走到了别处。

“你还记得八年前工部侍郎孙肖贪墨一案吗?”林秋寒问。

他不过略微想了下,便点头道:“当年荆南河口决堤,因为事态紧急,先帝便命工部派人前去监修河堤,此人便是孙肖。不料河堤刚刚修好未满一个月就再次溃坝,荆南百姓为此遭受了更大的灾难。先帝大怒,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最后查出是孙肖从中贪墨了部分修堤银,才导致堤坝粗制滥造、不堪一击。”

“这个孙肖犯了罪,但先帝仁慈,念他一向恭谨奉公,就赐其自缢,并未连带家人。”林秋寒接口道。

“那么这个圣女便是孙肖的后人?”裴川猜测道。

“哎!对了!”

“你可肯定?她是京城人氏,怎么到了这里?”他有些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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