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2 / 2)
假冒腾空通过阿忠传递信息给雪女,提供比流沙墨家还要详细的消息给她,让她扣下十八只传信朱雀,故意拖延盗跖白凤回据点的时间,最后在龙修手里拿到完完全全的雪女腾空回忆录......一步步引导雪女落入陷阱,并对自己背叛的事供认不讳。
雪女约定的见面地点,也是她密报前去捉拿高渐离他们的秦将。
只是,雪女承认的背叛和墨家、流沙看到的背叛不是一个意思而已......
君子远庖厨,原意是主张仁爱之心,减少杀戮,而非读书人自视过高,将庖厨之人视作下等。
张良真的没有歧视我,但他真的什么都不会,连山药都洗不干净!
我说,就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你什么时候吃山药,是不去皮、不泡水就直接煮汤里的?感情是吃红薯是吧,煮好了直接拿起来剥皮......
也许是我说的太重了,张良出门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回来。
想想也是,有几个富家公子是会炒菜做饭擦地板的?
看在如今还没有撕破脸,又加入了墨家的份儿上......正去找张良的路上,龙修乍地出现在子文面前。
身处人来人往的大街,龙修的行为已经引起行人侧目,子文赶紧把他拉进小巷,“出了什么事?”
龙修神色凝重,“张良颜路去咸阳令那里自首了......”
“什么!”子文激动地跳起来,龙修赶紧按住,“就在三个时辰前,现在咸阳宫内应已知晓。”
子文手忙脚乱地慌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可能......”身处外界都没有办法,咸阳内重兵重重,张良一旦进入那里......
“那大人?”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但愿罗网头子还挺得住!
“这是罗网成立以来吃过最大的哑巴亏,此事已被隐密卫全权接手......罗网上下束手无策”龙修虽然级别不高,头脑却很清醒。
相比落在李斯或者罗网手中,隐密卫来接手,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样一来,即便齐鲁三杰有性命之忧,也没人敢给他们乱扣罪名,为了置身事外,李斯和赵高都只能选择旁观,罗网......的确束手无策,可就像龙修说的一样,这屈辱□□件已经可以载入罗网史册。
不想个办法,保不齐会一路查下来殃及池鱼。
子文定定看着龙修,“劳烦帮我问大人一句话。”
“什么?”
龙修小心翼翼地说,“钦原让我问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孟尝君入秦为相?”
见赵高落子的手停了下来,阴郁的眼睛直视着自己,龙修发虚地低下头,心里正在担心本来这两日心情就不好的大人,会不会因为子文的话而大发雷霆,过一会儿却听赵高朗声笑了起来,真的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特别特别正常的那种笑声。
赵高心情突然大好,“孟尝君入秦为相,有趣~”
咸阳宫属内史郡,它所在的关中地区雄居黄河中游,地势西高东低,如同秦国对天下的主宰,对下游各诸侯国形成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之势,昔年商鞅奉命择地建立宫殿和国都透漏出秦孝公的雄心和抱负。
这样的雄心抱负代代相传,到了嬴政这一代趁势崛起,一统天下。
传闻中,秦始皇在统一天下的过程中,每灭掉一个国家,就会在咸阳塬上仿建该国的宫殿,扩建皇宫。
随着隐密卫一路进来,第一个看到的仿造建筑自然是韩宫。
秦国的宫殿庄严肃穆,气势恢宏,让人看了不觉重整筋骨,激扬斗志。
而韩宫的建筑风格,却是奢华至极,一味追求彰显王族的荣耀华贵,即便十多年过去,仅仅不足三分之一的仿建,也能看得出当年的韩国有多么腐败奢靡。
这样的韩国,是张良他们曾经竭力想要拯救,最终无力回天的韩国。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雄厚有力的声音在内殿中响起,念完《二子乘舟》,嬴政若有所指地审视着伏念,“先生可知这首卫风讲的是什么故事?”
伏念当然知道嬴政不是真的不晓得《二子乘舟》讲的是什么故事,但身为儒家当家,如果推说自己才疏学浅不知道这个典故,明摆着想欺君了。
恭敬地一拜,“皇帝陛下,据记载而论,这首诗是后人为卫宣公的二个异母子所作,当年卫宣公为公子时,与其父庄公之妾夷姜私通生急子,后筑新台纳本应该婚配急子的宣姜,生二子,长曰寿,次曰朔,随厌恶急子;公子寿与急子亲如同胞,公子朔却极为厌恶他二人,之后定下毒计要取急子性命,公子寿提前得知,灌醉急子,假冒他被贼人所杀,急子原已逃过一死,却不甘兄弟代死,事后赶到,亦被贼人所杀.....后人载歌咏其二人争死之事,是为乘舟。”
默默听完伏念的话,嬴政刚硬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手足情深......然则公子寿已代死,急子何必又去赴死?伏念先生不觉得......这种行为愚蠢之极?”
低首再拜,“皇帝陛下思虑周全,洞悉本质,伏念万不敢空言妄谈。”
内监躬身站在内殿门外,“皇帝陛下,隐密卫已将张良颜路带到,是否要宣他们进来?”
什么?!子房他......伏念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恰好被帝王锐利的目光捕捉,“看来齐鲁三杰的情谊不亚于急子兄弟二人。”
玄色龙纹的长袖一拂,嬴政身姿挺拔地立于殿上,“宣。”
“唯......宣张良颜路觐见~”随着内监尖细的声音扩散,张良颜路进入殿中,隐密卫留守暗处。
该如何形容眼前的这位帝王?
成熟冷静,霸气决绝,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不,抛开国仇家恨,他是威严、残酷、刚强、深沉、冷峻、坚定的王者,与生俱来的迫人气势注定天生帝王。
举手投足之间,不苟与严厉就像他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一样,严谨的不容许一丝一毫的懈怠迟疑。
秦国强大,统一天下是必然的,换作韩国也会一样。
子文说的没错,当年韩兄创立流沙的目的也是如此,只是......韩国从来没有秦国这样的君臣,也没有秦国那样的国力。
君者,源也。
但这绝不是嬴政推行残暴统治的资本,韩兄当年想要的,也不是一个随意杀戮,视百姓的生命为草芥的国家。
礼有徐趋疾趋,为之有巧有拙,故美其巧趋跄兮。
张良颜路趋跄跪拜,良久才听到,“齐鲁三杰的风采果然世间少有,朕今日有幸见到三位齐聚殿前,不枉此生。”
还没等张良开口,伏念就跪下来抢先说道,“皇帝陛下廖赞,鄙师兄弟三人诚惶诚恐。”
“君子坦荡,伏念先生......”嬴政的视线扫过伏念落到张良身上而收回,“何故惊慌?”
颜路使了使眼神,依旧没能阻止自家师弟开口说话,明明之前都商量好了,让自己来说的,没想子房还是不听话。
“初见龙颜,泽蒙圣听,故而惊慌失措”张良颔首对答,即便是九死一生,也不能再让两位师兄为自己出头了。
“扶苏桑海之行见识了儒家渊博论道,张先生果然能言善辩”嘴角勾起的笑容若隐若现,比他自身的脸庞还要刚硬几分,多年前从韩国来到他面前的那个年轻人,有着比张良还要耀眼的风华,学识胸怀非常人所能企及,助他一统天下的李斯也远不如韩非,然而这样的人,同样有着一统天下野心的韩人,怎会甘居人下?
“公子殿下”
比起扶苏,嬴政决容不得张良有丝毫恭维花招,“都下去吧”韩非注定不能为朕所用,那齐鲁三杰又存何心?
三人只得拜退,“唯”......
嬴政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听张良长篇大论,更不想给三人过多的时间辩解,儒家要如何处理,齐鲁三杰是否参与反秦,并不重要,有些事处在黑与白的灰色地带,本就嫌疑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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