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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柳平,她们有自己的宅子、铺面,即使现在生意不好,再难,至少也有个窝,有熟悉的环境。可是去到其他地方后,一旦有什么异变,就更难了,家里又没个男子,……
而她的厨艺真的能担起大酒楼吗?她心里不是那么有底,虽然公子刚才说他们吃的比在酒楼满意。
知若点头,按照赵锦绣的问题顺序回答道:“一,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主仆,自然不会要你们入奴籍,我不缺奴仆;
二,你不需要投入银钱,就以厨艺投入就行。在我们的酒楼里,你负责厨房的全部事务以及主厨培养,因为我们肯定不只开一家酒楼,你一个人不够。当然了,等你适应以后,又有能力担起酒楼的经营,也可以做更多,酒楼都交给你打理也是可以的。你在酒楼的月银视你的位置而定,只会比其他酒楼的同等位置高。另外,不论你只是管理厨房还是管理整个酒楼,你都将获得酒楼的一成份子。
三,若是真的出现你说的那种终止合作的情况,你依然拥有酒楼的份子,不会落到你担心的那种窘迫状况。而且,到那个时候,你们想到哪里生活,或者回到柳平,我都会让人协助你安置。”
四,以上说的这些,我们都会列入合作契约的条款中。当然了,因为我会定期交给你一些新菜式的菜谱,所以,对你也有限制,等你到了南边后,负责我们全部生意的总管事会同你详细说。
五,你不用担心到外地不熟悉,你既是我的合作者,也是我受先人之托要关照的人。你们一家就住在我们府上,吃住用都有管家会安排,如果你女儿想跟着你学厨艺、到酒楼当差的话,你们可以自己挑选一个婆子丫鬟什么的帮你们带宝儿。总之,只要你们没有异心,你们尽可把齐府当作自己的家。”
赵锦绣在片刻的惊愕之后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这位公子不像是个会妄言的人,所以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如他所说,他一方面是想找个厨艺好又能信任的人合作,另一方面,他更是在帮助她们一家。这样的条件,即使签个活契卖身契,她也是愿意的。
公子都能信任她,将新菜菜谱交给她,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公子到时间会解了她们的奴籍。孤儿寡母,尤其是像她们这样两代寡母带一个才周岁的孩子有多难,她再清楚不过,现在有齐府照拂,简直就是老天爷派来解救她们的贵人。呃,原来公子姓齐。姓齐,还带着金色面具?赵锦绣突然想起之前有客人谈论过的齐慕白和他的霓裳居。难怪说去南边,齐府可不就是在南海起家的吗?
猜到了公子的身份,赵锦绣更是没有顾虑和犹豫了,齐家什么身份?她有什么能让齐家算计的?霓裳居扩张如雨后春笋,人家设计的成衣都是别人想不出来的。酒楼都还没开呢,手上就有许多新菜式,肯定又是前所未有的。黄金齐的历史她曾经听过一些,难怪齐公子气度非凡,连丫鬟都非等闲之辈。
至于齐公子的先人为什么要照顾帮助赵将军的后人,赵锦绣倒是非常机敏地想到先太上皇禅心大师身上。禅心大师出家后四处云游,广结善缘,又是尊贵身份,认识齐公子的长辈什么的也不奇怪。
牵涉到禅心大师,就会牵出夫人和……,还有大少爷,可不是知道越多越危险?即使齐公子现在愿意同她说那位先人,她也不愿意了,还是闭嘴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知若绝对不会想到赵锦绣自行脑补到如此……异想天开,不过,赵锦绣同意了,她也就达到此行目的了。
如此顺利地找到一个合适的酒楼总掌柜,身上所带的秘密又有可能同父亲的案子有着可关联的东西,知若觉得自己突发奇想跑到柳平来真是天意。呃,得感谢那位早已坐化成仙的禅心大师!
此时的知若没想到的是,所有事情,包括她爹娘的死,追溯到源头竟然都是禅心大师的一句话引起的。那时候,她才不会感谢那位“老和尚”,只是想到今日自己这番感慨时,撇了撇嘴道:“有什么好感谢的,若那次真是老和尚在天有灵点拨了我,也只不过是在借我之手替他收拾烂摊子罢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眼下,知若正在抓紧时间同赵锦绣商量后续的安排,这祖孙三人总不能同她一路走不是?
“公子,本就有好几人看中我这带铺面的小院子,我们只需要三日时间处理一下这些杂事,整理一些随身衣物就可以出发。”
知若点头:“我还要到处走走,肯定比你晚到南海。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儿写一封信你收着。三日后,你们雇一辆马车去府城金林,到顺风镖局金林分舵找许镖头,将信交给他,许镖头会安排人护送你们一家去南海。我们霓裳居是顺丰镖局的大客户,我同他们的总镖头也有交情,所以你不用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同许镖头提,路上也不用太赶,照顾好小宝儿。”
赵锦绣忙点头应了,因为知道了“齐公子”的身份,他又安排得如此周到,她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抓紧时间处理院子,准备行李就好。
第364章 祸水
昌阳是昌州的府城,一入城门,落霜就兴奋地笑道:“都说在我们大郢,比身份贵重要去京城,比银子多少要到昌阳,这果然是个繁华之地啊!好像街上走的人都比其它地方多些。”
马车里,正在翻看一本游记的知若好笑地摇了摇头,好在这丫头没有说街上掉的银子都比其它地方多些。不过,根据游记中的描述,昌阳的经济地位和繁荣景象还真有点像古代中国的扬州。
其实,整个昌州就是大郢的鱼米之乡,昌州加上相邻的丝绸之乡淮州,是大郢国库收入的主要来源。据说,这两地的盐税以及其他各种税赋占了整个大郢税赋的一半还多。
落英也笑了:“难怪一个时辰前就急着要换我进来,这是怕我也爱看热闹舍不得换回来呢。”她倒是心疼妹妹赶车辛苦,人落霜却独爱车外那个可以四处看的“宝座”。
也是,主子在马车上沉静的时候多,不是在沉思,就是在写写画画,要不就看游记。她在一旁陪着,就喜欢煲汤或者煲糖水,慢慢给小炉子扇着小火,听汤水微微咕嘟咕嘟,也是一种享受。
可是好美食不爱烹饪的落霜可享受不了这种情趣,她还是喜欢在前面赶车,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即使看路边两只牛在打架,或者听鸟儿飞过的叫声,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热闹。当然了,进到城里看人来人往、繁华街市的热闹就更吸引她了。
“主子,我们在昌阳会多呆几日吧?”落英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想去看看吴家三姑娘,她虽然刁蛮,但是那几年对我们姐妹俩还算不错。其它不说,那年落霜病重,若不是三姑娘坚持让郎中救治,恐怕早就没命了。”
她记得很清楚,在强伯买下她们姐妹之前,吴三姑娘刚被一个大胡子男人买去。齐伯帮她打听过了,那个大胡子男人是专门为昌阳名楼流连阁采买女子的。
关于吴家,知若听落英说过,吴家三姑娘是落英姐妹的前主子,而吴家人的老家正是昌阳。吴家长子本是戍边西南的参将,次子也是朝廷命官,还是个肥差,巡盐察院署的巡盐御史。
吴家蒸蒸日上之际,吴参将竟然被曝出多年来一直通敌卖国,私下提供大量武器以及大郢在西南边境的部署情况给身毒国,还从吴家搜出吴参将同身毒国储君的往来书信。身毒国是与大郢西南相邻的一个国家,本来不大,但近十年来一直吞并周边小国,迅速扩张。再如此发展下去,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对大郢虎视眈眈的乌索兰国。据说,身毒国能如此快速扩张,吴参将提供的武器功不可没。
对这种通敌卖国的汉奸行为,知若一贯是深恶痛绝、极其鄙视的。可是,自从听说吴家事后,她一直有一个疑问:吴参将并不是西南军的统帅,此事又没有牵涉到西南大将军,那么他是从哪里弄到那么多武器的?克扣军中武器可弄不出那么多来,可以助身毒国扩张地盘。
知若提出这个疑问时,落英先是一怔,还是摇了摇头:“说是吴二老爷贪墨了盐税,支持吴参将从江湖上的地下武器作坊也买了大量兵器。”这是当时给吴家定罪时的说法,还说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全。
当时知若就更加疑惑了:“难道吴参将不是卖武器给身毒国,而是白送,还需要吴二老爷贪墨来支持?那这吴家究竟图什么?”
落英撇了撇嘴:“说是吴家有一个嫡女,即吴参将的嫡亲妹妹、三姑娘的姑姑,很小就被奶娘弄丢了,不知怎么竟然成为身毒国储君最宠爱的侧妃。不过,在案发之前,吴家从来就没有这样的话传出来,一点风声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次同落英关于吴家的对话之后,知若一直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但是毕竟是别人家的事,还是已经过去了的、无法挽回的事,她也无意于多花心思,没多久就给抛之脑后了。
可是这会儿,不知怎么地,她突然就想到了广海县那个地下武器作坊。
“不会吧?”知若自嘲地摇了摇头,她这是脑补过度了吧?什么跟什么都能关联在一起?不过,她还真是有些期待凤翎那边的进展,那本海市闻人录和地下武器作坊究竟是谁的手笔?会是同一人吗?太子?福王?还是另有其人?
莫名的,她就是觉得太子没有这个魄力和能力。前世的太子直到她死的时候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否则也不会仗着一座金山发起宫变,结果还惨败。已是储君,为什么会宫变?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察觉到皇上换太子的意向,就是不被皇上信任,也不信任皇上。做了十多年太子,却面临被撤换掉的可能,还能有什么能耐?白瞎了苏康那么一位博学的太傅。
“什么不会吧?”落英听见知若的嘀咕,一脸疑惑,主子是觉得吴三姑娘现在沦为妓子,她不该去探望吗?不会,主子从来不会用这样的世俗眼光看人看事。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主子应该是想到什么让她疑惑的事了。
果然,知若笑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广海那个地下武器作坊。霓裳居在昌阳可是有店铺的,我们自然要多住两日,还要到铺子转转,你什么时候要去流连阁,提前同我说一声就可以。总要乔装打扮一下,还有,激动之下可别泄露了身份哟。”打趣一句而已,落英的性子还是很靠谱的,存仁大哥说过,她是个难得的暗谍人才。
“主子放心,”落英忙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她现在过得怎样,不会与她正面对上的。”既然来了昌阳,不去看一眼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也不知吴三姑娘那样的性子被卖到楼子里,能否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虽然吴三姑娘十二岁去了西南就没有再回来过,直到去年被拍卖(至少,她们姐妹俩到吴三姑娘身边起,就没有来过昌阳),但她毕竟是在昌阳出生长大的,如今回到昌阳来却是成了所谓当地名楼的妓子,情何以堪?何况吴三姑娘还是那样傲娇刁蛮的性子,落英一直有一种担心,只怕吴三姑娘早就没了。
落霜按照达愿坊暗谍送来的地址驱车到一座宅子门前时,心情非常愉快:“主子,我们到了,您稍等,我去敲门。”好地段好宅子啊!那个什么桐叔可真会挑。
开门的是一对中年男女,因为早得了消息公子会来,那俩人在看到齐家令牌后赶紧大开府门,迎了马车进去。知若一下车,俩人赶紧跪下,男的口称:“奴才连二发和贱内叩见公子,那个是门房忠叔,他媳妇忠婶这会儿在内院打扫,没来得及出来,其他人都去铺子了,要晚上才会回来。”
知若点头说道:“都起来吧,这个地方不错,辛苦你们了。”她知道这对夫妇,也是官奴,男的是大管事,负责昌州所有的霓裳居铺子,女的是这座齐家别院的内管事,管理府中各项事务。
连二发赶紧道:“不辛苦不辛苦,公子满意就好。这座宅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内院有一个独立的院子,忠婶已经收拾妥当了,就等着公子来呢。”宅院才买下一个多月,紧赶慢赶,好在赶在公子到之前都收拾安排妥当了。这座宅子说是齐家别院,其实就是公子为店铺掌柜、伙计们准备的住处,公子自己不常过来,说了留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就行,或者他偶尔来住,或者他以后另作安排。
忠叔带着落霜去安置马车,知若二人随连二发去了大厅。知若才在主位上坐下,连婶就端了一套上等的四季花开细白瓷茶具进来。这是桐叔交代专门为公子准备的,他们平日里连碰都不敢碰。桐叔可说了,公子是很讲究的人。也是,像公子那样天人一般的人,又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能不讲究吗?
好在知若不会读心术,否则肯定大窘,她戴着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连婶是如何看出她天人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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