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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四名绑匪好似也被谁封住了嘴,四周鸦雀无声,连鹦鹉男都没有出声,但乌韫能听见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混乱。

乌韫反倒安静了下来,尽管心脏噗通狂跳。

不知是天神还是恶魔听见了他心里的祈祷,无论是要他献祭灵魂,还是要减去他几十年寿命,他都可以。

就算下一秒,手枪里的子弹穿过他脑颅,他都不再有怨言。

小小年纪很快明白,这样总比受尽凌辱后还被折磨致死来得痛快。

鬼魅好像消失了,鹦鹉男没有松开身前挡箭牌,终于忍不住大骂出声:“够胆就出来啊!出来给这小鬼收尸!”

可回应他的,只有飘荡在空旷厂房里的回音,如地狱恶鬼呼啸。

乌韫无声淌泪,脖子上粗瓜一样的手臂快把他箍到窒息,刚才被捅坏的喉咙里有血上涌到口腔里,满嘴都是铁锈腥味。

救我。

求求你,无论你是人,还是鬼,都求求你救我。

就在此时,头顶破洞的铁皮有什么一晃而过,男人瞬间举起枪朝屋顶连开四枪,砰砰砰砰震得乌韫耳朵快要聋掉。

而下一秒,又有什么从他耳廓旁咻一声划过,直接射进鹦鹉男的肩膀!

绑匪中枪闷哼倒地,手枪也跌落地,有血溅到乌韫脸侧,烫得他终于活了过来,鼻子开始大力呼气吸气,身子无力软了下去,侧躺在地,像只快要死去的黏糊软体章鱼。

有人从门口明目张胆走进来,乌韫透过晃荡泪水看着一双军靴无声地朝他走来。

再往上看,那人黑衣黑裤,带着蒙面骷髅面罩,只露出如野兽一般的眼眸。

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手里握着一把冲锋枪,悄然无声走进月光照到的地方,迅速把乌韫身边的手枪踢到一旁。

乌韫听见那人问:“有受伤吗?”

竟然是女的,很年轻的嗓音,估计只比他大个几岁。

冷静且干净的声音就这么深深扎进乌韫心里,埋下了种子。

他没办法回答,只能用脸在砂石地面来回磨蹭,没有,他没有受伤。

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乌韫还狼狈地光着屁股,察觉到蒙面女子正上下打量他。

最后目光落在他胯间时,他心里竟立刻涌现了强烈的羞耻感,想赶紧屈膝遮住自己的不堪。

但对方什么都没说,转头毫不犹豫地给了已重新站起身的男人两颗子弹,一边膝盖各一颗。

地狱恶鬼再次鬼哭狼嚎,少女在乌韫面前蹲下,取走他口中沾血布团,问:“他搞你了吗?”

乌韫疯狂摇头,眼泪乱飞,嘴巴被撑开太久都快无法合起,声音也哑得不像话:“没、没有……”

“哦,细路你真好彩。”

她吹了声口哨,倏地朝他伸手。

十岁娃娃经历这么一个晚上早已是惊弓之鸟,对方戴黑手套的手掌快来到自己面前时,乌韫吓得又闭上了眼。

但没有拳头或巴掌落下,只有脑袋被轻轻拍了两下。

“没事了,乖,我们会带你出去。”

那颗被摧残了一晚的心脏终于缓缓回到原位,乌韫泣不成声。

对方语气倒是轻松:“眼睛好好闭着,小孩子不能看接下来的画面哦。”

乌韫听话闭眼。

耳鸣情况缓解许多,他能听见又有几颗子弹打入肉体的声音,还没死的男人求饶的声音,肉被切下的声音……

最后是男人哀嚎的声音,但很快只剩闷哼,像是他的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

乌韫好想睁开眼看看欺负自己的那人如今有多惨,又记起小姐姐的叮咛,便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再过了一会,全部声音都没了,一切归于平静。

眼睛缓缓睁开,蒙面少女已经回到他身边,对着耳机汇报现场情况。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把身上的黑皮夹克脱了下来,仅剩一件黑色工装背心裹住她玲珑有致的上身,曝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让月光浸满,是香甜可口的顺滑奶糕。

乌韫让她拉起身,但脚直打哆嗦,站都站不直,只能无力倚在她身前。

他比少女矮近一个头,手脚都还被绑着,校裤底裤松松垮垮挂在膝盖上,脸上的泪怎么都掉不完,只能呆愣着,看少女帮他把裤子提起。

再将黑夹克绑在他腰上。

她遮住他不愿让人看见的耻辱,也护住他那一丁点儿在生死面前显得渺小可笑的自尊心。

乌韫被她安置在木头凳子上,手上脚上的束缚被带血的匕首分别割开。

他一直背对着那具尸体,都不敢细想,这血是从哪里来。

厂房外很快有窸窣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少女拍拍他的发顶:“别怕,是我这边的人,他们会送你回家。”

见她转身想走,乌韫用尽力气开口:“你……叫什么……”

少女回过头,眼眸半眯,是黑白分明的两道弯月,里面似乎装满了宇宙所有的星光。

她没回答他,只松开枪,竖起食指,指向上方。

乌韫顺着她的手指,极缓慢地抬头。

这时的月亮已不在破洞正中央,只剩幽黑深邃的夜。

再低头时,那鬼魅少女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他一人坐在淡淡月光中。

心如鼓擂。

————作者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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